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家教] 赤色杏瓣》棠梨吹雪

4、第四章

　　“我不能离开，校长马上就来了。”梨游杏奈想起自己原先的目的，不由捉住真田的袖子，抬头凝视他。

　　真田的脚步很快，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柳生被他留在布告栏那边疏散学生，真田自己则抱着受伤的女生敢去医务室。仁王和丸井都在后边跟着，和仁王轻快的步伐不同，丸井觉得自己快死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先把伤口包扎好，其他的事情放在第二位。”

　　包扎……梨游杏奈脸上漾起怪异的笑，自己多久没有受伤流血了……额角的伤口早就不淌血了，这样的伤口只是看起来狼狈，根本不用包扎。就算不好好包扎，她也不会留下疤痕，她的身体，早就在反反复复中熟悉了。

　　“不过是小伤口。真田君，是叫真田君吧……真田君可真热心，网球部以外的学生你也这么关系，呵呵。”

　　“我是风纪委员长。”

　　梨游杏奈身子一僵。

　　——校医务室

　　医务室里有股淡淡的酒精味，杏奈躺在白色的床铺上，背后有点黏黏的。医务室里没有空调，床铺还维持着四季不变的柔软垫被。

　　仁王早就察觉到杏奈眼中深藏的忍耐，从她听到真田是风纪委员长之后。

　　“真热啊~”丸井抱怨。“藤井老师怎么不开窗，现在是高温天气啊。”

　　藤井是医务室的老师，他十分擅长处理运动后的擦伤扭伤等，所以经常受伤的网球部成员们都很熟悉藤井。藤井三十未到，为人亲切，在学生中人气也不低。

　　“文太，心静自然凉，况且窗外都是灰尘，对人身体也不好。”

　　杏奈又热又心烦。

　　医务室的窗户直对着操场，操场上有不少人在上体育课，时不时有一个班级的学生从窗沿下慢跑过去。

　　真田低头对藤井说：“请务必治好梨游杏奈。”

　　“真田第一次对女生这么上心，难道是小女朋友？”藤井一边拿铁盒里的酒精棉花，一边笑道。

　　“家父和梨游桑的母亲是朋友，我被托付照顾梨游桑。没想到还没有去找她，她就被文太误伤了，这都是我的失责……”真田面无表情地叙述着，其实心里很无奈，自己不但没有履行照顾的承诺，还因为自己对部员管教不严让梨游杏奈受伤流血了。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但是他真心讨厌把责任随随便便往他身上一扔也不顾他的想法。可父亲的话，他怎么可能去违背。

　　额头的伤口早就不再流血，藤井做了一系列消毒包扎的工作。看情况不严重，几人都松了口气。被球拍砸到，网球部的人几乎人人都经历过，流血流汗对他们来说算什么。可梨游杏奈是个女孩，还是个看起来如此阴柔的女孩。

　　对，就是阴柔！

　　仁王雅治一直找不到形容词形容梨游杏奈，此时此刻，他终于豁然开朗。

　　“你们这群坏小子别以为砸到人没事儿就好了，这么热的天气伤口很容易发炎的。”藤井严肃地教训道：“打网球的时候注意安全，玩乐有度，安全永远要放在第一位！上次有个学生被网球拍砸到，送到医药去缝好几针。”

　　文太听到玩乐两字不满地嚷嚷：“老师您说什么呢，网球比泡泡糖还要重要，不是闹着玩儿的，没网球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真田没有反驳，鞠了一躬：“我们会注意的。”

　　“藤井老师，”仁王疑惑：“为什么杏奈桑一直在流汗？”

　　藤井无奈地看着三个男孩子：“虽然没大碍，伤口可是一直很疼的。”

　　“不是这样的，她出汗太……”

　　她出汗太多了。

　　梨游杏奈的衣服黏在身上，藤井紧张地检查了一遍她的伤口，明明都已经开始结痂了，疼也不至于疼得浑身是汗。他摸上她的手臂，黏湿冰凉。才发现她的表情里充满了巨大地忍耐，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绵长，却不发出丁点儿声响。三个男孩子都有点不安，特别是丸井文太，难辞其咎。

　　“你是哪里痛吗？”

　　杏奈点点头。

　　“哪里痛？”藤井着急地问。

　　“右膝盖。”杏奈闭上眼，任由藤井检查着她光滑的膝盖，她知道迎来的必然是众人不解的目光。“没用的，这是神经痛。”她的解释从牙缝里挤出。

　　仁王把手突兀地包住杏奈的右膝，“这样会不会好点？”

