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诗酒年华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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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七月，悄然温养着年轻人你侬我侬的燥意。
把一切和对方开诚布公后，李白和江沅的关系算是彻底稳定了下来。江沅告知李白她的父亲除了长乐坊，还给她留下了一间四合小院，她抽空还带李白去踩了点。虽然李白还在狄仁杰手下任职，可是他们长期住在别人家到底还是说不过去。二人萌生了搬家的念头后，为了翻新住处，同时还要兼顾工作，两人又不得不忙碌起来。
当然，最忙的还属李白。北夷使团在长安逗留的时间很长，他们此来不只是为了结盟，和女帝之间似乎还有秘密契约的缔结。尽管如此，唐国与北夷边境的和谈还是狠狠花费了狄仁杰一番功夫。所以自从那日向狄仁杰告假半日陪着喝醉的江沅之后，他几乎就没怎么回过府邸，成日地跟着狄仁杰他们东奔西走。闲下来的时候，还要去驿站找那位北夷神女探讨和学习天书上的内容，可以说是脚不沾地。
他没跟江沅说过自己有天书的事，不过他隐约感觉到江沅似乎知道这件事。至于是如何知晓的，就无从考证了。
话分两头，江沅这厢也没闲着，在公孙离的推荐下连跑了好几日的店铺，才找到合适的工人替自己翻修宅子。这几日的翻新基本完工了，今日，她又出门购置些家具。和老板磨破了嘴皮子才砍下来一点银两的江沅忍不住感慨边境民风之淳朴，顺道安慰自己蚊子腿肉也是肉。
处理完这些事时时值正午，街上的摊贩迎来送往，炙热的天气都压不下他们热情洋溢的叫卖声。江沅甫一出门，就遇上了从城门往朱雀大街走的商队。
“少主，你处理完毕了吗？”裴擒虎这两日一直陪着她东奔西走的，此刻虽然被高温蒸的额首是汗却依然大大咧咧地对他扯出一个露出虎牙的笑容。
江沅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视线又被街上的商队吸引。与东方人截然不同的装扮，金色的发，如海般深邃的瞳，以及过分白皙的皮肤……
“这是西洋人的商队呢。”看江沅很感兴趣的样子，裴擒虎替她介绍，“自从两地的通商口岸开放之后，每年西边都会派这些商旅来长安转一转呢。他们手里有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但都价格不菲。前些年明先生买了个西洋钟就足足花了二十金呢。”
“这么贵啊……”江沅悻悻地看了一眼裴擒虎，没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她现在装修房子的钱都是从自己的裤腰带里勒出来的，哪还有别的闲钱买这些金玉其外的东西呢。“走吧，我们先回长乐坊吃点东西吧，你陪我出来这么久，肯定饿了。”
裴擒虎倒是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我还好，都听少主的。”
两人逆着人流朝长乐坊走去，江沅一路盘算着自己手里剩下的钱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面，好在有裴擒虎替她看着路，不然没走几步就要撞到人。她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察到一阵锐利的杀意，好在裴擒虎稳稳地扶住了她，不然她可能就屁股亲吻大地了。
江沅收神，仰头一看，一个健硕的身影正逆着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最引人注目的应当是他的右臂和肩上扛着的巨大武器。男人的右臂被冰冷的金属覆盖，裸露在日光下，那是机关做成的手臂。男人肩膀上那个巨大的武器正滋滋啦啦地冒着蓝色的电光。他没有说话，覆盖了整个右眼的狭长疤痕在他皱眉的瞬间更显可怖。
“那个，对不起。”
对面的金发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江沅看。
“那个……”江沅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会正好撞上了西洋人运货的商队。虽说不是撞到了皇亲国戚，但是她能感觉到眼前人自内而外散发的强烈的压迫感。她相信比她的五感更为敏锐的裴擒虎也肯定感受到了，因为身侧的红发少年正肌肉紧绷，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威胁的呜鸣。
“不好意思，咦？”从商队的另一头钻出来的人操作着一口不怎么熟练的汉语，在与江沅对上视线的时候惊讶地挑眉，礼帽下蓝灰色的双瞳难以置信地眨了眨，唇角倏尔绽放出一个笑容，朝礼节性地深出手：“江姑娘，好久不见啊！”
“你是……”无数的记忆在脑海中重组，突如其来的相逢让江沅也有些短路，哑然一笑，随机伸手搭上对方的手，任由他握紧，将自己拉起，稳稳站好，“马可先生，好久不见。”
从山贼的黑店里逃出来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当时二人分道扬镳，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在长安的街头相遇了。
马可对着那个身形巨大的男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些西洋话，才不好意思的冲江沅笑笑：“这是狂铁，我们商队的佣兵，他不太会说中原话，刚刚也是没听懂你的话才会那样的，吓着你了吧。”
江沅偷偷瞄了一眼看起来有些丧气的狂铁，那人的肩膀都因为马可波罗的一番话耷拉了下去，看着怪可怜的。“没事没事，都是误会嘛。”江沅摆摆手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裴擒虎。小裴，这也是我朋友，马可先生。”
裴擒虎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不过刚刚他被对方来个下马威搞得很没面子，此刻也有些睚眦必报，不肯给对方台阶，只略作点头算是认识了。
“江姑娘，你我难得相遇，不如我请你吃顿饭，我们好好叙叙旧如何？”马可波罗天生古道热肠，他热切地邀请着江沅。
“好啊，没问题。”江沅也很是爽快地答允。
两人一来二去地约定好了晚上的饭局，马可就带着商队先行去客栈安置了。倒是裴擒虎，跟江沅一起目送了对方离去后，不悦道：“那些商人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江沅疑惑：“怎么这么说？”
裴擒虎将脑袋枕在手臂上，平静地望着蔚蓝的穹顶：“能顺利的渡海，还保存有如此大量商品的商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
江沅并不了解其中的利害，但裴擒虎却深谙其道，耐心地为她解释：“那片海域广袤，能避免遇上风浪已是不易，更何况两岸同上滋生海贼无数，能够带着完整的货物抵达的，就更少了。我猜，这人背后应当有海都权贵的扶植。”
这么一说，江沅就明白了。能够得到海都权贵扶植的商旅，所运输的货物，想来都不是凡品。那么，带着这样大一批贵重货物来到长安的商队，必然不会满足于简单的商品买卖。
“少主，你需当心些。”裴擒虎提醒道。
“你放心，我会的。”江沅安慰地冲他笑笑，转移话题：“哎，快走吧，再不快点赶不上坊里吃午饭了。”
她催促着裴擒虎，二人这才真正的打道回府。
只是江沅心里也因此有了疑窦，想着等有机会要把这事与狄仁杰说道一番。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诗酒年华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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