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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真相是 ...

  •   江府的红杏一直远近闻名,因江夫人的闺名里带了个‘杏’字,江丞相便寻了红杏种满江府。尤其别院的杏树最为旺盛。

      江好对江家爱情故事不敢兴趣,这几日她刚到江府,就被这身体的主人所留下来的烂摊子砸得晕头转向,江好从早忙到晚,听到最多的就是她的‘丰功伟绩’。

      欠钱?呵,她还!

      打人?呵,她赔!

      强取豪夺?呵,她道歉!

      更夸张的是,每天晚上都会有各式各样的男宠爬上她的床。其中有个叫‘莫十七’的家伙,竟然爬了两回!

      江好终于受不住了,带人浩浩荡荡的闯进别院,准备把所有男宠都扔出去。

      一看,傻眼。

      都说王八和绿豆能对上眼,都是环境所致。江好万万没想到,这一屋子的男宠十有八九都互相看对眼了,正琢磨着私奔呢!

      江好长这么大,前世二十五年积攒的阴德,都抵不过穿来几天所受的罪。

      真是家门不幸啊!

      江府上下以为江好又要玩什么新花样,一见到江好就恨不得钻进地底下,江好每每想找人了解情况,这个不是有事,那个就是生病,还有缺胳膊断腿的,奶奶在三岁去世的……江好无语,你们还能扯得再离谱点么?

      “我又不会吃了她们。”江好站在江府的湖边,愤愤的道。

      江色附和:“就是就是。小姐该狠狠收拾她们了!”

      江好闻言看了看江色。这个婢女好像和她一起长大,也许深得原主人的真传,江色虽然长得天真浪漫,一颗小虎牙好看又紧俏,但说出的话往往连江好也吓一跳。

      原先江好并没有想从江色这里套话,反而有意无意的远离她,毕竟江色跟在原主人身边已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原主人的脾气。江好自认为不是演技派,就算再小心翼翼也有露马脚的时候,如果被江色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江好,那她岂不是又要死上一回。

      既然她们都不肯说,江好只好把主意打到江色身上。

      江好拿起一旁的鱼食,问江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色歪着脑袋,杏眼圆溜溜的转,“小姐说的什么事啊?”

      “还用我说么。”反正她也不知道,先套出点有用的信息再说吧。

      江色道:“王大娘的瓜?”

      江好不耐烦的摆摆手,王大娘的瓜她早还了好嘛。

      江色又道:“李公子的琴?”

      江好抓了把鱼食,一股脑洒进湖里,鱼儿相继露头,争抢着鱼食。

      江色瘪嘴:“那只有葛小二的货了。”葛小二长了个秃头,她最讨厌看见他了。

      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江好觉得应该改变政策,把范围缩小点,“不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是说挺重要的大事。比如……”

      “比如?”江色不解。

      江好干脆把鱼食都扔进湖里,“和义王求亲有关的。”

      江色两眼发亮,露出少女怀春的表情,“锦王爷终于向小姐提亲啦,奴婢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呢。锦王爷英明神武,又和小姐青梅竹马,奴婢真为小姐高兴。”

      “我怎么就不高兴呢。”

      “小姐为什么?”

      江好淡淡一笑,看着画面的倒影,只觉得里面那个女子根本不是自己。平静的湖面被抢食的鱼群打碎,泛出粼粼的碧波,隐隐约约像一张温和的面孔。

      几日前,江丞相特地带着江好去楚国公府赔罪,顺便探望楚悠然的病。

      正巧江善也在。

      江好一直在找机会,想跟江善说说穿越的事。尽管听起来很扯,但真相这东西,没准江善就信了呢。

      也是江好想得天真,江善不仅刻意避开江好,就连江府都很少回。听下人们说,他这些日子都在不眠不休的照顾楚悠然,饭都顾不上吃。起先楚国公并不同意他和楚悠然的婚事,后来感念江善一片深情,也就默许他进出楚府了。

