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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问章守在青儿床边,直问他觉得怎样了。青儿不敢实言以告,只说一句“好多啦”。
路问章问青儿:“可想吃点什么吗?往日生辰都怎么过的?”
青儿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给大公子他们挨个去磕个头,再跟着大公子吃碗面罢了。”
路问章忙道:“那我问问这寺里有没有面,给你煮上一碗。”说完便要起身。
青儿一把拉住他:“大哥别忙,还早着呢,咱们说说话罢。”
路问章听他这么说了,又在他身边坐下。这次他对青儿下了如此重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愧疚,不知做些什么能求得青儿原谅。看青儿样子,似乎并不记恨于他,这让他心里越发难受。正想着说些什么让青儿分开心思,想了半晌,才问青儿:“我看你对那大公子。。。。。。很好,他对你也。。。。。。很好,为何他会让你走呢?”
青儿转头看他:“既然大哥问了,我都告诉大哥吧。”
他想了一想,慢慢说道:“越府本是诗书世家,祖辈都饱读诗书,并没人出去做官,在浙东颇有名望。大公子虽是庶出,但很有本事,也得老爷夫人欢心,年纪不大便学着掌管府内一切事宜。二公子、三公子他们与大公子虽然同父异母,但对大公子十分敬重,万事无不听从。本来无事,但自一年前镇海王爷出事,被贬来此地后,便生了多少是非。”
路问章听到此处心里一沉,他记得青儿说过,当初那王爷先看上了青儿,也不知到底对青儿怎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青儿显是沉浸在回忆里,嘴角含笑慢慢说道:“大公子一直对我很好。他是天人一般的人,我。。。。。。我在心里一直偷偷喜欢他。本来我想着,一直待在大公子身边伺候他,跟他一辈子,他对我好也罢,不好也罢,我都跟着他。他若对我笑笑,或是吩咐我的时候脸上带笑,我这一天就过得格外快活。若是我做错事,他打我罚我,我也狠不能多打自己两下,只求他不要生我气了。”这一番话款款说来,露出多少小儿女心思。路问章早知他对越敏的心意,听到此处倒不觉意外,反而深有同感,不禁想到:“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青儿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很明显想起了不快之事,停了停,他又说道:“自那镇海王爷来了,没隔几日便缠上我家老爷,时不时就请老爷夫人过府赴宴。老爷本不愿去,偏那王爷常常三催四请,只顾忌王爷身份,便携夫人去了。如此就有半年之久。”
说到此处,青儿顿住了。路问章知道他已说到关键之处,屏住呼吸不敢出言打断。
青儿接着说道:“半年前,老爷夫人突然身染重病,请医问药也没看得明白,不出半月就双双去了。大公子发丧事毕,那王爷又寻上门相邀。大公子初掌越府,根基不稳,只得暂且敷衍于他,天知道大公子为了越府,花费了多少心思。”
路问章想想也是,那越敏也就十八、九岁,突然接手诺大一个府第,万事都要费心打点,想必也是十分的不易。
青儿慢慢接道:“今年春天,王爷邀请大公子过府赏花,大公子只带我跟着去了。那王爷不顾众人在场,在花园里突然一把将我搂住,欲行那事,还满口胡言乱语。我挣扎不过,只得一掌打他脸上。他倒没恼,只跟大公子说看上了我的容貌,想要了我去给他侍寝。大公子气得脸色发青,还是婉言拒绝了他,只喝命我回去。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打那王爷,又有什么不能忍一忍的?”说到此处,青儿几乎要滴下泪来,却还强自忍着。
路问章知他是因为答应过自己的缘故,可看忍得如此辛苦,抬起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拍:“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没有错。”
青儿憋着眼泪,声音都变了,只道:“我知道大公子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因此等他回来我便奉上家法,只盼他重重打我一顿出气。谁承想,他打了我,却赶我出府,连卖身契都给了我。这次,他又不跟咱们离开,可见心里是不肯恕我的了。”他说到最后,声音都岔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回不过来。
路问章为他轻轻拍着后背,宽慰他道:“你别乱想。依我看,他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青儿听他此话,心里略略宽慰。
路问章想起来又问他:“你既是越府之人,也姓越了?就叫越青?又怎么说自己姓文?”
青儿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出来之时,大公子不许我再姓越了。我只好姓他的文字。”
他哭着说话口齿不清,路问章一时也没明白什么是“他的文字”,待要再问,却见青儿哭得十分伤心,也就作罢。他拍拍他的后背,哄他道:“你歇一歇,我去伙房给你要碗面吧。”
说着扶着青儿卧下,自己去伙房跟当值的小僧说了,为青儿讨了一碗寿面。
待面煮熟,他拿个盘子盛了,急急端回院子,想着若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刚刚走到院门口,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师兄越发有长进了,放着堂堂的寒山五侠不做,却跑来这里端水送饭。”路问章听了吓了一跳,好在他定力还够,紧紧抓着盘子,没把面碗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