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一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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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可以算作是月明星稀了，连头顶飘过了几片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柳玥身子不好，被柳环硬塞在八步床上，然后自己抱着被子窝到一旁新搬来的罗汉榻上。泉上衣本来也要在这间兰苑的主卧里睡，可惜满屋子只剩下两张月牙桌和一个琴桌勉强可以躺一个人。他‘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让步，睡到隔壁的房间里。走之前还把奶娃娃从柳玥怀了抢了过来，搞得柳环哭笑不得，这怎么还要拽个‘人质’，她又跑不了。
小奶娃本来在柳玥怀里睡得很香，这会儿突然被抱起来显然有点蒙，一双大眼半睁半闭，眼神朦胧的看了看柳玥，再看看抱着自己的泉上衣。最后在泉上衣的颈窝处蹭了蹭，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继续睡，还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娘亲’。
泉上衣耳朵立刻通红，看着柳环欲言又止，最后抱着小奶娃出了房间。不一会儿，隔壁也传来关上门的声音，然后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柳环在罗汉榻上辗转了几乎一整夜，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终于算是彻底没了睡意。扯了一旁的外衣过来裹在身上，瞄了眼似乎还在熟睡的柳玥，悄悄摸到门口，进了院子。
外面已经微亮，站在院子里可以看见庄子后面北海山朦胧的轮廓。院子门口，那被唤作万俟的少年拿着一柄银枪断断续续的舞着，一旁容桓坐在轮椅里看着远处的山出神。柳环瞧了他们一眼，还不知道是过去还是就在这里站着算了，容桓反倒先开了口：“环弟，你说当年我们那个游戏要是结束了。”
话还没说完，柳环插话打断：“那我和二哥就要被大哥关小黑屋了。”顿了一下，解释似的接着说了一句：“回去的太晚。”
“是么。”容桓继续看着远处，也不知道是望着北海山还是上面的那片天：“珏哥那时是管得严了些。实际上在你们走后，我一直在想，那个游戏会不会是我们玩儿的最后一个游戏，两年后我发现它确实成了最后一个；然后我又在想，那个还差一步就能结束的游戏会不会成为我们的遗憾，结果十三年后我发现，原来我们还在玩着游戏，只是规则复杂了，参加的人多了，筹码我们也快付不起了。”说着他话音一转，突然对一旁万俟道：“腕上在用些力，软绵绵的成什么样子？”
柳环看着他们来了些兴致：“枪？还以为你会教他刀法。例如，平头刀。”说着伸手拽了个以前用来粘虫子的竹竿来，在手里颠了颠，又转了几圈，道：“来，小子，咱俩比划比划，好几天没动过了，筋都硬了。”
万俟明显愣了一下，慢慢停下手里的长枪，扭头去看容桓。
容桓也怔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好好学，这机会可是不可多得。”
万俟把目光又投回柳环身上，表情严肃了许多，左脚往后错开一步，摆好架势。看的柳环直想笑。
她一开始学习枪法的时候也是这么严肃，就好像全天下没人比她还正经似得。后来手里事情多了，就再也没这么专心过。手里竹竿转了转，，朝着万俟勾了勾手指：“你来攻，我来守，给你......三十招机会，如何？”
万俟瞧了瞧她，没答话，而是手腕一转，直接攻了过来。
柳环一声轻笑，道了句：“你这娃怎么不爱说话。”说着身子微斜，手中竹竿子打在他的枪杆上。然后手向上一扬，松手，让竹竿顺势在枪杆上转了一圈，在抬手接住用力一拽，直接改变了万俟手中长枪的方向。道：“借力会不会？不会要练。”然后又突然一撤劲。本以为万俟会立刻失了力道，没想他只是晃了一晃，马上又摆好了架势。
“呦呵，底子不错。”柳环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再来。”手中竹竿又转了几转，然后手背到身后，让那竹竿横在腰后。
两人一攻一守练了有大半个时辰，一直到不知从哪传来三声鸡鸣，柳环才一撤身，轻巧的落到容桓身后：“这小子不错，就是不爱说话，是个哑巴？”
容桓点头，自己把轮椅转了个方向：“你还没告诉我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柳环头一歪：“为了见老朋友。”
容桓失笑：“当我是小孩子？”
柳环撇嘴，转身倚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我没那么薄凉。”
