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云溪录》tiji

12、天不负在

　　紫胤和陵越既然来了，屠苏离家出走的计划自然就崩了，不过眼下这些并不重要，屠苏在认出了云溪之后，鲜少有表情的脸竟是明显的透着喜悦，他对云溪说：“云溪，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紫胤和陵越都有些震惊，能够被屠苏重视并唤作云溪的也就只有他小时候的那个童子，可是那童子不是变成傻子了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看似不凡的修者。

　　云溪向来情感淡薄，上山对他而言只是打发时间，就算被认出来了也觉得没什么，道：“本座走不走干你何事，倒是你小子无能之极，也不过是数年时间，竟被煞气逼到如此。”他嫌弃的看了眼焚寂，“这等邪物也耐不过，无用。”

　　这话风晴雪可不能听之任之，焚寂有什么能耐，从守护了它千余年的幽都中成长的灵女自然知道它的厉害，否则也不会让幽都一辈辈才能卓越者为之耗尽了心血与性命。可是云溪的话听起来实在是狂妄，彷佛那焚寂煞气在它眼里不过是孩童的玩具般轻巧。

　　风晴雪道：“这位道长，难道您知道如何破除这焚寂的煞气么？小女乃幽都的下任灵女，幽都看守焚寂多年，奈何不得，若是道长有法将之煞气除去，小女风晴雪愿意为道长做牛做马。”

　　焚寂的存在让幽都承受了那般多年的重担，期间付出的血泪可想而知，作为从小就被灌输了以幽都为重的灵女而言，如果能够破解焚寂的煞气，幽都就能够从封印焚寂的重担中解脱，既然如此，让她做云溪的侍婢又有何难。她是幽都的下任灵女，甘愿为之付出。

　　而没有点破的是，韩云溪是她孩童好友，被焚寂折磨了这么多年，如果能够解救他不受煞气之苦，也全了孩童时相遇的缘分。

　　云溪看了眼风晴雪，倒是不说话。

　　陵越则咋舌道：“你真是云溪，那个……云溪？”

　　云溪甩袖：“本座是云溪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有假？”

　　屠苏知道云溪的脾气，忙道：“前辈，师兄并无恶意，只是对此有些讶异罢了，更何况前辈……”他卡了壳，云溪对他的禁令还在，他怎么都说不出口是云溪帮助他压制了煞气。

　　紫胤倒是想明白了，道：“原来如此，阿云、不，云溪道友，当年是您压制了屠苏的煞气罢？让他童年免收煞气所苦。”

　　云溪也不否认：“你的封印太过粗糙，本座也算与此童有缘，帮上一下也全了缘分。罢了，这不是说事的地方，紫胤，你可有带酒？本座刚醒来就被带到这满是凡人浊气之地，晦气，再无酒，本座可就要恼了。”

　　这时候的方兰生突然冲了出来，满脸喜色的说：“仙人要喝酒么？那就到我家吧，我家是此地的首富，家里还有父亲酿造了多年的桃花酒，定能让仙人满意。”

　　慢了一步的方如沁心里虽然恼方兰生口不遮拦，她自然知道方兰生那点心思，不就是见这里有那么多修为精进的修者，想要搭上线去修仙吗？可就算这样，弟弟都这样说了，做姐姐的也只好搭腔。“小女方如沁，乃此人的二姐，若是道长们不嫌弃莅临寒舍，小女必会奉为座上宾。”

　　事情直转如下，最后这些人也进了方府，云溪喝上了桃花酒，也喜欢这个味道，对着一脸讨喜的方兰生说：“不错，此酒劲道，入口自有一番滋味。”

　　方兰生高兴得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说：“仙人喜欢就好，还有还有，要多少有多少。”

　　方如沁在一旁看得不禁掩面，这个弟弟实在是拿不出手。云溪也不客气，对紫胤说：“紫胤不喝么？这酒虽然比不上那云上的蟠桃仙酿，但也算能入口。”

