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赠一枝春［末穿古］》小狐不遇

9、第九章

　　雨势丝毫不减，怕是要将整个天上的雨尽数洒下一般，地上已到处都是泥泞的小坑洼，深处已有半人高，在树林中穿行虽然没有直面大雨，但是拨开茂密枝干时哗啦的水珠，也是浇得人够呛。
　　“小糖糖，我们在前面休息一下吧，”沈一木的长发凌乱地贴在面颊上，显得有些狼狈，“这雨太大了。”这雨别说是追兵了，就是他们，也是赶路赶得够呛。
　　“行，”唐栀顺手扶了沈一木一把，使得他免于失足陷入一个泥坑。

　　两人快步赶到了一个有岩壁阻挡的山麓下方，弯曲的岩壁正好形成一个弧度，阻挡了雨势，也是这片地方一个难得的干燥之地。
　　“呼呼，总算没有雨了，”沈一木甩了甩沉重的衣摆，啧，这是吸了多少水啊，只是这地方也没法生火，只能先拧干一点了，可惜他没有内力，没办法烘干衣物。
　　但是唐栀可以啊！

　　“我不行，”唐栀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力，空间异能对于烘干什么的完全没有用，空间里倒是有替换的衣服，只是不方便拿出来而已，眼下也只能先忍耐一下了。
　　二人所在的区域算是干燥，只是瓢泼大雨下，难免带了一丝阴冷，二人又没法子生火，浑身湿湿漉漉的实在是不好受。
　　在哗啦的雨声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咚咚咚的声响，没有规律，只是一声又一声，像是才从他们背后传来，但他们背后，只有坚硬的岩石。

　　唐栀和沈一木对视一眼，这岩石背后，怕是别有洞天。
　　“小糖糖，我们，要去看看吗？”沈一木指了指岩石后面，他们都跑出这么远了，应该不会是追兵的动静。
　　唐栀点头，困在这雨里什么事也做不了，还不如去看看那动静到底是什么，再不济也是个能栖身的地方，她作为异能者身体素质远高于一般人，但沈一木淋了一天的雨，大少爷的身体怕是要熬不住。

　　那声音在岩石里面，说明这山的另一侧是有山洞的，他们只能从旁边绕路进去，二人沿着边缘处行走，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似是野兽的嘶吼，嘶哑可怖。
　　唐栀抬手将沈一木拦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大刀，“小心。”
　　“……好，”深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给唐栀添乱，但沈一木突然就懊恼了起来。
　　要是他当初……
　　就算不是习武的好苗子，学一点皮毛也是好的，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能并肩作战，只能位于后侧。

　　唐栀缓步向前，终于看到了一个洞口，“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前路不明，她还是一个人先去探探路。
　　“……嗯。”回应她的是略带喑哑的男声，如果唐栀回头的话，就会看到沈一木周遭的景象，那是异能觉醒的表现。
　　无形的风旋转出圆形漩涡，将沈一木包裹在内，将他和外界隔离开来，竟是半滴雨水也不曾落在他身上。
　　而居于风暴中心的沈一木，因为担忧唐栀，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

　　洞口处并没有守卫，只是山洞里不知是常年不通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透着一股发霉腐败的味道。
　　走得近了，那味道显得愈发浓郁难闻，唐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那味道，她在末世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早已烙印在了骨子里，怎么会，这里也有……
　　“啊——”尖锐的女声在山洞内部响起，“滚开，滚开啊！你这怪物，你怎么敢！滚开！放开我！！！”伴随着尖叫声，还有牙齿咬断坚硬物体的咀嚼声，以及小女孩的哭声。
　　不好，唐栀几个闪身，进入了山洞深处。

　　山洞内部燃烧着几十个火把，火把与火把中间，是一个个牢笼，每个牢笼里面，都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而其中一个，正死死咬着牢笼外一个女人的肩膀，鲜血染红了那人的衣服。
　　女人正死命挣扎着，想要逃脱，但笼子里的人显然不肯轻易放手，死死抓住女人的肩膀，狠狠咬下一口后，被旁边的女孩用石块砸了一下脑袋，也只是仰了下头，露出一张青面獠牙，裂开嘴，露出嘴里血肉模糊的肉块，随即咔嚓咔嚓咬了两下，咽了下去，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想要再咬一口。

