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倾国倾城》挖坑不填

22、未来和现在

　　香槟塔是开了一座又一座，而每一座都是青龙亲自动手倒的酒，每次都如同七濑恋歌所要求的那样，只有一瓶酒从最上面的酒杯倒下去。
　　香槟塔顶端的那杯酒，在整座香槟塔完成后，都会被青龙取下端给七濑恋歌。
　　她每一杯酒都一口饮尽，绝不会有丝毫的推脱。

　　然后当最后一杯酒喝完后，她叹了口气。
　　青龙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上的酒杯，侧过身，做出了倾听者的姿态。
　　“凛小姐今天喝了那么多的酒，稍微节制一下吧。”

　　“这么一说的话，”七濑恋歌抬起了头，“稍微肚子饿了。”

　　“那么，想吃些什么吗？”

　　“水果。”

　　“我知道了。”

　　“啊，不用端上来、”
　　七濑恋歌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生的食物。”

　　“生的食物包括水果吗？”青龙询问了一声，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便站起身，对着一旁帮衬的新人男公关开了口，“快点去拿水果，切块后全部要用热水煮过再端上来。”

　　诶？这是什么癖好啊？
　　听到了青龙的要求，新人男公关露出了略惊讶的表情，但是他很快就将这惊讶的表情从脸上掩去了。
　　“我知道了。”

　　不能对客人说不，当然了，必要的时候必须要学会拒绝。
　　但是特殊到能撒下那么多钱的客人的话，她想要什么店里都要给她弄过来。哪怕想要看珠宝，店里都会将歌舞伎町最好的珠宝商找过来，带着无数的珠宝现货给她看。

　　切块后又用热水煮过一遍的水果，被放置在了洁白无瑕的盘子上。
　　然后这盘子水果就被端了上了桌。

　　“诶，真没想到啊。”
　　七濑恋歌有些惊讶的看着这煮过一遍的水果上，居然还淋着一层漂亮的蜂蜜。

　　躲在暗处的新人男公关看到七濑恋歌拿起了叉子，动了那盘水果拼盘后，立刻给自己打了气。
　　“很好，果然加上蜂蜜是正确的！”
　　“喂新人，别傻站着，快点去前面帮忙！”神出鬼没的经理出现在了新人男公关的边上，狠狠地拍了对方的后背。
　　“给我把背挺起来，今天可是ALTAS拿到歌舞伎町第一男公关店的时间，不许给我拖后腿！”
　　.
　　.
　　这盘水果拼盘看上去非常的精致典雅，简直和这个ALTAS的店内装潢一样，充满了英伦世纪的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但是却不是七濑恋歌想要吃的那种。
　　那种，用小锅炖出来的，甜美可口，味道爽快的水果炖汤。
　　“不过，也挺不错的。”
　　酒喝多了的话，就想要吃点甜的东西，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专门盯着一盘子的水果吃的话，不一会儿就吃得差不多了。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喧哗，身穿华服的女人正在大发雷霆。
　　“为什么青龙不过来啊！”

　　‘总不好说你没拿出一亿元来吧。’
　　新人男公关在心里腹诽的同时，一边连连道歉。
　　反正前面还有自己的前辈顶上，被骂的主力也是前辈。
　　‘你要是拿的出来一亿元，我也能做啊。’

　　“啊，好吵。”
　　七濑恋歌捂住了耳朵。
　　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还没整理好房间，连有线电视都没通的屋子里而已。
　　换了新环境才会发觉，一个人居然是那么寂寞的事情。
　　失去工作将近一个月后，七濑恋歌觉得自己非常的、非常的寂寞。
　　但是声音太多了，却很吵。
　　吵死了。

　　青龙放下了酒杯，看着她的双眼。
　　透着真诚的双眸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

　　“我先回去了。”
　　七濑恋歌站起了身。

　　听到她这么说，青龙立刻站了起来。
　　“我送您。”
　　.
　　.
　　到店门口的时候，七濑恋歌对着青龙挥挥手，然后便在东方发白前走进了夜色中。
　　明明整个歌舞伎町都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但是青龙却头一次那么感觉无力。
　　男公关店是女人寻梦的地方。
　　他是为女人带来梦的男公关。
　　除此之外，他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就连名字也不知道。

　　就算在那么近的距离，只要花点时间追上去，就能伸手抓住她，但是却无力的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到。

　　然后，像是有所察觉一样，七濑恋歌转过身，冲着依然望着自己的青龙微微一笑：“那么，下次见了。”

　　下次还能再见……就好了。
　　目送走了七濑恋歌的身影消失之后，叹息一声，青龙转过身的时候，早已将眼中的失望抛在了脑后。
　　.
　　.
　　此时早就过了上床睡觉的时间了，一旦没在自己给自己规定的时间里上床睡觉，就算是一晚上就没好好休息过，可七濑恋歌也不打算再睡了。
　　她现在只觉得肚子好饿。
　　于是她就调转方向，跑到了之前与片桐疾风一起聚餐的拉面馆里，准备去叫一碗拉面谈肚子。

