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幻想大陆纪行》安塔列斯

5、奥妮克西亚的秘密

　　整整一个上午，奥妮克西亚一步也没有走出过她的房间，当然，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虽然过去二十年中需要她费尽心力思考的事情没有几件，但这并不妨碍她为自己今后的生活作一番严肃认真地考量。
　　最后，奥妮克西亚不得不无比沮丧的承认，也许她目前最好还是依靠那两位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的“骑士”的“保护”，这至少可以避免让她顶着一副八岁孩子的身体流落街头的命运。当然，这就意味着她不得不拿出更大的耐心和意志力来容忍其中一位层出不穷的赞美和喋喋不休的絮语，以及另一位虚情假意的笑容和满含嘲弄的言语，再加上说不清什么时候会发作的突如其来的威胁。
　　唉～奥妮克西亚叹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果然，正如她所预料的，那位可敬的骑士马上出现在她面前，满面笑容的询问她是否愿意跟他出去兜风。
　　“兜风，先生？”奥妮克西亚疑惑地看着萨尔，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古怪的词语了，他是否是指那个叫特拉卡的怪东西？奥妮克西亚想，也许去看看并没什么坏处，毕竟这个世界充斥了太多她不了解的东西，她应该也必须尽快熟悉它。
　　“好吧，先生，如果你坚持的话。”奥妮克西亚说。
　　“啊，我向你保证，我的公主，你一定会喜欢它的！”萨尔开始滔滔不绝的历数他的宝贝特拉卡种种优良的属性，它的外观、它的动力装置，它奔驰起来的轻盈和高速，全部都是奥妮克西亚听不懂的词汇。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奥妮克西亚打断他。
　　“当然，我的天使，啊，请你跟我来。”