      江好听后。说实话,挺愤怒的。

      江善不是温善。她明白。但让她一下子接受和温善长得很像的人,对另一个女子体贴入微用心照顾,胸腔里总有点怒火,狠狠得拷问着她。

      江好随江丞相进入楚府,楚府经过楚悠然精心的打理,比起江府来看,更有百年世家的面貌。一路上亭台水榭,鱼水合欢,美不胜收。

      楚悠然在外云游多年,气质出众,一系白衣衬得她肤白盛雪,眉似柳叶,唇如粉樱,她躺在层层叠叠的芙蓉帐里,望向江好,目光客气到疏离。

      江好想起《长恨歌》里的一句……雪肤花貌参差是。

      袅袅的檀香在屋里燃起,楚悠然显得很虚弱,脸色苍白,但丝毫不影响她出尘之资。

      江好坐了一时,看着江善忙前忙后,对楚悠然呵护备至。

      楚悠然依旧一副娴静的样子,望着江善憔悴的侧脸,雪一般苍白的面上露出疼惜。江好就这样看着,分不清自己是局外人,还是旁观者,只是心口确实在疼,楚悠然的目光仿佛一口古井,将她冻成了雕塑。

      她在楚悠然的眼里看到了敌意,她常常以为自己很迟钝,原来唯有女子之间的嫉妒是心有灵犀的。想来想去,她突然记起穿越前发生的那一幕:

      不错,她是要嫁给温善。

      他们本该平平稳稳,一世长安到白头。

      哪怕在婚礼的前一刻,她也认为自己是这场婚礼的女主角。

      可怕的是,她不是。

      江好穿着精心定制的婚纱,眼看着另一个女子挽上温善的胳膊,脸上洋溢的笑容几乎毁灭江好所有的希冀。

      是啊,这是个恶俗的故事。她怎么忘了呢。

      温善娶了别人。

      江善爱上了楚悠然。

      也许现实总是残酷的让人心寒,原来真正选择逃避的人从不是江善,而是她自己。

      江好自嘲的笑笑,又坐了一会儿,静静的走了。

      楚府上空的月色那么凄凉,江好抬起头,明亮的月光刺入双眼。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累,有一种走了很久很久的无力感。

      江善追来,月白色的锦衣不染纤尘,“好儿?”

      江好揉揉酸痛的眼睛,咽下几乎要淹没喉咙的呜咽,挺直背部,故作镇定的问道:“什么事?”

      “你……”江善分明瞧见她眼神中的倔强,不由自主想去扶她,此时屋里传出一声轻咳,如同惊雷,令江善停下脚步。

      江好探向屋子,楚悠然的身影在窗纱下隐隐绰绰。

      江好道:“我可以抱抱你么?”

      江善露出为难,还未等他拒绝,江好快步上前,扑入他怀中。记忆中温善的怀抱就是这么温暖,她曾深深地沉醉,如今不得不清醒。

      江好一把推开江善,缓缓的道:“从今天起我再不要喜欢你,再不要为你牵肠挂肚,再不要为你欺骗自己。因为你不值得。你不值得我江好掏心掏肺的爱你。”原先的江好,你是不是也想这么说?

      昨日如昔,一去不返。

      “好儿!”江善只觉得怀中空空,一颗心被狠狠得揪起,再轻轻的放下。她要放弃了?她真的要放弃了么?

      江好已走远,再回头,却是红口白牙的唤道:“哥哥。”

      再见,我所爱之人。

      再见,你所爱之人。

      又过几日。

      眼见越来越多的聘礼被抬进江府,江好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她要主动出击。

      一日江好穿得很正式,前往江夫人处。江夫人听闻江好要来,刚要从后门溜走,没想到江好就笑盈盈的站在面前,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的表情。

      “好儿,容锦实乃良配,爹娘也是为你好啊!”江夫人又使出老套路,抬起袖口,准备大哭一场。

      江好在江家住了一段时间,她这个娘别的都不会,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她便宜老爹那屡试不爽。可这次她不打算妥协了。

      江好边啃苹果,边毅然决然的道:“娘,我出家好了。”

      “什么?你要嫁了?”两三句就能劝好眼前的小冤家?这还是她家令人闻风丧胆的江好么?

      “我、要、出、家!”