“你也没那么勤快。”容桓朝万俟招招手，递给他一块帕子，然后继续看着柳环：“说吧，莫不是十多年未见，面皮比以前薄了？”
柳环看着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才道：“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就是想知道那个劳什子的酒泉罢了，之后还怎样，暂时还没想过。”顿了下，瞄了眼泉上衣的屋子：“这娃娃在，估计这几天上官邪也会来，等他来了，或许可以商量一下。”
“上官邪？”容桓脸上浮现‘好笑’的表情：“你不是一直与他不对付？这怎么还与他商量上了？”
柳环笑笑：“多个人多把力呗，他愿意掺和，我乐得有人分担；哎对了，帮我查个人。”
容桓双肘压在轮椅的扶手上，十指交叉，抵住下颌：“查谁？”
“一个男人。”柳环微微触眉，想了想，道：“裂月阁知道么？游阡身边的一个人。”话音慢慢落下，又纠结了半天，道：“白色的人。”
“白色的？”容桓道：“我大概知道些，最近裂月阁一直在江湖上活动，那说的那个白色的人一直跟在游阡身边，我记得，裂月阁的人都称呼他‘白公子’。”沉吟半晌，道：“他好像一直都在裂月阁里，不知道来历，神神秘秘的，不过。”容桓话音突然一停，不在说话。
柳环怔了一下，伸腿踹踹他的轮椅：“接着说啊。”
容桓朝前面点了点下颌：“他应该有话要和你说。”
柳环转过身，泉上衣在院子里练剑，一旁燕霆看着她欲言又止。反倒是小奶娃，坐在地上哈气连天的，一脸苦闷的看着柳环的房间。最后转身朝着柳环爬了过来，奶声奶气的一声：“师娘。”
柳环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拍拍灰，照着小屁股拍了一下，轻声呵斥道：“脏不脏，都是灰。”不知不觉的，俨然是一副师娘像。
小奶娃撇了撇嘴，伸手自己拍了拍衣摆，然后在柳环怀里蹭了蹭：“师父去哪了？”
“江左。”道，想了想，又接了一句：“他不要你了，以后跟师娘了好不好？”
小奶娃怔楞片刻，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眼泪就跟泉涌一样，哭的柳环措手不及。一旁万俟和容桓也被他哭懵了。泉上衣反应最快，‘蹭’的蹦过来，伸手就要把奶娃娃接过去。却不料小奶娃抓住柳环的衣襟，一边抽搭一边道：“师娘，师傅不要你了吗？那奇儿也不要师父了。”
柳环正攥着袖子，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闻言顿住。瞧了瞧他，‘噗呲’一声喷笑，伸手在他脑瓜顶上揉了好几下。泉上衣伸过来的手僵了一下，提着剑又回了原来的地方。
柳环拍了拍娃娃的脑袋，催他去房间里看看他的柳玥二舅舅有没有醒。然后转身继续看着燕霆：“燕老弟瞧了为兄半天了？不知有何指教？”
燕霆张了张嘴，继续瞧着她，过一会儿竟然红了脸。然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刚刚听见你们说的了，你说你要找裂月阁的白衣公子。”
柳环抱着手臂继续看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而燕霆就站在那里纠结起来了，一会儿抠抠手指，一会儿瞄着自己的脚尖，道：“那个白公子，我瞧见了。”
柳环闻言挑眉，有些好笑，接着看他。
燕霆挠了挠额角，最后下了多大决心似的，道：“只看见了一眼，他把斗笠取下来了，和江林公子你，样貌极其相似，只是他很白，特别白。”顿了一下，试探的低声道：“好像病了许久，命不久矣的感觉。”
柳环听了前一句心就是一沉，站直了身子，道：“大概什么年岁？”
燕霆继续挠头:“年岁应该和你相仿。”
柳环不再言语，眉头紧皱，慢慢回了屋子。留下燕霆一头雾水，容桓若有所思。反倒泉上衣和万俟雷打不动，继续一个练剑，一个练枪。
房间里小奶娃爬在柳玥身上不知道在说什么，柳玥单臂撑着自己上身，拱着身子笑，另一只手托着小娃娃的屁股防止他一激动掉下去。听见声音，抬头看过去，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说着还搔了搔小奶娃的胳肢窝。然后小奶娃便‘咯咯’笑着缩成一团，在床上滚了几圈。
柳环走过去，提起小奶娃的衣领，径直走到门口道了句：“上衣，先接着。”然后手就是一扬，小奶娃抛物线的就出去了。泉上衣本来还在练剑，听见声音，人就已经准确的出现在小奶娃落地的地方，长臂一捞，准确无误的把小胖娃捞进怀里。
小奶娃先是这次懵都没懵一下，反正自家师父也这样扔，两个人一替一换的扔，他已经习惯了。肉呼呼的手臂在泉上衣接住自己的一瞬伸出去，勾住他的脖颈，配合默契。
柳玥顺着窗户开着的一条缝子往外看了一眼，笑问道：“怎么了？这么严肃，难道有了四弟的线索不成？”
本只是一句戏言，没想柳环真的点了点头：“应该八九不离十。”说着她又搔了搔下巴：“藏了这么多年，干嘛现在要出来呢？”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一模一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