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猎人]阿离》尘焰

4、选择

　　面对闻声赶来的众人，阿离在雷恩向自家队长解释开枪原因的时候，也小声向郑吒、詹岚叙述起事情的经过，当然，是经过艺术加工的。
　　“你是说当时丧尸攻击的是你？雷恩是为了救你才开的枪？”郑吒张大了嘴，满脸的难以置信。
　　看着郑吒那副沉不住气的模样，阿离就忍不住暗自撇嘴，不过脸上却满是无辜与惊慌：“对……对不起，刚才灯光黑了的时候，牟大叔的尸体就在我面前，我有点害怕，所以……”
　　郑吒沉默了下来，阿离的话又让他想起了之前的一幕，他也是在那时才认清了自己的弱小与无力。

　　接下来，不敢再尝试改变剧情的郑吒和詹岚拉着阿离一起紧紧跟在佣兵队长身后，直到张杰示意他们第一个任务已经结束。从现在开始，该是他们为自己的生存而拼命了。
　　丧尸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众人眼前，察觉到情况不妙的佣兵们开始了反击，枪声越来越激烈。
　　现在他们四个人，除去张杰自带了一把无限子弹的□□，郑吒也从佣兵队长那里得到了一把手枪和两个弹夹，詹岚和阿离两人还是手无寸铁。
　　不过，阿离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翘起嘴角，一直没有停止运转的念力开始集中在右手指尖处。
　　经过刚才的试验，他再次确认，自己的念技对于丧尸的确无效，而且念量也不足，之后的战斗他只能依靠从流星街磨练出来的身手了。

　　面对四周蜂拥而出面容狰狞、不知疼痛与疲倦、只要不击中头部就不会停止活动的丧尸，即使久经训练身手不凡的雇佣兵们也不免陷入了慌乱，更别提同为新人的郑吒和詹岚了。
　　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本该也是第一次进入，身体更是糟糕到极点的阿离，竟不知何时脱离了大部队。
　　在他们视线之外的地方，阿离大胆的游走于这些可怖的家伙们中间。从右手指尖处仿佛延伸出一截无形的利刃，每当他绕到丧尸身后，虚虚戳进这些怪物的后脑，那些因为病毒而重新活动起来的尸体就会再次倒下。

　　“十个才一点，不太划算呢——”短时间就消耗了大量体力的阿离险之又险的让过数双想要抓住并将他撕碎的手，向枪声密集处跑去的同时放声大喊，“郑大哥，救命啊！”
　　无处可逃一行人且战且退，终于被逼回了火焰女皇当初所在的那间中央电脑室。当沉重的大门在轰然声中将无数低声呻吟的丧尸隔离在外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恨不得立刻瘫倒在地。他们四人除了张杰，都发出了剧烈的喘息声。
　　“很不错呢……”直到他们缓和了那种极度的恐惧，逐渐稳定了呼吸，张杰才嗤笑般的说道。
　　“什么意思？”发问的虽然是郑吒，但詹岚和阿离看过来的眼神里也有同样的疑惑。

　　曾经毫不掩饰对他们爆发出杀意的家伙仿佛忘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不但自己又叼起一支烟，还扔给了郑吒一根。之后，一边夸赞他们心态好、资质高，一边以自身为例说了许多安慰鼓励的话语。
　　这一系列表现果然打消了其他两人对他的戒备与敌意，鉴于他当初的威胁只停留在口头而没有付诸行动，两个新人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人之前的举动只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快认清现实，以增加存活的几率，感激之下全然忘了之前的芥蒂。
　　阿离自然也摆出一副相同的面孔，可心中的警惕却不降反升。这个样子的张杰真是太反常了，就像一个人被两种完全相反的意志所左右，难道是人格分裂吗？

　　他们几个在剧情人物发生争执，最后决定重启火焰女皇的时候，也小声讨论了起来，话题自然离不开关系着他们生死的“主神、回归与任务”。
　　阿离很快注意到詹岚的欲言又止，大概是身为女性，职业又是作家的缘故，她不但拥有敏锐的直觉，在观察力方面更是超出了另两个男性不知道多少倍。
　　之前阿离曾趁乱脱离大部队，一方面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恢复了多少顺便挣点分，另一方面则是想通过与丧尸战斗来推测一下爬行者的战力。