      江好伸了伸懒腰,无视江夫人的反对,自顾自的去收拾衣服。

      没过多久,江夫人拉着江丞相浩浩荡荡的追到江好跟前,“好儿,你又、又想干什么?”这小冤家当真变性了?难不成另有什么阴谋?

      江丞相哆哆嗦嗦的道:“佛门境地,你可别乱来啊。”

      江好:“……”

      她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么。

      三日后。

      举国欢庆的时刻。

      丞相府的小姐终于要出家啦!

      荣国八卦界刮起了一阵狂风,有人说江好被自家兄长伤了心,留下一家老小,遣散众多面首,甘愿与青灯古佛相伴,赎清罪孽。还有人说这只是渣女的一种套路,寻常的男色吃抹惯了,便开始祸害佛门人士。

      再说江好此刻正前往韶华寺。

      江善仍是一身月白色,眉眼温润如玉,犹如三月里和煦的春|光。

      前世的温善,身上就有股佛性。

      江好遇到温善的时候,就是在寺庙中祈福。别人的一见钟情,要么轰轰烈烈,要么缠缠绵绵,而江好的爱情却开始于宝刹古香之下。

      一片香晕,萦绕着温善,晃了江好的眼。

      于是一颗心初动。

      轿子很快到了韶华寺。

      江好撩开帘子,正看见江善伸出手来,阳光落在他掌心,显得那么的温柔从容。就像前世一样,让她不由怔住。

      “好儿,委屈你了。”江善这么说。

      江好突然觉得牵着自己的手开始惊人的烫。于是不动声色的缩回手,笑了笑,“兄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提起裙摆,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江善背过双手,目送那道纤瘦的身影离开,掌心一片失落。

      小时候,江好还是胖嘟嘟的模样,奶声奶气的张着手,要他抱才肯吃饭。他待她,是溶于骨血的血亲。爱,是理所应当。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察觉到了江好的感情。讽刺的是,亲如他们,那份感情成了最不能有的情愫。江好是他的妹妹,哪怕是世人笑她、耻她、辱她,他都不会动摇半分,待她如初。

      唯独爱她……让他怎能接受?

      楚悠然是个值得娶的女子。这几年江府势力过大,荣帝已经心生间隙。人们只道江府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却对悬在江府头顶的那把刀熟视无睹。

      江善深知,唯有迎娶楚国公的女儿,才能让帝王有所忌惮。

      不错,江好是个渣。

      旁人不理解江好,他又怎能不知道自家妹妹。五年前的赏花宴上,荣帝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好儿生得聪颖,果真是个当太子妃的好料子。”令十三岁的江好,面临了风尖浪口。

      彼时,江好窝在江善的怀里,小小的手抚平他的眉心,“哥哥不要担心,好儿自有办法,一定会保护爹娘和哥哥。只是哥哥……不要嫌弃好儿才好。”

      一夜之间,乖巧懂事的江好没了。

      只剩下世人咒骂唾弃的渣女。背负着世人不耻的眼光,五年来不知偷偷抹过多少眼泪,那个略带婴儿肥的江好,如今已经生得这般纤瘦了。

      纤瘦的让他心疼。

      江善轻唤,“好儿……”

      不知不觉中,那道身影走过千层阶梯,回头望来,褪去妩媚妆容的素脸,显得那般宁静淡然。一身碧衣青翠葱郁,犹如玉凝水珠,衬着宝刹古寺的烟云缭绕,像是一副简单素雅却动人心魄的画卷。

      语气疑惑,“哥哥?”

      “等我接你回来。”他温文尔雅,就连允诺她的话也跟温善如出一撤。

      江好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记得带吃的来。”

      “好的。”

      “不要甜食。”

      “好的。”

      “早日娶到楚小姐。”

      “好……”江善淡了笑意,“这是你心中所愿?”

      “是大势所趋。”

      江好转过身。

      临行前江母叮嘱道,她和江善没有血缘关系之事,定要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江府就是死路一条!

      江善不知道,原先的江好是怎样的难过与痛苦,明明所爱之人就在身边,相濡以沫十几年,却唯独不能相爱,甚至到了最后……不愿相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啊,求收藏啊,跟作者菌说说话吧。作者菌是不说话会死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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