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
贵宾楼为洛阳城内最气派的酒楼，楼建五层，楼体皆由红木或梨木的上等木材建造不说，地面更是采用了最最上等的玉石铺垫。
一入前堂，挂在正中的硕大牌匾上，那闪闪发亮的“贵宾楼”三个字，明眼一看便知是由纯正的黄金制成。
墙壁四周挂满了往代和现今名家的真迹墨宝，红木呈台上摆满了古玩真品，一眼望去，奢华大气，宛如琼楼玉宇。
梅凌锦自认是走南闯北有见识的，可一见了这如宫殿般的酒楼，也是惊讶不小。
“南宫公子，我们——真是来吃酒的？”
南宫卓温雅一笑，摇着玉扇，回道，“二公子觉得此处可还算满意？”
“嗯！确是个挨宰的好地方——”梅凌锦撇了撇嘴。
南宫卓呵呵朗笑了两声，“二公子真是风趣！”，想起了白天他念的那首诗，心中不免又暗自发笑，生怕忍出内伤。
随着南宫卓来到早已定好的上等包间，打开门一瞧，令梅凌欢他们想不到的是，唐门的三小姐——唐慈竟也在此。
“诶——唐三小姐也来了呀！”梅凌锦一脸惊讶地进了门，直说道，“南宫公子不厚道，有美人坐陪却是要掖着瞒着，来前也好让咱们修饰修饰，省得污了三小姐的眼。”
南宫卓忙抬手赔不是，引来唐慈好一阵呤笑。
今日她身着苗人衣装，银饰满身，稍稍一动，便可听见银铃脆响。那张本就姣好的面容，此时看着，比起寿宴那日更添了异族的神秘风情，
她起身盈盈笑着，忙到门口相迎。
“山庄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到二公子和三公子。”
梅凌欢与梅佛手对视了一眼，展开笑意，上前向唐慈施礼，说道，“能见到唐慈小姐也在我们意料之外，怎么？唐门也来了洛阳参加牡丹大会？”
唐慈摇了摇头，“不——只有我一个，我是跟着卓哥哥来洛阳玩的，听闻今年的牡丹大会上，太后遣人送来了宫里的牡丹王‘瑶雀儿’，便想过来见识见识。”
“原来如此，可凌欢在会上并没见到唐慈小姐。”
唐慈悠悠地一扬手说道，“我是来赏花的，可听不得那些穷酸发唠——”话刚说完，才突然想起听闻梅凌欢今日刚被封了“诗仙”，这样一说岂不是连他也骂了！连连拍了自己两下嘴巴，“瞧我这笨嘴，三公子莫要生气，我可没说你——”唐慈只觉得自己简直越描越黑，急得忙忙摆手。
南宫卓收了玉扇，一脸欠意地向梅凌欢解释，“三公子莫怪，我这表妹向来心直口快——”
梅凌欢倒是没觉得什么，江湖儿女向来都是直性心肠，仗义豪爽，这唐慈虽为女子，却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正义女侠。
想来思去，父亲身上的“七苦”之毒便是中的更加蹊跷。
他微微垂目盈笑，直说，“无妨——”
梅凌锦此时也过来替唐慈打了圆场，嘿嘿笑道，“我三弟是诗仙，当然不是那些酸腐能比得了的，三小姐有先见之明，也免得让耳朵着了罪，不去便是对了”
那唐慈听梅凌锦这样为她开脱，也煞是心存感激，于是向他投来欣然一笑。
“南宫请诸位吃酒，怎么个个都站在门口，酒席早已备妥，我们还是快快入坐吧！”
听了南宫卓的话，梅凌欢几人安然入座，梅凌锦和梅佛手依次坐在他身侧，茗素和四个暗卫则站在他身后。
南宫卓瞧了一眼他身后那四个暗卫，说道，“白日里就见得这四位随在三公子其后，可见贵庄对三公子保卫甚严啊！”
梅凌欢轻轻淡笑，“洛阳牡丹节乃是举世盛况，届时城中人员杂乱，大哥不放心，执意派了他们一起跟来，让南宫公子见笑了。”
“哪里哪里，如三公子这般风采的人，令兄此举也确实有理。”认同地点点头，冲着四个暗卫一展手，“即来了便是客，莫要与在下客气，不如大家一起坐下，岂不热闹。”
梅凌欢侧首回视望了那四人一眼，便恭敬地回道，“即然南宫公子这样说，凌欢听从便是。”微微侧目轻声说道，“你们也入座吧！”
“是——公子！”
夜鹰领头，与其他三人一同悄声入座，却是个个剑未离手，依然一副待命的姿态，南宫卓见了也不以为意。