　　真田黑了脸，这么轻浮的举动不该对一个算不上认识的女生做出……对任何女生都不该做出。他低声呵斥，仁王我行我素。藤井拿毛巾擦拭杏奈的额头和脖颈，接着两指抵着脖颈一侧：“雅治你别玩了……你的心跳较快，疼痛应该是比较剧烈……这种神经痛是过去经常有？”

　　真田没想到这孩子有这样不同寻常的病，他心下犹豫，该告诉父亲吗？

　　“不，有过，不是经常。”杏奈萎靡地闭着双眼。

　　“去医院看过没有？家里人知道吗？”藤井问道。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体我自己了解。老师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这种痛，我再熟悉不过了。也请老师别通知我的父母。”

　　这话掷地有声，透着不容拒绝的丝丝冷意。

　　这年头，倔强的学生比比皆是，老师真的越来越难做了啊。外面的铃声打响，藤井大呼一声不好，他今天要给一年级的学生做急救教学，一时大意居然给忘了。

　　“老师您先去吧，我自己有止痛药，休息一会儿会好的。”

　　一再安慰下，藤井终于提着个白色箱子，匆匆忙忙离开了。

　　梨游杏奈向剩下的三人望去，红头发的男生憋红了脸冲到床边：“对不起，是我砸伤了你！请原谅我！”

　　“没关系。”她淡淡微笑。

　　“你……你也打我一下吧，不然我……”文太觉得自己很难堪。当然这一切都是该死的仁王雅治的错，但砸下去的人就是自己躲也躲不掉。

　　“我自己的老毛病，和你无关。上课了，你们也过去吧，我的额头破了些皮，说不定明天都可以把纱布拿下来了。膝盖的事，已经很久了，你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的。总之，今天特地送我到医务室，真是谢谢了。”

　　真田开口道：“藤井老师拜托了我们照顾你，这次你进医务室的责任也在我们，丢下你不管，我们网球部不会心安的。”真田心里早就成了苦瓜脸，他对父亲也会不安的岂可修。

　　“如果真心想要为我做点什么道歉的话，不如帮我解决今天布告板上的事。我大张旗鼓的来讨个说法，却最后进了这里，呵呵。”

　　那封信。真田皱眉，即使不拜托他，他也会彻查此事。校园欺凌怎么能在王者立海大出现，立海大一向都是以校风严谨而著称的。

　　沉思间，柳生来电话，真田也匆匆离开：“请你宽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出凶手。”见副部长走了，文太也找个借口溜走了。

　　“你还不走？”

　　仁王的手没有离开过她的膝盖处，杏奈却也不拿开。“神经痛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痛？你因为什么而痛？”

　　“你是网球部的人，经常运动的人应该都会经历过神经痛吧？”

　　“确实，但每个人的疼痛感都是不一样的。追根究底，要看让你痛的原因是什么？”

　　杏奈晃神：“我的膝盖，就像被坚硬的铁棍击打，一阵一阵。”她面色惨白，越发的阴柔。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阴柔都不是个好的形容词。好像只需要用黑和白，就可以还原一个真切的梨游杏奈。

　　膝盖上的手握紧，仁王又把另一只手叠加在上面，姿势怪异。

　　“越是剧烈的神经痛，就一定有越真实的原因和过去。或许有人曾经用铁棍打断了你的腿。”

　　“谈这些事让我反胃。”杏奈别过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

　　“可是我的手让你的神经痛好多了。”

　　他的手按压在杏奈的膝盖上，紧紧的包覆，就如一贴良药，令杏奈的膝盖处渐渐减轻疼痛。

　　一直在忍耐疼痛而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杏奈不得不对仁王雅治另眼相看：“你怎么办到的？”她每次都要疼痛两三个小时，这次倒是被一个轻佻的白毛小子给安抚住了。“你有异能？”

　　仁王的嘴角抽了抽。最近迷恋二次元的人真不少。

　　“你想太多了，我是现实主义者。我从小也有神经痛，所以我研究过很多病例。你这样的神经痛例子是最多的，但多数不会剧烈疼痛。你光是用忍耐来应付对身体会有很大伤害，官方的说法是，多参加户外运动，多和人交流，克服对过去的恐惧。我私人的说法是……你可以来找我。”

　　“不过是按住膝盖，你可以，我也可以。”

　　“你已经试过了。”

　　是的，杏奈早就试过了，多少次她抱着膝盖，在床上、地上苦苦呻吟，她当然知道，自己对这疼痛无计可施，也麻木不已。

　　“看来你对我很感兴趣。”杏奈伸手探到仁王雅治的领口边缘，若有若无的摩擦：“我的黑历史让很多男生对我有特别的想法，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也很好奇我在失踪的一年里经历了什么，也想在某一些事上，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