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空穴有风02 ...
-
江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窗户紧闭着，四周的黑暗都充斥着闭塞的窒息感。她下意识抬手，才发觉额头上已经是一层薄汗了。
她做了个可怕的梦魇。
闭上眼，全部是赤色一片，像是火海，也像是血海。
她迅速起身，披了外衫将桌上的油灯点燃，看到房间被照亮，她才松了口气。还没在桌前坐多久，就听见房门被人敲响。
“谁啊。”
“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沅才上前去开了门。白衣男子衣冠端正得站在她的面前，冰蓝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江沅的房间，上下打量，确认没什么意外，才转而唤作轻松的口吻解释道：“我刚刚听见你房里有动静，还以为是遭贼了呢。”
“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嘛，乌鸦嘴。”江沅嫌弃得瞪了一眼大半夜来就没好话的李白，揉了揉自己散乱的发丝儿，鼻子灵敏地嗅到了鱼贯而入的夜风中有一丝不协调的味道，“拿出来。”她朝着李白摊开手掌。
“……什么啊。”李白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慌乱。
“酒。”见那人完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江沅直接摊牌。
闻言，李白就知道自己不妙的预感应验了。他迅速后退半步，把自己腰间的酒葫芦藏在了身后，随时准备开溜。
“我就说你大半夜不睡觉的，怎么会听见我房里的动静。”江沅挑眉，一脸我看透你的表情戳了戳李白的左肩，“敢情是大半夜去酒窖里偷酒喝了？！”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所以才没告诉你嘛。”李白秉承了一贯厚脸皮的态度，理所当然得回应。
“……”鉴于李白的厚脸皮程度已经无敌，江沅选择不跟他计较。
而且，也因为这一番跟他的对话，江沅之前因为梦魇的困扰也早就烟消云散。
这厢两人正保持着微妙的沉默，客栈的楼梯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江沅的房间正在楼梯间的下方，往来的脚步声听得足够清楚，这也是为了提防有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不付帐，趁着半夜脚底抹油。
听见这脚步声，江沅刚想探出脑袋去看个究竟，就被李白给挤回了房间。李白还顺手带上了房门，快步上前吹熄了房间里的油灯。
“你干嘛——”
“嘘，别出声。”
李白对着江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得靠近房门，透过房门虚掩的缝隙窥探着外面的情况。
江沅还有些不知所谓，不过还是顺从了李白的指示。她也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得来到门口，偷偷朝外瞄。
一个高挑的身影伫立在客栈的大堂里，似乎是十分警惕得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在反复确认自己身后没有人跟过来后，她才迅速并且悄然无声得开了客栈的门闩，溜了出去。
“不去追？”李白指了指客栈大开的门。
“……”江沅沉默。
“我想也不用。”李白拉开房门，信步走了出去：“那人身手极高，你就是拿出追我的速度，也肯定追不上。”
你不打击我会死吗！？江沅腹诽。
“她还会回来的。”江沅盯着客栈外洒落的一地的银霜，默默道。
李白没有反驳，因为他刚刚也看到了，那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包袱。
“你觉得她是去做什么的？”李白也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闲聊似的打开话匣子。
“不知道。我又不是她我怎么会知道。”江沅耸肩。
“听说最近镇子上有不祥的东西作祟，你自己要小心点。”像是闲话家常一样，李白平静地说着，“最好是把店门给关上，不然就算没有什么坏东西，也说不定会有小贼堂而皇之地进来。”
江沅觉得李白说的很有道理，上前就关了大门，重新锁好，但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你少说些唬人的鬼话，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
“哦哟，这都被你发现了。”李白后退几步，捂住自己的酒葫芦，丝毫没有过刚才正经的表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老板娘，我与你说，你可得冷静。我这可是友情提醒你了。”
“明儿我就去镇上请人换几把新锁！你休想趁我睡着再去偷酒！”
哐当！
李白觉得江沅似乎是把门砸上的。
得……看来以后喝酒得翻窗了。
***
第二天江沅起了个大早去镇上找锁匠诶酒窖换几把新锁。她一直都这么言而有信。
经过镇西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锁匠家门口。江沅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挤过去看了看，就听见四周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你看这王锁匠，也死的太蹊跷了吧。”
“就是啊，听说内脏都给人挖出来，不见哩！”
“看那惨状，像是被野兽给吞了。”
“咱们镇子虽说固定人口没有多少，可是安保工作还是做的不错的吧？不得有野兽的。”
“难说。我听说啊，这几日有魔物混进镇子了。”
“真的假的？那些魔物吃人的哩！晚上还是不要单独出门了！”
江沅越听越毛骨悚然，当她完全挤到前排去的时候，整张脸都吓得没了血色。虽然仵作抬着尸体出来的时候，是用白布遮盖住的，可是白布的中段至下部，明显得凹陷了下去，有的躯干和下半身甚至断裂开来，大块大块的血渍晕染开来。
她的脑海里倏忽又闪过昨晚那个可怕的梦境。
血红的眼睛，渴血的视线……那是魔物才具有的。
她猛地扭头，四周都是围观的人，她并没有找到盯着她看的人，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缓解下来，大口大口得喘着气。余光扫视着看完热闹呈鸟兽状散开的人群，猛然发现那一抹熟悉的桃色身影在人群中默默伫立。
说起来，她昨晚……会是她吗？
江沅越想越觉得不安的紧，转身就往客栈跑。
一溜小跑，江沅的身上又积了一层汗。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李白正坐在两个客人的桌前笑嘻嘻地跟人插科打诨。
“哟，老板娘，回来啦。”见她回来，还从人群中歪着探出脑袋跟她打招呼。
应着这句话，他面前坐着的两个人也扭头朝江沅这边看了过来。较为年长者的眼神反复把江沅观察了许久，琥珀色的瞳里才呈现出几分亲切；而身边的年幼者一双毛茸茸的大耳朵竖立得高高的，略显稚嫩的脸庞上也不带笑意。
“找到王锁匠了吗？”李白笑嘻嘻地接话。李白可是对江沅的性子了若指掌，她说了要给酒窖上锁，铁定一大早就会去找锁匠，他这厢还苦恼着以后喝酒怎么办呢，就来了俩“不速之客”，他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事儿。
“……”这结果不是很明显吗。江沅无语。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二位是我在长安的……”说着，李白顿了顿，纠结着措辞，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在下狄仁杰。”年长的男人先站起身来，微微鞠躬算是礼节的寒暄，“这是我的助手，元芳。”
被喊到名字的李元芳的大耳朵抖了抖，毛茸茸的藏在黑色的软发中，显得十分可爱。
“我们和太白兄有过几次罩面。听说他在这里，就特地来看看。”狄仁杰平静的介绍。
“啊……”江沅被这前后矛盾的说法给尴尬到，话头哽在喉咙里不知怎么说，脑子里一瞬间又浮现出方才看到的景象，浑身又是一个激灵。
“老板娘，你怎么了？”李白见对面的人儿犹犹豫豫半天，显然是有什么话想说。
“王锁匠……”江沅拼命使自己的声音不要流露出一丝颤抖：“死了。一家四口，连人带家畜，都被开膛破肚，死无全尸。”
两位来自长安的神探神色瞬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空穴有风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