　　奥妮克西亚跟着萨尔走出客栈大门。果然，那个浑身黑乎乎、看不出形状的东西静静的等在那里。
　　萨尔跨坐上去，侧身向奥妮克西亚伸出手来。
　　奥妮克西亚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让他把自己抱起来放在身后，侧坐在那古怪的东西上。
　　“抱紧我，我的公主，否则你会掉下去哦！”萨尔回头对她眨了眨眼。
　　奥妮克西亚瞪着他，不情愿地用胳膊环住他的腰，她还从来没有拥抱过一个男子啊，这个认知让她觉得稍稍有点难为情。
　　萨尔俯身不知道作了什么动作，那怪东西突然间震动起来，同时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
　　奥妮克西亚吓了一跳。
　　“怎么啦？”她吃惊的大叫。
　　“呵呵，出发了！”
　　奥妮克西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那可怕的物体载着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冲去。
　　“抱紧我！”
　　这下不用他多做提醒，奥妮克西亚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背后。
　　风猛烈地把她的头发吹向脑后，街道两旁的建筑和行人迅速地向后退去。这可怕的、比最快的博良第骏马还要快的怪物，好比一阵疾风刮过喧闹的街道，却奇迹般没有撞到任何行人。
　　“看啊，”零碎的声音传进奥妮克西亚的耳朵，“是罗勒的机车！”
　　罗勒的机车？奥妮克西亚探出头来，想看一看那个说话的人，可没等她睁开眼睛，机车早已拐过街道的尽头，向着城门飞驰而去。
　　“停一停吧。”奥妮克西亚出声抗议，她开始怀念她的马，那可以让她握在手中的缰绳和随意控制的奔驰。
　　“你说什么，我的公主？”萨尔大声问，呼呼的风声和巨大的轰鸣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分外遥远。
　　“我说，停止！”
　　眼前仿佛晃过一道极亮的白光，刺得奥妮克西亚睁不开眼睛，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变得安静得可怕。
　　再没有那刺人的风和疯狂的速度，萨尔和他的机车凝固不动了，他的头发和衣服还保持着被风吹起的形状，奥妮克西亚迟疑着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没有丝毫反应。
　　奥妮克西亚迷惑地抬头看着天空，在那儿，停驻着一只飞鸟的身影，伸展着双翅，模样跟那些她看过的标本很像。她甚至可以看出，风静止在空气中扭曲的形状。
　　时间……停止了吗？这是她做的吗？
　　突然，一切又活了过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仍然在飞驰的机车上，萨尔回过头来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是得意的笑容。
　　她转头向后面的天空看去，那只飞鸟扑棱着翅膀远离她的视线。
　　刚才是梦吗？是她的想象吗？
　　“你喜欢这个吗，我的公主？”
　　萨尔放慢了速度，把头偏向奥妮克西亚。
　　“噢，是的，先生…它非常快……”奥妮克西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含糊的回答。
　　“当然，它出自罗勒最有名的机械师之手，我敢说，它绝对拥有别的任何机车都比不上的速度。”萨尔得意地夸耀着。
　　“噢，是吗？”奥妮克西亚心不在焉地应道。
　　“请让我为你展示一下它的极限速度吧，那种感觉……啊，简直象飞一样，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的……”奥妮克西亚说完，才突然惊觉过来，“哦，等一等……”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她的叫声轻飘飘地给风带走了，机车载着她，以更加疯狂的速度沿着城外的道路飞驰。倒霉的奥妮克西亚除了更加紧地抓住萨尔外，没有其他选择。
　　终于，这可怕的旅行结束了，机车在城外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城里。和去的时候不一样，街道上明显站着多得多的人，迫使萨尔放慢了速度。
　　“为什么街上会有这么多卫兵？出了什么事吗？”萨尔自言自语地说。
　　奥妮克西亚没有说话，她用手捋了捋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发现情况比她想象中更糟糕，不由绝望地叹了口气。
　　机车灵活地在人群中穿行，不一会就回到了旅店门口。
　　旅店老板正站在门槛上，面对着两三个卫兵，似乎极力在辩解什么。
　　“我向你们保证，尊敬的先生们，我这里没有陌生人，这儿全是些有名有姓的老爷，而且还有身份很高的贵族。”
　　“我可不管你的保证，”领头的卫兵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上面命令要彻底搜查每一个地方，所有的人都要接受调查，尤其是象旅馆这种地方。”
　　“不，先生们，你们不能这样！”
　　“我们有命令！”
　　店主人急得直跳脚，却丝毫也不能阻止这些固执的大兵搜查整座旅店的打算。