此时酒菜早已上齐，南宫卓与唐慈做为主东先饮为敬，三杯酒后，又谈及那日辞行时两人的约定，梅凌欢执箫再次为南宫卓吹奏了一曲“凤凰游台”，也算是为酒席助兴。
清风吹入，白衣羽动，梅凌欢眼目低垂，掩了那一双粉桃的风情。
灵乐绕耳，余音轻扬，最终曲毕了，人却仿佛仍在仙界中。
唐慈听的入了迷，看到立于窗前的那展白色身影，如痴如醉，酒还未饮下几杯，人却已是有些飘忽了。
“三公子好美啊！”她不由自主地感叹。
而南宫卓仿若又回到了那一晚，仿佛看到合欢花下，白衣胜雪的梅凌欢犹如一位来自天外的仙子，似鹤欲飞。
他轻摇玉扇，心头间好一阵悸动。
不自觉的，眼随身行，再醒神时，梅凌欢已重新回落在席间。
流眸回转，再去打量他的周身，看到梅凌欢腰间挂着他那日赠与的那块温玉，一抹会心的浅笑浮现脸上。
“三公子此次来洛阳打算留住几日？”
梅凌欢想了想答道，“未曾有过打算，早听闻洛阳城为中原繁都之最，索性赏遍之后再定也不迟，倒是南宫公子打算何时回府？”
南宫卓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下便是没有两位公子潇洒了，牡丹节一过，南宫要立即回去，向父亲复命去了。”
“哦，那真是可惜！”
“是呀——没想到有缘相遇，却也只是这一两日而已，再见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了。”南宫卓煞是苦恼无奈地用玉扇敲着手心。
少顷之后唐慈突然想到，“七月初七是卓哥哥的生辰，不如我们约下日子再聚如何？”
“七月初七是南宫公子的生辰？”
惊讶的不只是梅凌欢，连梅凌锦他们也感到惊奇。
“不错，七月初七正是在下生辰，怎么？有何奇怪？”
梅凌锦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道，“真是巧了，南宫公子和我三弟竟是同日所生！”
“什么？竟有这事？”南宫卓一扣那玉扇，神情震惊。
梅凌欢微颌，举起了杯子，朝南宫卓敬去，“真是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等巧事，就为着这份难得，凌欢在此敬南宫公子一杯！”
“好——”南宫卓举杯一饮而尽，笑得爽朗。“三公子，如此咱们可就说定了，七月初七，再会洛阳。”
“一定——”
夜入三更，酒席散去，南宫卓执意送了梅凌欢一行人回到“悦来客栈”，之后在门口拜别离去。
梅凌锦扶着微醺的梅凌欢回到客房中，梅佛手等人也跟了进来。
今日酒喝的颇多，若不是之前吃了梅佛手的解酒药，恐怕此时梅凌欢早已醉得不醒人事了。
他抚着沉甸甸地头坐在床榻上，此刻虽眼神迷离，头脑却是非常清醒，招过梅佛手，让他坐在身前的椅子上。
“佛手叔叔今晚可发现了什么？”
“公子觉得是巧合？还是觉得这是一场刻意的安排？”
梅凌欢摇了摇头，“南宫府奉旨来洛阳，而唐门又与他家走得极近，佛手叔叔有没有觉得，那人是在刻意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南宫府，而忽略其他？”
梅佛手眯着眼睛，微微思量，“不错，据我所知，此次牡丹节，来洛阳的除了南宫府和唐三小姐，还有白家、陆家和云南的慕容府。”
“说到这，赛诗会上我还和慕容家四公子还有白家老七都碰过面，他们知道三弟来了，干脆连诗都没题，只一个劲地盯着你看，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梅凌锦说道。
“也就是说，这几大家中都有可能是那个神秘人？”
梅凌欢闭着眼睛微思，这样一来，此事根源更是难寻。
这些世家个个都与梅家有几辈的交情，相互之间也走的颇近，其中南宫府、白家和陆家与唐门更是世代联姻，关系非比寻常。
一时间又令所有人陷入了浑沌中，不知该从何解。
最令他想不透的是，袭击父亲之时，那人为何单单用的是需四十九天才可毒发的“七苦”，而不是见血封喉的其他毒药？
引他来到洛阳又是有何目的？
想不透，想不透——
扰得头有些发痛，他觉得此刻五脏六腹尤其燥热发闷，真的好想睡一觉。