　　云溪一时口快说漏了嘴，也有些懊恼，他竟然脱口而出就说起王母娘娘设宴时的那仙酿，一喝起酒来就怀想，这时的口快也收不回来，也只能够将怨怼往嘴里吞了。

　　其他人眼里的炽热倒也罢了，紫胤听了有些发怔，云溪不屑于说假话，而能够喝到仙酿的仙，自然不是普通的散仙，顿时说话更比之前更为恭敬，道：“紫胤修为浅，竟是不知那仙酿的滋味，只是紫胤辟谷多年，也不惯于饮酒。”

　　“那就本座独享了。”云溪又喝了一盏，其他人这时候也有些坐不住了，特别是心系屠苏的那些人，更笃定了云溪能够帮屠苏解开煞气，看云溪还没有松口，心里急切。云溪却移开了话题，道，“紫胤，这些年你可见过那女子。”

　　紫胤心思聪颖，一猜就知道云溪问的是谁，道：“前辈说的可是阿常道长？”他知道自己与云溪不是一个境界，自然是尊称为前辈，看云溪不作答，算是承认，又说，“不知前辈寻阿常道长为何意？”

　　“此事你莫管。”云溪之所以留住紫胤也是为了打听阿常的消息，天大地大，他自己去找还费些时日，还不如从紫胤口里抛出答案，说，“你只要说你见过不见？她人在何处？”说道这里，不免口气有些重，眉眼闪过一丝阴霾之色。

　　紫胤看他如此心里有些讶异，修仙者向来淡薄，更是鲜少有动怒的时候，可云溪，他明显是对阿常起了杀意，那般明显的杀意，带给了在座之人极为重的震慑。

　　紫胤不开口，云溪哼道：“只要你能够将阿常的所在告知本座，本座就帮你徒儿一把。”

　　“不知前辈寻阿常道长所为何意？如不言明，紫胤也为难。”虽然屠苏能够解除煞气他心里也极为迫切，但如果代价是阿常的性命，他也确实为难。总不能为了徒弟，将阿常带入陷境，这和紫胤的心性不符，他也怕为此自己的弟子担上了因果。毕竟若是为了自己的弟子害得阿常殒命，屠苏也落不着好。

　　云溪也深知紫胤的顾忌，笑道：“紫胤虽为散仙，但也止步于此了。”他狂妄的道，“竟然只因为这点因果就缩手缩尾的，笑诞。”

　　“前辈此言差矣，修仙之人需步步谨慎，招来因果对己也……”

　　“汝为剑修，却不明白剑修的深意。本座乃是以剑入道，此道飞升，何得不知道其中涵义。剑，枭也霸也，剑道本就霸道，因果？那是什么东西？敢挡在本座眼前，碍了眼的，灭了就是。”云溪杀意四现，足见他对阿常的憎恶，“你可知阿常是何等来历？她是天上的慧常仙子转世，慧常何人？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之辈，就连上仙都要避其锋芒，作为天道之子天机子之下臣，她犯的杀孽可比本座要多得多。本座杀之也是有理有据！那厮入得心魔，将本座打落悬崖致使吾昏睡五年，此乃因。而本座将之剖皮拆骨碾压灵魄，是她该承受的果！”

　　在座的就只有紫胤勉强还能够保留一丝理智，其他人都被他的杀意震得动弹不得。紫胤见云溪是来真的，心里极为震撼，道：“前辈贵为仙者，想必也是天上之人，为何如此口出狂言？作为仙者，竟是此般……”他说不出那番话，只好略过，道，“这可不是为仙之道。”

　　云溪觉得好笑，他也确实笑了。“紫胤啊紫胤，你是不知，你看当初你灭了那村子的妖物，却被凡人那般轻视辱骂，好歹三百多年阅历，也见过凡间战乱不断，生灵涂炭。你觉得，人间是否勾心斗角无情于厮，可你知道这天上是什么样的？这天，可比人间龌龊无数倍。然而你可知……”他指了指天，冷笑道，“你可知如今已经没有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