　　“他们要干什么？”奥妮克西亚问。
　　“谁知道，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我的公主，让我扶你下来吧。”
　　萨尔跨下车，把奥妮克西亚扶下来，然后带着她，看也不看门口堆着的人群，径直向旅店内走去。
　　“请您站住，那位先生。”领头的卫兵叫住萨尔。
　　“有什么事？”萨尔转过身来，换上一副傲慢的神色。
　　“请您报上您的姓名，我们奉命询问这里的每一位客人。”
　　“当然，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才能确定是否有必要告诉你们我的姓氏。”
　　“啊！您没有看见我们在例行公事吗？”
　　萨尔轻轻地皱了皱眉：“我没有看见向你们报上我的姓氏的义务。”
　　“见鬼，又是一个傲慢的外乡人！”卫兵嘀咕着，对着身后的同伴做了个手势。于是三个人一起向萨尔走去。
　　“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先生，如果您拒绝，我们只能向您表示遗憾了。”
　　“好吧，你们想干什么，先生们？”萨尔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手放在他的剑柄上。
　　旅店老板这时候才似乎突然惊醒过来，他连忙上前几步，挡在两拨人的中间：“天啊，先生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吉斯，出了什么事？”门口传来一个宏亮的嗓音，声音的主人跳下马，大步走了进来。
　　“阁下，”几个卫兵突然变得恭恭敬敬，在对来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吉斯开口说道：“这里有位先生拒绝接受询问。”
　　“是吗？”来人长着一副年轻而威严的面孔，此刻，他正把他鹰隼般的目光投向萨尔，打量着他。在看见奥妮克西亚的时候，那双眼睛亮了亮，飞快闪过一丝光彩。
　　“请原谅，先生，”年轻的卫兵队长对着萨尔点了点头，“我的属下们正在奉命对每一位旅客进行询问，如果他们让您感到不快，我很抱歉。”
　　“我接受，不过我建议您应该好好约束您的士兵，如果法尼拉就这样对待客人，也许会让人联想到是由于它没有主人的原因。”
　　年轻的卫兵队长脸色变得严峻起来：“我认为，一个有礼貌的客人不应该随意评价关于法尼拉是否有主人的问题。”
　　“当然，当然，”萨尔举起双手，露出微笑的表情，“这不关我的事。”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让我知道您是来自哪里的尊贵客人？”
　　“萨尔·迪·德雷斯顿，”萨尔痛快的说，“我属于罗勒的米勒加。”
　　卫兵队长看着萨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那么这位小姐呢？”他转向奥妮克西亚。
　　“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真是吵死了。”楼梯口出现了一个慵懒的身影，菲列特加抱怨着，把手放在栏杆上向下看。
　　“怎么啦，萨尔？”菲列特加眯起眼睛，“你又在找人决斗吗？”
　　“菲列特加·迪·卡撒布兰加，我的同伴。”萨尔指着菲列特加说。
　　“你把我介绍给谁？或者说，我有荣幸知道这位让你如此郑重介绍的先生是谁吗？”菲列特加慢悠悠地走下楼梯，站在奥妮克西亚身后。
　　“艾撒拉·达·罗莫亚，王家近卫队长。”卫兵队长盯着菲列特加，“非常荣幸，想不到米勒加最著名的两位骑士竟然会出现在法尼拉的一座小旅馆里面。”
　　“我们也同样荣幸，‘鹰隼之翼’的罗莫亚伯爵。”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奥妮克西亚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她急于回到房间去整理她的头发。
　　“我们通过您的询问了吗，伯爵先生？”萨尔问道。
　　“是的，不过……”罗莫亚队长顿了顿，然后向着奥妮克西亚半跪下来，“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小姐？”
　　奥妮克西亚眨了眨眼，注视着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没有令人讨厌的意味，只有恳切的神色。
　　“我……”
　　“这是我的侍女。”菲列特加打断她。
　　侍女？奥妮克西亚眉稍挑了起来。
　　“她有名字吗？”
　　“当然，她叫潘妮·斯芬克斯。”
　　奥妮克西亚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菲列特加一眼，后者一本正经地递给她一个微笑的眼神。
　　“是吗？”罗莫亚队长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他站起来，“抱歉打扰了，先生们，愿你们在法尼拉过得愉快。”
　　“当然……我们会的，先生。”菲列特加满面笑容的说。
　　罗莫亚队长走到门口，对着他的人说：“你们继续留在这里，记住，要礼貌周到，但是必须询问每一位住在这里的客人，听着，我说的是每一位！”
　　他回头又看了奥妮克西亚一眼，跨上马离开了。

　　“真见鬼，菲列特加，”萨尔转过身去，“你认为他们在找什么人？”
　　“也许是某个通缉犯，谁知道，不过这对他们一定很重要。”菲列特加回答。
　　“好吧，让他们忙去吧，我们可不会受这个影响。”萨尔轻松地说，低下头来，把手伸给奥妮克西亚，“让我送你回房间吧，我的公主。”
　　奥妮克西亚没有把手搭上那只伸出来的胳膊，她抬头凝视着菲列特加：“您的侍女，先生？”她微笑着，“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那么荣幸变成您的侍女啦？”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各位亲，周末米更新的原因是，偶到香港去啦，累死人啦！香港，深有体会的不是景点，不是太平山上俯瞰全景，而是城市之美，是走在街道上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