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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飞来横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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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奢!”空桐嘉咬着牙,毫无形象地一掌拍在了赵奢的桌案上,被打搅的人却没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反而极有耐心、像是哄孩子一样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麻烦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敢问他怎么了?
门只是半阖着,一个有些固执的声音从虚掩着的门缝不屈不挠地挤了进来,“空桐,不论怎么说,错了便是错了,先生若要罚,也是应该的……空桐?你在哪儿?”
大致明白了少年如此失态的原因,赵奢了然地微微一笑,“括儿让你心烦了?”
“没错!”空桐嘉狠狠地瞪向他,“是不是你根本找不到能忍受他的伴读,所以才故意害我?”
“诶?”赵奢无辜地回望,“括儿只是有些过分认真而已,这就让你困扰了吗?”
“过分认真?”空桐嘉一字一顿重复一遍,杀气十足。
赵奢猛地拂衣起身,“对了,今日我还有要事要入宫一趟,若有什么事,且请等我回来解决,可好?”
托辞,毫无疑问的托辞!
一直以来优哉游哉的样子消失不见,赵奢健步如飞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门口。空桐嘉追之不及,只能独自生闷气。
不知何时虚掩的门已经洞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跟他年龄相仿,不同于空桐嘉浑然天成的温雅气度,少年摆着的是一张几乎制式化的木头脸,“找到你了,空桐。”
空桐嘉一脸认命地站起身来,纵无奈,表情也还是一贯的温和,“嗯,我只是一时有些不舒服而已,无妨了,我跟你回去。”
少年赵括眯起眼睛,划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空桐嘉一边跟在他后面往回走,一边诅咒着没义气的赵奢。不知是不是他的诅咒起了作用,此时的赵奢也遇到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实在是不想介入两个平均年龄不到十八岁的孩子之间的争端,故而唤了人来驾车,预备去各处城门看看有没有庞涓的消息。
端坐在车中的赵奢感觉到四周车厢突然剧烈地一晃,驾车的马毫无预兆地狂奔起来,赵奢心知应是马匹受了惊,勉强维持身体平衡,一边探出头去大声问,“怎么回事?”驾车的仆人却早已经不知被甩到哪里去。
干脆利落地钻出车外,赵奢单手紧紧拽住马缰,想要喝止惊马,却不想马儿却如同发了疯一般,狂奔打转,连赵奢都奈何它不得。耳畔惊呼连连,赵奢不知是否伤了人,情急之下,反手拔剑刺向了马颈。
很准,直入颈动脉,一剑毙命。赵奢也赶在车辆被死马拉拽倒地之前跳了出来。顾不上多想,他先去查看四周的情况。
距离翻到的车不远处,有一个纤细的人影委顿于地,看得赵奢心里顿时就是一沉:果然还是伤了平民。
他紧走几步上去,俯下身去问那个被撞倒的女子,“可有大碍吗?”
女子却一径低着头不语,赵奢循着她用手按住的地方看去,发现裙裾已然被鲜血浸透,显然伤势不轻。
“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可好?”赵奢轻声问她,却不知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一个无名的开关一样,甫一出口,女子便抬起头惊惧不已地看着他连连摇头。
这一抬头,饶是赵奢也要惊为天人。那一张脸漂亮得让人心悸,只是过于苍白而没有血色,便多了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她畏缩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不要……”看样子若是赵奢的气势再强一点,可能会当场将她吓昏过去。
见女子视自己俨然如洪水猛兽,赵奢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该送你去哪里?”女子依旧惊恐地盯着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向旁边歪去,赵奢眼疾手快地接住那个纤细的身体,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意识全无。
还真的被自己给吓昏了,我就那么可怕?赵奢颇有些哭笑不得。可是说到底,他怎么也不能把人直接给丢在这里。
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赵奢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声,“得罪了。”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怀中的身体虽然单薄,骨骼却十分明晰,身形较之同龄的女子也无疑更为高挑一些,似乎……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轻盈。
总算徒步回到了住处,一路上遭遇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眼神赵奢早已经不再去想,就这样维持着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跨进了自家的门槛。
“大人……”看到刚刚出门不到半天的赵奢去而复返,还忒淡定地抱着一个人,院子里本来忙碌的下人瞬间被吓得不轻。
赵奢已经心力交瘁到什么也不想解释,只是径直走进内室,将怀里的人小心地放在榻上,示意他们去请人给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治伤。
一回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外的空桐嘉。
“赵奢,我原以为你只是狡猾,还不至于下作。现在看来,似乎是我错了。”不知是由于早上的气还没消,还是单纯地误会了他,赵奢只觉得空桐嘉看他的眼神让他如芒在背。
想起刚刚那几乎是戏剧性的一幕,解释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终于也没有出口——这件事如果较真地解释起来,要想完全说通实在要耗费太多的经历。
他只是诚恳地看着空桐嘉,最后用四个字发表了感想,“你误会了。”然后就自动自觉地忽略了空桐嘉接下来可能问出口的所有问题,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还不忘合上房门。
平复了一下混乱的心情,赵奢开始仔细地思考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驾车的马都受过专门的训练,也每天都有专人照料,突然没有理由地受惊,实在让人想不通。更何况,一直到出事的前一秒,他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征兆。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意外,赵奢当然可以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任由它过去。只是他隐隐能够感觉得出,这很可能是一场经过了精心策划的阴谋。
那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