　　掀开店门前的布帘后，七濑恋歌就开口点了面：“店长，一碗拉面。”

　　“好哟。”
　　店主一点头，然后就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看着七濑恋歌。
　　那副活见鬼的表情，让七濑恋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

　　‘好像没也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你，你不是……”
　　店长那副活见鬼的样子，让七濑恋歌无奈的耸了耸肩。

　　“是的，我是花钱去找男公关寻欢作乐完了现在肚子觉得好饿只能去拉面馆找食物的笨蛋，对这个答案满意了？”
　　真是的，干嘛要这么大惊小怪啊。

　　“哥哥，别傻站着！”
　　穿着睡衣下楼的年轻女郎冲着自己的哥哥一喊后，立刻对着七濑恋歌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
　　那是条件反射的笑容。
　　但是七濑恋歌却不讨厌这种笑容——比起被人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这种笑容实在是太亲切了。

　　“我是齐藤祭，你叫我小祭就好了，刚才那个笨蛋是我的老哥。”

　　“你好，齐藤小姐。我是七濑。”
　　严格来说，在十四岁之后，七濑恋歌就不太喜欢和谁那么亲近了。
　　就算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可以直呼对方的名字，但是七濑恋歌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而齐藤祭也不介意这一点，她看着七濑恋歌，然后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了个问题：“七濑小姐为什么会光顾男公关店呢？”

　　七濑恋歌夹了一筷子的拉面，先回答了齐藤的问题：“因为，我想要让那个人拿到NO.1吧。”

　　“那个人是指男公关吗？”
　　齐藤皱起了眉。
　　虽然她和罗密欧的那一群以旳场辽介为首的治愈系的男公关们，算是互相认识的人了，但是要她对男公关们彻底改观的难度，不亚于江河湖海倒流、日月星辰逆转。
　　“但是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让女人为他们花钱吗？”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另外一个，或许就是齐藤编辑对那些为了钱而不惜欺骗女人感情的男公关们的愤怒。

　　“不，话不能这么说。”
　　七濑恋歌吞下了口中的拉面后，手上捏着筷子，没有吃拉面而是和别人讨论起了男公关的问题。
　　如果这个时候换个高雅一点的环境的话，就会像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高大上的职业女性们一起严肃的讨论某个问题的场景了。

　　可惜现在她们两个人是在一家狭小的拉面馆里，所以也不人是什么高大上的环境，顶多是两个没什么身份也没什么地位的女人，在一大清早讨论符合周边环境的话题罢了。
　　身处歌舞伎町的她们二人，讨论歌舞伎町的话题，简直没有丝毫的古怪之处。

　　“钱来的太容易的话，就会忘记赚钱的辛苦，为了重新获得这份辛苦的感觉，所以现在在拼命的花钱。”
　　七濑恋歌的理由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想来，却充满了炫耀的感觉。

　　“哈啊？”
　　比方说齐藤小姐，就觉得这个回答听上去哪里都不对。
　　“七濑小姐，是说的现实中的人吗？”

　　“不，是说的我啊。”
　　讲这种话说出口时，七濑恋歌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最近……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天上飞来一笔横财一样的情况发生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如果不将这些钱用掉的话——你想啊，这个世界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飞来横财如果不赶紧用掉的话，接下来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齐藤小姐还想说些什么，店门前的布帘再次的被掀开，走进来一个穿着和服，头戴渔夫帽，双脚踩着一双黑色木屐的中年男人。
　　他含笑回答道：“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话啊。”

　　“啊，坂崎先生。”
　　七濑恋歌有些惊讶坂崎先生居然能找到这里来，可是这份惊讶很快就被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给取代了。
　　感觉坂崎先生如果想要在歌舞伎町找什么人的话，一定能找得到的吧。
　　曾经的新宿歌舞伎町的夜王，如果连这点找人的关系都不剩下的话，那么做人也做得太失败了。

　　“哟，小凛。”
　　坂崎先生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放在胸前，向着坐在位置上的七濑恋歌稍稍欠了下身。
　　他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亲切又得体，鞠躬的举动也非常的绅士。

　　“那么，小姐，一碗拉面。”

　　“我知道了。”
　　齐藤小姐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后面的厨房喊道：“哥哥，一碗普通拉面！”

　　厨房内传来了回应。
　　“我知道了！”