　　唐栀立刻上前，手起刀落，将那抓着女人肩膀的手臂砍了下来，掉落在地上，青色的手臂已不是人类模样，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长长的指甲更是尖锐无比，而那怪物似是没有痛觉一般，没有哀嚎，只是依旧伸着空荡荡的手要抓人。
　　“你没事吧……”唐栀伸手就要扶那女人，“是你？”
　　“……唐栀？”那女人死死咬着牙关，按住了肩上的伤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唐栀将大刀放回背上，“你和这里关着的人是什么关系，灵问？”
　　“不用你管！”灵问撕下自己的衣角，粗糙地将伤口包裹住，勉强走了两步挡在了唐栀面前，“小绒，到我身后来！”
　　旁边的小女孩似是吓傻了一般，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石头，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你真不知道笼子里关着的是什么人吗！”唐栀皱眉，她粗略数了一下，这里大概有几十个，除了这个被她砍掉手臂的，其他人都是安静地待在原地不动，只有这个，在笼子里狂躁地伸手吼叫，咆哮着想要出来。
　　这些，是丧尸，但又不完全是。

　　“你怕是没命知道，”灵问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向唐栀刺来。
　　“你不是我对手，”唐栀朝左边倾身，反手将匕首夺了下来，又是一个闪身，就到了那个小女孩身边，“我不和伤患动手。”
　　“你要干什么！”灵问被夺了武器，本是气急，但见唐栀来到小绒身边，整个人立刻慌了起来，“她是无辜的！”
　　“无辜？”唐栀冷笑一声，“沈一木和我难道不是无辜被你们所害？你现在和我提无辜，你也配？”

　　“灵问姑姑，”小女孩似是缓了过来，扔下手中的石头，笑了笑，“别担心，这个姐姐不会伤害我的。”
　　“小绒！”灵问面色焦急，踉踉跄跄就要赶到她身边来，“她跟那个男人是一伙的，都不是好人！”
　　这偏见深的……
　　唐栀冷笑，闪身到女孩身后，扣住了她的脖颈，看似用力，实际并没有伤到她，“说吧，你和这群关在笼子里的人是什么关系，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万一我心情不好……”

　　“别，别伤害她！”灵问惊慌失措到根本无法判断唐栀是不是真的扣住了人，“我说我说，只要你放了她，我什么都说。”
　　“小糖糖，你没事吧！”沈一木从洞口处跑进来，“我听到有尖叫声，担心你……”
　　饶是沈一木行医多年，也被这满山洞牢笼里面目发青的人吓了一跳，“这是……”
　　“听她说吧。”唐栀抬头示意灵问开始说。

　　灵问见又有人来，自知不是对手，只能乖乖从命了，“事情要从十二年前开始说起……”

　　“十二年前，齐国和魏国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但我们村子因为周围山麓众多，地势多变，外人很难进入。而有一天，村里人在山上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自称是齐国卫家军麾下。”
　　“那时候，村里的人，不，齐国上下，都对卫家军推崇备至，对男人更是深信不疑，不仅收留了他，还好吃好喝伺候着。”
　　灵问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起来，“可是，谁知道，那男人根本就不是卫家军的人！他是大魏人！有一天他带着大魏的一队小兵，闯入了村子！”
　　“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见有不服从他们命令的就杀！见到美貌女子也不放过！我那时和我妹妹躲在地窖里，本以为能逃过一劫，但是，村子里的男人为了活命，竟纷纷将家里的青年女人送了出去，美其名曰，给官爷打水伺候，但谁不知道……谁不知道是那种事！”
　　灵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那些可都是他们的媳妇和妹妹！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更有人，将我家地窖透露了出去……”

　　唐栀打断了灵问，“那个透露你家地窖的人，怕是你的至亲吧。”
　　“不是至亲，但也差不离，”灵问苦笑，“那人是我的未婚夫婿。”
　　“所以，你，不只是你，你们整个村子的人才会这么痛恨男人，”唐栀叹了一口气，心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那，你们是被那个林宛情所救？”
　　“是，”灵问看了唐栀一眼，“只是你怎么知道？”
　　“看她身手，如果一开始就在村子里，你们村子根本就不会有这无妄之灾，而且能成为你们的村长并让你们信服，那就只有一种人了。”唐栀松开了手里扣着的人。
　　“救了你们的人。”沈一木和唐栀相视一眼。

　　“没错，林姑娘救下了我们，还用秘药把那些狗男人都变成了这个模样，她告诉我们，男人没有一个会真心对你，只有我们把他们都变成奴隶，他们才会乖乖听话！”提起林宛情，灵问满是狂热，就像是虔诚的信教者。
　　“所以，是林宛情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唐栀暗下决心，等下次见到林宛情，一定要弄清楚她这药到底是哪来的，和丧尸毒究竟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有关系的话，她只希望尽自己最大努力，让这个世界不会变成另一个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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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一木用风托住自己悬在半空：小糖糖，你看，我会飞了~以后我可以带你上天了~
唐栀冷笑，一把Pia飞他，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想飞还不容易，糖糖牌飞天机，后轮驱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飞天，自主动力，无需导航，就是着地有点疼，其他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