“时辰不早了，三公子不如先睡下，等明日再议吧！”看到梅凌欢身体不适，知道他酒意此时已上了头，梅佛手起身招过茗素，“我等先出去了，你快服侍三公子就寝吧！”
茗素点点头，扶着梅凌欢慢慢躺下，尔后等所有人退出房中，这才关了房门，替梅凌欢擦洗。
月上柳梢头，凡人已入梦。
昏昏沉沉中，梅凌欢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身处在一个深谷之中，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他伸出手，却是分不清方向。
他慢慢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行，耳边传来旋风刮过时发出尖锐的撕吼，像是正在把某些罪恶的灵魂扯碎，那声音惊的人心颤栗。
而他也感觉到身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晃动，飘来飘去，并传来阵阵叹息声，令他毛骨悚然。
“是谁？大哥？二哥？是你们吗？茗素，你在哪？”
冷冷的尖笑声由四面传来，他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来无数只手拉扯着他，他大喊着“放开我，你们是谁？”
那些声音更加放肆地狞笑，简直是要把人逼疯。
他叫喊着，挣扎着，不断挣脱的同时，又会有另外无数只手伸出来。
这时，一道剑光闪过，听见嗖嗖的剑风划过，那些狞笑变成了撕心裂肺的临死挣扎。
身后闪过一丝萤萤微亮，他看到那剑斩断了那无数只手臂，顿时血散遍地。
而从这弱光中，他也终于看清了挥剑斩魔之人。
英姿勃发的身影，冷峻威严的面容，那个人——为了他披荆斩棘，踏着一条血路而来。
“阿康——”
“凌欢别怕，有我在——”
赵康挡在他的身前，对付那些侵来的恶魔，可是那些恶魔太过凶猛，远比那日谷中的恶狼。
斗了数个回合之后，赵康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他抱着赵康，哭着求他不要再斗了，赵康却抚着他的手，轻轻地劝道，“别怕！别怕！”
赵康的脸色惨白，却依然坚持站起来，拥着他入怀，护着他走过尸横遍野的地狱。
他以为他们终于闯过难关，正打算对着赵康露出深情的一笑，可一转眼——
他身旁的赵康突然换成了一个戴着恶魔面具的人——
“啊——”
梅凌欢由梦中倏然惊醒，他躬身坐起，大口地喘气，身上汗似瀑洪，已经将整个衣衫浸透。
此时，茗素已由地榻上起身，掌起一盏亮灯，忙走到梅凌欢床边。
“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个梦！”
茗素坐在床边，将那灯移的更近了些，才发现，梅凌欢的脸色惨白。
“公子显少做梦的，定是这些日子心事太多，才不得安睡。”
“许是吧！”
茗素随即为他拭去额头的汗，又摸了一把他的手，当真是凉的通骨。
“公子的衣衫都湿了，茗素给你找件亵衣换上吧，免得受寒。”
梅凌欢的心神未定，随意点头，看茗素转身去打开包裹，他闭上眼，可一闭上眼，那张恐怖的面具再度影进脑海。
他猛地睁开眼睛，觉得那面具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遥远的记忆——
是谁，到底是谁？
他捂住额头不住回想，头就像硬塞进了棉花一样，胀得难受。
忽然，茗素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啊——”地一声尖叫出来。
梅凌欢翻身一跃由床上起身跑到他跟前，只见茗素脸色刷白，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窗口。
“有鬼——”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