　　坂崎先生坐在了七濑恋歌的身旁后，叹了口气：“小凛啊，你最近老是跑男公关店的事情让店长知道了啊。”
　　七濑恋歌听到这话，就猜到坂崎先生是来当自己舅舅的说客了。
　　“嗯，舅舅让坂崎先生来的？”
　　这段时间老是往歌舞伎町跑——果然被舅舅逮到了。

　　“拜托了啊，”坂崎先生冲着七濑和掌请求，“店长说如果我今天不能把你从歌舞伎町带回来的话，以后就别去他那里喝酒了。”

　　“我知道了。”
　　让人意外的是，七濑恋歌很爽快的点头答应了这个请求。
　　“反正我也准备回去找份工作了。”
　　她换了个话题。
　　“话说，最近有什么不怎么需要学历的工作吗？”

　　“去打职业帕青哥？”
　　坂崎先生接触最多的职业，就是这个了。

　　不假思索：“赌博相关的禁止。”

　　坂崎先生立刻双手一摊：“那么，我也不知道了。”

　　“唉。”
　　七濑恋歌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坂崎先生慢条斯理的吃完了碗中的拉面。
　　“果然问错了人吗？”

　　“但是啊，现在没有文凭找工作也不容易吧？小凛考虑一下，不如去上个专科学校怎么样？比起考大学来讲还更容易，而且短期大学的话，只要两年半的时间就可以了。”

　　“但是啊……”
　　七濑恋歌想了想，觉得不如换一个想法。
　　“函授怎么办？”

　　“这个也不错啊。”坂崎先生点了点头，“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嘛，先不要想着工作工作什么的，先去将学历充实一下，简历也做得好看一点，再好好的找一家正规的中介给自己找个工作。”

　　“大学毕业生，就算当了正式员工一个月才二十几万……再说了，想成为正式员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派遣员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解雇。”
　　七濑恋歌前段时间刚刚辞职的金融工作，对这部分的情况倒是知之甚详。
　　“总觉得，没有什么保险啊。”

　　“不要想太多了。”
　　坂崎先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拉面。
　　七濑恋歌看了看自己碗里面还剩下的一点拉面，觉得自己真的吃不下去了。
　　“对不起，”她对齐藤小姐道了歉，“我很喜欢这个拉面，但是今天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道过歉后，坂崎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三味线。
　　这似乎是他穿这一身衣服时的标准配件了。
　　“小凛，要听歌吗？”

　　“是的！”

　　坂崎先生撩开了门帘，等着七濑过来。
　　低下头，少女走出了店门。

　　“想听什么？”
　　就听见屋外传来坂崎先生越来越轻的声音，以及七濑恋歌变得有些模糊的回答：“什么都可以啊。”

　　“那么，”坂崎先生拨了拨手上的线，“骑在银龙的背上。”
　　原唱为中岛美雪的经典歌曲，在坂崎先生的手上，轻轻松松的就改成了三味线的风格。
　　即便如此，原曲的风味居然也没有丧失殆尽。

　　“在那苍茫大海的那一方，现在有人正受着伤。”
　　弹着三味线的中年大叔的身边，跟着一位听着音乐的红衣少女。
　　“……就像仍不会飞的雏鸟般，我感叹着自己的无能……”
　　中年男人那独特的嗓音，配上古老的简直能追溯到平安京时代更往前一些的乐器，却唱着二十几年前的古老歌曲。
　　“悲伤啊、快变成羽翼吧。伤痕啊、快变成罗盘吧……就像仍不会飞的雏鸟般，我感叹着自己的无能——”
　　奇妙的，这歌却能够融进歌舞伎町的夜色当中。

　　在黎明的歌舞伎町的街上，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女郎或是独行，或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这是刚刚结束特种营业的女公关们。
　　她们身上那种颓唐的感觉，仿佛夜晚那闪耀着光芒的身姿与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根本从未存在过。
　　现在的她们，只是一群一晚上都没有合过眼的普通女性罢了。

　　“在梦想尚未来到之前，昨日我徒然颤抖地等待。明天、我将追寻着银龙的足迹登上山崖……”
　　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们仿佛喝醉的酒鬼一样，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普通的路人们都避开了他们。
　　其中的某个人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他们这群人，说不定是在歌舞伎町的一百多家男公关店的其中一家就职呢？
　　说不定他们在晚上，就能变成让女人心甘情愿大把大把掏钱的“好男人”或者是“坏男人”了。

　　“——高喊着：出发吧！”
　　此刻这条被黎明的晨光照得整个泛出惨白的街上，只听见坂崎千京的歌声和那三味线有些凄凉孤寂的乐声。

　　黎明之时，一切的黑暗都无所遁形。

　　而歌者身旁的少女双眼中所见的歌舞伎町，在褪去了之前那璀璨绚烂的夜色外袍之后的本相，却没在她的心上留下丝毫的触动。
　　此刻，她的心中只是回荡着坂崎千京自娱自乐的歌声而已。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