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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金鹏王 ...

  •   到了目的地之后,他们果然见到了花满楼。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先听大金鹏王说了一个动人的故事。陆小凤又同情,又愤慨,又震惊。因为他的仇人是关中珠宝阎家的阎铁珊,峨嵋剑派的当代掌门独孤一鹤和霍休。叶盈风不置一词,似乎无动于衷。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要我替你去复仇?”
      大金鹏王又沉默了很久,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他们已全都是就快进棺材的老人,我也老了,难道我还想去杀了他们?”
      他自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句话,又道:“可是我也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逍遥法外。”
      陆小凤没有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
      大金鹏王又厉声道:“第一、我要他们将那批从金鹏王朝带出来的财富,归还给金鹏王朝,留作他日复兴的基础。”
      这要求的确很公道。
      大金鹏王道:“第二、我要他们亲自到先王的灵位前,忏悔自己的过错,让先王的在天之灵,也多少能得到些安慰。”
      陆小凤沉思着,长叹道:“这两点要求的确都很公道。”
      但这几个仇人非但财力和势力,都已大得可怕。他们自己又都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
      他们一起喝了大金鹏王的“葡萄酒”,答应帮忙。
      独孤方和独孤一鹤显然同姓独孤,他却仇深如海,柳余恨的半边脸就是被阎铁珊削去的;萧秋雨却是柳余恨的生死之交。
      大金鹏王想让三人当作陆小凤的帮手。
      陆小凤叹了门气,道:“我也知道他们全都足武林中的一流高乎,可是,若要他们去对付独孤一鹤和霍休,实在无异要他们送死。”
      陆小凤提出除了花满楼之外还要找朱停和西门吹雪帮忙。

      丹凤公主私底下告诉陆小凤他们目前的窘境,并且对他的体贴表示感激。
      丹凤公主道:“客房里实在简陋得很,只希望三位不要在意。”对叶盈风道:“叶姑娘的房间就在隔壁。”
      陆小凤轻轻咳嗽,道:“也许我们根本不该答应留下来吃晚饭的。”
      丹凤公主忽又嫣然一笑,道:“莫忘记我们还有你为我们留下来的四锭金子。”
      陆小凤目光闪动着道:“那时你们已知道霍老头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丹凤公主道:“直到你说出来,我们才知道。”
      陆小凤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道:“但你们又怎会知道,独孤一鹤就是青衣楼的主人?这本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
      丹凤公主迟疑着,终于回答:“因为柳余恨本是他左右最得力的亲信之一,昔年风采翩翩的玉面郎君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为了他。”

      客房很大。但除了一床一几,几张陈旧的椅子外,就几乎已完全没有别的陈设。
      花满楼坐了下来,他虽然看不见,却仿佛总能感觉到椅子在那里。
      陆小凤对叶盈风道:“你不是不喝酒的?”
      叶盈风道:“但糖水总可以喝一点的,我根本就闻不到酒味。”
      叶盈风道:“你们觉得他们说的是真话?”
      别人这么说,陆小凤一定会觉得那人没有同情怜悯之心。可是叶盈风的问话好像不带一丝个人情感,纯粹为了问而问。陆小凤见过的女人很多,听过的嗓音当然更多。叶盈风的声音不是清脆如银铃,不是寒冷似霜雪,也不是软糯甜美,而是······假使非要形容,他愿意用冰水形容,凉凉的却不刺耳,水水的,划过心里又不留痕迹。
      他想,她没钱的时候至少可以去卖个唱。
      花满楼柔声道:“难道有什么不妥?”
      叶盈风摇头:“他们讲的一切都合情合理。”
      “那你。。。。。。”陆小凤挑眉看她。
      “我的直觉。”
      “开什么玩笑?”“叶姑娘请勿说笑。”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起说道。
      叶盈风皱眉思忖片刻道:“我见过独孤掌门,他不是这样的人。另外,我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与此事有关?”陆小凤追问。
      叶盈风有些迟疑:“可能。。。。。。是私事吧?”
      陆小凤郑重道:“此事重大,一丝一毫的线索也不应放过,我和花满楼发誓绝不说出去就是。”
      叶盈风道:“上官丹凤现在的样子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花满楼皱着眉道:“她易了容?”
      陆小凤道:“难道她其实不漂亮?”
      花满楼道:“慎言。”
      叶盈风也瞪他:“你心里只有漂亮女人吗?”
      陆小凤无奈:“好了,是我的错,不过我随便说说而已。”喜欢漂亮女人难道很可耻吗?
      陆小凤认真思考起来:“可是,她为什么要易容呢?难道她不是真正的上官丹凤?对了,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小凤作恍然大悟状:“你也易了容?”
      叶盈风抽出腰上的木剑抽过去:“乱猜。”
      叶盈风收回剑解释道:“易容的人见到易容的人,是不能拆穿的,这是规矩。”
      虽然猜测得到否认,不过也知道了一点——叶盈风会易容。
      想到叶盈风是以真面目面对自己,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感到很高兴。
      陆小凤提议道:“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不如继续,探个究竟好了。”
      叶盈风道:“你还要去找西门吹风?”
      陆小凤道:“当然。”
      叶盈风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我也去。”
      “你?”陆小凤的表情好像看到什么惊奇的事物,“你去干嘛,西门吹雪用的可不是不能杀人的木剑。”
      “吹雪不会被你们打动,但是我可以。还有,我是不杀人,却不是不能杀人。”
      这么自信?他不太相信。
      “西门庄主和本草庄主是师兄妹,交情匪浅的那种。”
      “没听说过。”陆小凤眨巴两下眼。
      “为什么要你听说过?”依然那么理所当然。
      好像确实没有理由。
      陆小凤转头问花满楼:“花满楼你呢?留在这儿等我们请到西门吹雪?”
      花满楼道:“不必。”
      “你······上官飞燕······”
      “她并不在这里,而且······”

