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罪恶 ...
-
吃完饭，谢沉星回到房间。发现了一个靠着落地窗的人影。如同上次一样，点亮了一支烟，这次却多出了一股寂寞的气息。
“我要走了。”
“哦。”
“我也想留下来再陪陪你，但是我不得不要回学校了。”
“哦。”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如果是的话，我向你道歉，我当时的语气太凶了，也许吓到你了……”
不是语气的问题。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我想通了，是我以前太任性太恃宠而骄了。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沉星……”
“我说真的。”
接着是长长久久的静默，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烟，薄唇微张，吐出烟圈。谢沉星无意地瞄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能够把吸烟做到这么性感的，也只有谢沉言了。
“我看了……”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那封信，我看了。”
谢沉星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如遭晴天霹雳。小脸瞬间煞白。这一刻，她宁愿哥哥没有回来，她也没有赌气离开，这样他就不会看到这封信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的心事曝光在别人的眼睛里，她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就这么，毫无秘密地袒露着。
她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她害怕，害怕他接下来会说的话，每一句，不管是什么，都让她感觉在被凌迟。
她的大脑嗡嗡作响，脑子变得混沌。
“我觉得，我以前的确有些地方做的过了点。我们，以后还是保持点距离。”
终于，他还是举起了那把镰刀，毫不留情地向她砍去。遍体鳞伤。
她大力地呼吸着，想要挽回一点生机，“就，就像小时候那样……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样？七岁和十七岁说的话能一样？”
“我……”她突然无力辩解，脸像着了火，突然没了那个高声宣誓，“谢沉言我要嫁给你。”的勇气。
为什么，为什么爱一个人要这么卑微？为什么爱一个人就要卑躬屈膝，为什么这份爱不能坦露在阳光底下？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兄妹。”
好罪恶，好罪恶。连她自己都不敢听下去，她都干了什么蠢事？她给自己的哥哥写情书？真是，真是，太恶心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明明说好要坚强，她怎么，又想哭了。不可以，谢沉星，你不可以这么懦弱。她用力地呼吸，声音颤抖，却只重复着一句话，“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要再说了。
他经过她的身边，匆匆走过，然后拉开了灯，把所有脏秽都放在光芒底下。而他却残忍地转身离去。
结束了，谢沉星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两条腿都麻木了。她终于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那边传来低沉的男声，“喂？沉星？”
“大叔……”谢沉星发现自己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就停顿了一下，克制住情绪，直到心情平复。他也没催她，就这么等着她开口。“你可以陪陪我吗？”
“嗯……你在哪？”
谢沉星把一连串地址报给他。放下了手机。
有时候，离家出走也会让人上瘾的。
让我们把镜头推到谢沉星的上一次离家出走。
她当时只是脑子一热，打了的去了一个她自己都没听过的酒吧。但是她不敢喝酒，就点了许多许多的柠檬水，可是似乎有人故意给她设了套，在她的柠檬水里加了酒精，让她喝的晕晕乎乎的。在意识濒临沉睡的边缘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似乎是个男人。接着她感觉好像整个人被抱了起来，迷迷糊糊中还听到几个人的声音。
“喂，是我们先看上的小妞，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你们要是识相的现在马上离开的话，我就不追究了。”
“哟，挺厉害的嘛。我倒是要看看谁比较厉害。”
接着是一阵劈哩啪啦的声音。男人抱着她，离开了喧嚣。他的怀抱很温暖，就是小时候哥哥的怀抱一样。她好像被放在了车里。
“哥，你打算怎么办？”
“把她带回家吧。”
接着他们又谈论一些谢沉星听不懂的东西。她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于暮”两个字。其他完全没听懂。
随后她听到了一阵温润如泉的声音，“小姐，小姐？你醒醒。你家在哪？”
被这么摇摇晃晃的，谢沉星感觉一股液体正从胃里喷涌而上。
“小姐……”
不行了，谢沉星支起上半身就开始一阵乱吐，“呕……呕……”
吐完之后喉咙里一阵火辣辣的痛。她意识模糊地说了句“抱歉”，然后拉开车门，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她走的是标准的S型路段。
结果没走几步就“噗通——”一声，她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小姐……”
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好烦！她揉了揉头疼欲裂的脑子，想看看究竟是谁打扰她的睡眠。结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家具，摆设以及结构。接着，便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他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穿一件简单的衬衫，外面套着件毛衣。他整个人连同他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润如玉，芝兰玉树。”
“你是……”
“头还烫吗？”他直接凑上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差不多了。现在饿了吗？”
“不饿。”
“……”她低着头，看着有些难过。
“想回家？我叫老陈送你回去。”
“不，我不想回家。”
他轻笑起来，“你就这么放心住在我家？”
她的脸有些红了，“你不是昨晚也没对我做什么吗？而且，而且……”
“而且我看起来也不像这种人？”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单纯的小家伙。”
谢沉星不爽地躲开了，“我才不是小家伙，更不是单纯的小家伙！”
他也不介意，转身为自己倒了杯红酒，做到一旁的贵妃椅上，慢慢地品酒。“言归正传。我可不能养一个无亲无故的人。”
“谁要你养了啊？我只是借住你家而已。”
“那你有钱付吃的喝的穿的吗？”
“这个……”她出来确实忘了带钱，“我忘了。不过我肯定会还给你的。你不要小瞧人了，好歹我们家还……”她顿了顿，突然觉得这样把自己的老底就供了出来不大好。
“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
“不要叫我小家伙，我叫谢沉星。”
他小啜一口，慢慢悠悠地开口，“谢传立的孙女？”
“你怎么知道我爷爷？”
他已经站了起来，把红酒放在桌子上，“看在谢老先生的份上，暂且让你待过今天。明天我送你回去。”
她冷哼一声，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被换了衣服。
接着，整个房间传出了一阵持久的女高音。
“啊——————！你个流氓！”
沈连之伸手按了按耳朵，伸手抵在她的唇上，“嘘——”
谢沉星被他的动作怔到，楞楞的忘了尖叫。
“衣服是王妈给你换的。”他挑眉，“还有，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人格吗我的尊严？”
知道这个陌生人和爷爷认识后，她突然莫名地多了一份亲切感。于是她说，“我可以留两天吗？我不想那么快回去。”
“怎么？和家里人闹小别扭了？”
“……没有，就是突然厌倦了……”
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撒谎的小家伙。”
之后，沈连之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留下谢沉星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沈连之才从派人接她去一家高档餐厅吃了饭。
她一直闷声狂吃，一眨眼，慢慢一堆东西就被她一个人消灭光了。可她还意犹未尽，她盯着他的盘子看了好久，“你好像，没怎么吃嘛。”
“你还饿？这份给你。”他把身前的那份推了过去。
谢沉星还不介意地吃了起来。
“你在家，你妈妈都不给你吃饭的吗？”
“啊？”她抬起头看他，嘴角还残留着一粒米饭。
他很随意伸手帮她擦掉米饭，随后，又缓缓开口，“我明天送你回家。”
“啊？我不要……”
他抿了一口红酒，口气不容拒绝，“最后期限。”
她低下头，看着碗里的菜突然没了胃口。今天，她也想了很多，也许真的是因为以前她太过娇纵和任性了。
沈连之看她这副样子有些不忍，“但是，下次你还闹小别扭的话还可以找我。但是，不能在我这儿过夜。”
她重拾了希望，“包吃包住包穿？”
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自费。”
“大叔真是小气鬼。”她自顾自嘀咕。
谢沉星拉开了大门，一阵凉风灌了进来。她走出门，果然看到了一辆宾利停在门口，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温润俊秀的脸。
“上车吧，小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