　　结果证明主神的便宜果然不是那么好占的。
　　单个丧尸虽然弱小，但数量多、危险大、奖励少，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当他失望而归的时候，就连资深者张杰都没有发现不对。詹岚却奇怪的打量了他好几眼，要不是他确定自己足够小心，恐怕真会以为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不过幸好，她的直觉还是比不上玛奇。╮(╯▽╰)╭

　　大概是詹岚那纠结的神色太过明显，重新将自己定位于“先他们一步挣扎在这个恐怖世界里直爽洒脱友好的前辈”的张杰不得不开口询问：“你想到什么了？不妨说出来听听？”
　　不过没等詹岚开口，郑吒忽然也心头一动：“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待在这里不离开？”
　　听到这话的詹岚先是一楞，然后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微笑，向其他三人解说起自己会如此选择的理由。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做为第一次进入恐怖片，没有经过任何强化的普通人，与其走上那条几乎吞噬了所有佣兵的死亡之路，不如待在有激光通道保护的中央电脑室赌一赌自己的运气。毕竟，从左手的手表上所显示的倒计时来看，他们必需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郑吒与张杰为詹岚的大胆假设与超强的分析推理能力而感到吃惊的时候，阿离第一次主动参与了他们的话题。

　　“那你刚才是担心万一我们决定留下，‘主神’却给我们发布诸如跟随某人这种无法完成的任务？”这个之前少言寡语存在感薄弱，除了给众人留下了身体很差这一印象的少年，此刻眼中却射出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我觉得你不必担心呢，对不对？张大哥。”
　　对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张杰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吞咽口水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这小子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做出决断：“决定了，我们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为什么？”郑吒吃惊之下直接问了出来，“我们是迫不得已只能留下，但已经强化过的你还有那把无限子弹的□□，干嘛不趁这个时候多捞点分？”
　　因为他在畏惧啊——
　　低下头的阿离无声的比出这个口型，类似的事情他在流星街不知见了多少回。
　　无论原先是多么强大的念能力者，一旦被名气、权势、财富、美色这些看似美好的假象所俘获，智者会变得愚蠢，勇士会变得怯懦。就像眼前这家伙一样，宁可把一切寄托在虚无飘渺的运气上，也不敢奋力一搏。

　　满脸苦笑的张杰如同印证阿离的想法般卸下了强者的面具，首次暴露出他的软弱：“说实话吧，谁愿意留在这里啊，不停的经历恐怖片，任谁都会神经衰弱。这是我第四部恐怖片了，好多时候都想一死了之，这样恐怖的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啊……”
　　“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有些恐怖片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度过的。如果除我之外还有几个经历了几场恐怖片的资深者，那我们大家活下去的希望都会大很多。就这样吧，我们先想好一会儿怎么和他们说！”

　　四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当佣兵们走出来时，张杰笑着迎了上去，他吸了口烟对雇佣兵队长马修•艾迪森说道：“我们四个人决定留下来。”
　　马修•艾迪森显然被这句话惊住了，他看了看其他三人，沉默片刻才问道：“他们三个会做出这种决定我并不奇怪，可你呢？你为什么也要待在这里？你明明可以和我们……”
　　张杰收起了痞子一样的笑容正色道：“因为我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我记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丢下他们独自逃跑，特别是阿离，他们不能失去我的保护。”

　　不想放弃救了他性命的郑吒和同样是强大战士的张杰，但最终没能说服他们反而被说服了的佣兵队长带着遗憾与敬佩和部下们踏上了凶险未知的归途。但是临行前，他为留下的四人尽了最后一份力，激光通道的防御系统被全部打开了。
　　在告别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祝你们好运，还有……别死。”
　　站在火焰女皇主机房的四人从内层那扇钢铁大门上的玻璃窗口与站在通道另一头的钢铁大门外的雇佣兵们遥遥相望，除了如同局外人的阿离，双方的眼中都出现了相同的怜悯之色。

　　看来大家都以为自己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呢，阿离在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