      屋子里已刚刚黯了下来。花满楼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来还是那么愉快,那么平静。他永远是愉快而满足的,因为无论在什么地力,他都能领略到一些别人领略不到的乐趣。
      现在他正在享受着这暮春三月里的黄昏。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刚响起,人已推开门走了进来,是两个人,独孤方和萧秋雨。
      但脚步声却只有一个人的,独孤方的脚步简直比春风还轻。
      花满楼微笑道:“两位请坐,我知道这里还有几张椅子。”
      他既没有问他们的来意,也没有问他们是谁,无论谁走进他的屋子,他都一样欢迎,都一样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和这个人分享。
      独孤方却沉下了脸,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你究竟是不是个真瞎子?”
      他本来认为绝不会有人听到他脚步声的,他对自己的轻功,向很自负,所以他现在很不高兴。
      花满楼却还是同样愉快,微笑着道:“有时连我自己也不信我是个真的瞎子、因为我总认为只有那种虽然有眼睛,却不肯去看的人,才是真的瞎子。”
      萧秋雨也在微笑着,道:“你忘了还有一种人也是真的瞎子。”
      花满楼道:“哪种人?”
      萧秋雨道:“死人。”
      花满楼笑道:“你怎么知道死人是真的瞎子?也许死人也同样能看得见很多事,我们都还没有死,又怎么会知道死人的感觉?”
      独孤方冷冷道:“也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萧秋雨悠然道:“我们并不认得你,跟你也没有仇恨,但现在却是来杀你的。”
      花满楼非但没有吃惊,甚至连一点不愉快的表情都没有,他还是在微笑着,淡淡的笑道:“其实我也早就在等着两位!”
      独孤方道:“你知道我们要来杀你?”
      花满楼道:“陆小凤并不笨,可是他得罪的人却远比他自己想像中多得多,因为他有时说话简直就像是个大炮。”
      独孤方冷笑。
      花满楼道:“谁也不愿意别人认为他还不如个瞎子。何况是两位这样的高手,这当然是件不能忍受的事,两位当然会来找我这个瞎了比一比高下!”
      他神情还是同样平静慢慢的接着道:“江湖好汉们最忍不得的,本就是这口气。”
      独孤方道:“你呢?”
      花满楼道:“我不是好汉,我只不过是个瞎子。”
      独孤方虽然还在冷笑,但脸上却已忍不住露出很惊异的表情。
      这瞎子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
      萧秋雨道:“你知道我们要来,还在这里等着?”
      花满楼道:“一个瞎子又能跑到哪里去?”
      独孤人突然厉喝,道:“去死!”
      喝声中他已出手。一根闪亮的练子枪已毒蛇般刺向花满楼咽喉。断肠剑也已出手。
      他出手很慢、慢就没有风声、瞎子是看不到剑的,只能听到一剑刺来时所带起的风声。
      这一剑却根本没有风声,这一剑才是真正能令瞎子断肠的剑。
      何况还有那毒蛇般的练子枪在前面抢攻,练子枪纵然不能一击而中,这一剑却是绝不会失手的。可是萧秋雨想错了。
      这瞎子除了能用耳朵听之外.竟似还有种奇妙而神秘的感觉。
      他仿佛已感觉到真正致命的并不是枪,而是剑,他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这一剑。
      剑还没有刺过来,他已突然翻身,练子枪从他肩上扫过去的时候,他的双手已“拍”的一声夹住了剑锋。
      只听“格格”两响一柄百炼精钢长剑,已突然断成了三截,别人的肠未断,他的剑却断了。
      最长的一截还夹在花满楼手里,他反手,练子枪就已缠住了剑锋。
      花满楼的人却已滑出去三丈,滑到窗口,恰巧坐到窗下的张椅子上。
      独孤方怔住,萧秋雨的脸在暮色中看来,已惊得像是张白纸。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本不想得罪萧秋雨先生的,但萧秋雨先生的这一剑,对一个瞎子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些,我只希望萧秋雨先生换过一柄剑后,出手时能给别人留下两三分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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