《暴走女王》柯染

15、你正常点行么？（三更）

　　贼老天把她逼得没了路，还能怎么办呢？

　　庄小童啃着唐小美的苹果，咬得咔嚓咔嚓的，“没路的时候还能怎么办，跟着感觉走呗。”

　　他这话一出，连唐小美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要说她怎么看庄小童越看越顺眼哩，瞅瞅这没心没肺的架势，这丫的要真是被拖上断头台，说不定他还能仰天感叹一句：真是再也不用昧着良心骗吃骗喝了！

　　圣旨下来的急，唐小美精神头一起，便给廖小北带了个信，大意就是让廖小北有时间的时候偶尔想想咱家老爹，就她这小身板儿，扛得住那绿林悍匪，估计也扛不住崇州朝上浑水一片天，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王老汉便也只能托给廖小北了。

　　幸而自己早就给王老汉埋了一堆银子，唐小美吸吸鼻子，颇有些忧心地想，早知道就买个媳妇儿什么的，老头要真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那就太惨了。

　　唐小美站在庄谨言屋子外忧郁的望天,手伸出又放下，求人可真他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唐小美暗暗决定，庄谨言要真能答应她这不要脸的要求……这以后的日子，她真就把庄谨言当亲爹给供起来！

　　“知墨？”
　　唐小美还在亲不亲爹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呢，庄谨言的房门便开了，清晨的阳光照着房内细小的灰尘，在空气里一飘一飘的，像在两人面前铺了层模糊的纱，唐小美有些眼晕，倒是有了那么点破釜沉舟的勇气。

　　唐小美暗自掐了自已一把，搓了搓手掌小碎步挪到庄谨言面前，闭着眼睛语速飞快不带喘气地一口气把话说完，“小谨谨你能带着你的钱罐子跟我一起去崇州么想去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想去就别眨了不想去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我他么说的是假话！唐小美闭着眼睛暗搓搓地想，实在不行她就直接拿皇帝的尚方宝剑朝王院长施压，院长那里下了命令，庄谨言就不得不去，他要是想反抗，就给他迷晕了捆上马车直接奔崇州，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事情不就成了！

　　“蠢货！”庄小童挂着眉梢一脸的鄙视。
　　唐小美想拍案而起，猛地又想起自己来干嘛的，直接腆着笑脸凑上去，恨不得整个人都给庄小童揍一次，一脸做贱的表情，看得庄小童直抽搐，“别自己做了阴险小人白眼狼，就觉着别人也是了，亮出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公子在干嘛。”

　　“咦？”

　　唐小美的目光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儿，整个人就立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了，房间虽然还是整整齐齐的，但明显收拾整理过了，书桌上庄谨言最爱的方砚，狼毫笔还有些珍本都被收了起来，成堆的账本也不见了，屋里的大件儿没少，可看起来就是空了很多…

　　唐小美眨眨眼睛，看着面前正笑意融融看着自己的庄谨言，拿根小皮鞭儿把自己按在脑子里抽了几回，心里才舒坦些，“谨言这是要去哪儿？”

　　“崇州。”庄谨言眼里暖意融融，说得跟平日问知墨今天去游湖一样。

　　崇州呢，他说要去崇州。
　　唐小美就这么安静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庄谨言。

　　为什么不是庄谨言不愿意，然后她用些阴谋诡计把人骗去崇州呢，唐小美有些犯贱地想，或者她使些不要脸的贱招从庄谨言和刘三儿身上捞一大笔钱，然后拿着钱一个人跑路去……

　　不管哪一样，都比现在强，比现在看着庄谨言心甘情愿跟着她远走他乡，走这条生死不明一片渺茫的路强！唐小美脱口道，“要不你把钱借给我，别去崇州了吧！”

　　“知墨？”庄谨言脸上的笑淡了一下，就那么看着唐小美，似乎能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灵魂把她丑陋的一面从光鲜的外壳里扒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露得一干二净。

　　“那边会很危险。”唐小美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她就是再没心肝儿，也不想拿着别人的真心和命耍着玩，她需要两人之间的交换更公平一些。

　　唐小美定定看着庄谨言，“谨言，这次我必须做好皇上交代的这件事，尽我的全力做到最后乃至死，这中间代表着什么，谨言，你明白么？”

　　不管她愿不愿意，崇州这件事已经把两派的斗争推到最高点了，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她看不透，但至起码知道一点，在这条缝隙中，若是她败了，就是粉身碎骨，可她要做好，就不得不和一些人为敌，那些人惯常能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她这么个不懂得看眼色的跳梁小丑若真做出什么，他们又岂会坐以待毙，恐怕巴不得烧了她这根导火索，好引爆那些积压已久快要爆发的东西。

　　更何况，这一路若是不凶险，那黄□□派来从旁协助的人，便不是黄□□青梅竹马的发小——大理寺卿辛长邑了。

　　“知墨……你果然是明白的。”庄谨言就这么盯着唐小美，那双眼睛因为太过黝黑甚至反出了微微的蓝，就这么看着，眼里的光越来越炙热，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果然懂，若不是懂，苏衍也不会找上你……”

　　说实话，要不是现在这场面太正，就这样被庄谨言看着，她指不定得走神走七八里远儿，想一些儿女情长的事，说实话，看着这样的庄谨言，唐小美觉得小心脏都扑通扑通的，有股想直接冲庄谨言怀里蹭一蹭的冲动，要压抑这东西太困难，唐小美扛不住，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很不自在的别开眼嘟囔说，“那可是跟我的小命挂钩了，我能不明白么……”

　　“好了，公子要去崇州，那是你说不去那就能不去了的？”旁边正收着东西的庄小童看不过眼，推了唐小美一下，“已经接到大理寺送来的消息了，明天一清早就得去南门汇合，还不快去收拾，想让辛大人等你啊！”

　　“呃……”臭小子真能破坏气氛，唐小美有些泄气的耷拉了下肩膀，末了又抬头看着庄谨言，语气软了不少，“谨言，如果我不死，就不会让你吃亏，真的。”

　　庄谨言只是笑笑，似乎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唐小美有些泄气，只能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少说些假话，没得现在她想诉衷肠，别人都不相信了。

　　庄谨言要去，庄小童自然也要去，唐小美本想走之前去便宜师傅那儿哭诉一次，好顺便挖点临别箴言什么的，去了才被门童告知，师傅早两天便出门访友了，至今未归，唐小美见不着，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味道，一直蔫着没什么精神头。

　　刘三在楼外楼给她定了一桌子菜，候越送了她一匹骏马。

　　真正的高头大马，唐小美满头黑线的看着面前的老骏马，酒楼外人来人往，停着这么个玩意儿居然也没人说个不是，候越那祖宗正倚着门栏一脸得意的看着这边呢。

　　“这可是曾跟着步将军征战沙场的好马，赢了无数战役的马中英雄，本世子可是费了大力气才从步将军那儿挖来的，怎么样，感动吧？”

　　唐小美对他说的那个大力气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围着这匹黑将军走了一圈儿，直觉自己驾驭不了，就她现在这体格，要上下马都费力，这马实在有些过于英武了。

　　更何况有马车坐，她为何要骑马在外边儿风吹日晒的，唐小美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得朝候越咬牙道，“我说祖宗，你赶紧把人家的马弄回去，这老马——啊——”

　　周围惊呼声四起，唐小美半截话没说完，便被一个龙鳞拱拱得往前扑了一下，差点没摔地上啃一嘴巴的泥，扶着墙壁才堪堪站稳，唐小美转身有些惊悚地看着正朝她喷气的黑马，试探性的在马脑袋面前挥了挥，果然从那对大眼睛里看到了点鄙视的东西，唐小美顿时有些结巴了，“这老——”唐小美被面前仰起的黑脑袋惊了一下，硬生生把吐出来的老字咽了回去，再一瞅瞅这马四蹄染雪，毛发光滑明亮，脑袋微微昂着，明显是对她这个新主人不屑一顾，唐小美噗嗤笑出了声，抱着手臂倒是来了点兴致，“这精马我要了，候世子，多谢了！”

　　唐小美可不是说说，这马都成精了，听得唐小美的话非常不满意地低低嘶吼起来，躁动不安的踏着蹄子，似乎是想挣脱缰绳回主人那里去，拉长的马脸上都是不乐意，唐小美立旁边乐得不行，反倒是想强要了这匹通灵的马，都说老马成精，说不得什么时候真能救她一条小命呢！

　　旁边小厮似乎是个专门管马的人，见唐小美满意了，便拉着马匹往回走，说是给唐小美牵回院子去，明天好一起上路。

　　她这一年和太院这三货掐来掐去，日子到也过得有滋有味，现在突然就要远走赴死，这会儿看着这三儿还能在京城好吃好乐得混着，除了羡慕嫉妒恨，倒还生出些不舍来，唐小美暗筹着这是掐着掐着掐出感情来了，走之前真得说些什么！

　　几人的酒杯都给满上了，上好的花雕王，入喉如火，甘冽清醇，唐小美仰头一口饮尽，啧啧舌感慨道，“可惜了，也不知那崇州还有没有这么好的酒。”

　　她这么说着，也没人接话，就是廖小北，似乎都没了和她干仗的心情，唐小美眼眶不知怎么就有些湿润了，自个儿察觉候暗骂了声果然是娘们儿，这么点事有什么值得心酸的，她可还没认输，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呢，就先在这吊唁前身了！

　　“哈哈哈哈哈哈！”唐小美一口喝干了酒，颇为豪气的大笑几声，响亮豪放的笑声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大跳，于盛看着她跟看个神经病似的，老半响才憋出四个字，“你正常点行不行？”

　　好心当成驴肝肺，唐小美郁卒了，“我这不是见气氛凝重，怕你们担心想缓缓氛围么？”

　　“谁担心你了，”于白牙非常不客气的露齿一笑，“你就放心去吧，你城北那破院子，还有你那个小情儿，我帮你看着，嘿嘿……”

　　那小情儿指的是唐清。
　　唐小美眼见着面前的于白牙两眼放光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说，“别介，我自个儿的小情儿放你看着，你说这合适么？就怕那兔子吃了窝边草，近水的楼台得了月，我到时候想哭都没得地儿。”

　　于白牙打的什么心思唐小美摸得门儿清的，这世上的男子多半不把女子放在心上，就是哪天小心脏动了一下，也就是动了一下，他于盛还能因为这一下，便把唐清娶回家当正妻不成?

作者有话说

　　加油，干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