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上[末世]》维尔彻尼

13、【13.魔王】

　　“这是……怎么一回事？”棱墨握紧了双手，闭上眼睛，语气平静，“系统，迩维就是那个世界核心对不对……所谓见证，就是要将这孩子送到这儿来，让他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给吞吃入腹？”

　　听不到。
　　听不到迩维的声音，除了那巨茧的鼓噪声之外再无其他。

　　那个茧是什么、这个地底到底代表了什么、那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世界核心又有什么意义，他统统不知道。棱墨甚至不知道迩维会变成什么样子。

　　惶惑、不安、恐惧。

　　——愤怒。

　　“……不要想着将那孩子从茧中带出来，棱墨。那是迩维必须经历的。不会很久的，相信我。”短暂的沉默之后，系统的声音就像直接从脑海中响起来，“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事情，你只要看着就好。”

　　“对，你我，都只要看着就好。”

　　“……”棱墨沉默着，顺着树根朝上爬，一直到巨茧旁这才停下。他盯着这个绿色的玩意儿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攻击，坐了下来。小男孩瞪着如同活物的巨茧，脸蛋绷得紧紧的。

　　棱墨一直维持着那样一个姿势，等着系统所说的“不会很久的”时间过去。

　　眼睛酸涩，身体凝滞。时间过去多久了呢？棱墨不知道，他都要感叹于自己的定力了——最起码是表面上的定力，而棱墨一刻也不敢放松。

　　“喀拉……”细小的声音，鼓动的茧停下了，在那表面出现了微小的裂痕。

　　棱墨瞪大眼睛看着那裂缝越来越大，咔嚓的声音越来越你密集的响起来，像是碎片一样的片片剥落，飞舞的粉末惹得棱墨的鼻子痒痒的，眼睛也被刺激的有了疼痛感。棱墨不愿闭上眼睛，只得用水在自己的面前形成了一片薄薄的屏障。

　　茧的外壳缺掉了一大块，一只小手从里面伸出来，小小的粉嫩的婴儿手臂。随后是一个小脑袋，一整个身体……迩维挣扎着从破碎的茧中爬了出来。浑身光.裸的小家伙看上去和被巨茧包裹之前没有两样，见到棱墨还眼睛一亮露出笑容来。

　　棱墨提起的一口气瞬间放松，疲惫到了顶点的身体只消心弦一松就没了支持的气力，身体朝后仰倒，往孢子地面摔去。

　　没事了，可以放心了。

　　“棱、墨！”
　　“棱墨……”

　　鼓着脸颊、低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小男孩委屈的站在一边，不住的抬眼偷看面前的人的表情。

　　“我以为你知道错了的，迩维。”冷着一张脸，少年抽高的身体让他可以用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子。棱墨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乌黑的眸子深处带着的是平静的怒意。

　　现在已经是九年后了。九年的时间，棱墨都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醒过来，又是如何丢脸的抱着迩维哆嗦的。棱墨也从未想过自己真的能够带着迩维走出荒野，来到城市中并且依靠着自己的力量留了下来，还拥有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住所。

　　最主要的是，将迩维养大。

　　九年来从未分离。

　　时间改变了许多的东西，比如棱墨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再比如当初只会噗咕噗哩的乖巧的小家伙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精力旺盛的小鬼。

　　“我、迩维知道自己做错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棱墨原谅迩维好不好？”面对棱墨的时候，再无法无天迩维也会变得乖巧起来，他瘪着嘴，认错的声音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错了？”棱墨定定的看着迩维，直看得小男孩背部冒出了冷汗，面上还是维持着“我错了”的诚恳表情。硬着头皮回答：“嗯，错了。迩维下次再也不随便的抢夺别人的东西了。”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错了，迩维。”棱墨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揉揉迩维细软的发顶，“你不明白，有些家伙是不能够去随便招惹的。”

　　棱墨也不是那种会发善心的家伙，弱肉强食永远是第二文明中的人所信奉的至理名言，直到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有实力去猎杀变异兽并且用那些变异兽身上所蕴含着的宝藏来换取资源，也仍旧是如此相信着。

　　棱墨明白有些东西如果不去抢不去争夺的话那么就只能够被抢。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但是，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强大的能力者、变异兽的王者、 乃至于棱墨最不愿意对上的家伙们，异能所的人。

　　“你太无法无天了。真的。”

　　大抵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迩维这个小鬼直接去打劫了异能所的人。所幸遇到的只是后勤部的人员，迩维居然也毫发无损的跑了回来。可是这还是叫棱墨一阵后怕。而且，棱墨还有另外一层顾虑。

　　棱墨在害怕。害怕迩维会被异能所的人发现其不同之处，害怕迩维会被带走，明知道是杞人忧天，但是棱墨没有办法不去想。

　　尤其是他现在长大了，知道了许多那个时候不知道的事情，例如当初的艾米，身上所穿着的服饰是属于异能所的，那么，会追捕艾米的人呢？只要稍微推算一下就知道了，同样是属于异能所的人，为了迩维来追捕艾米。棱墨不知道原因，他也害怕会是不好的那种、他所想过的原因。

　　在棱墨竭力带着迩维避开异能所的人的时候，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却自己去招惹那些人，这叫棱墨气到不行。

　　将人抓回来后，也没有怎么骂他，只是木着脸，两人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每当这个时候，迩维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对不起……”软软的道歉。

　　“算了，下注意点。”棱墨弯下腰来，直视着迩维的脸，“看着我，迩维。”

　　“我有在看着你。”小家伙听话的抬起头来，眼神游离就是不敢去直视棱墨的脸。

　　“……”棱墨不说话，只管看着迩维，直到小家伙颇为不自在的扭头，脸上也布满了羞愧的红晕：“我知道了啦。迩维下次再也不敢了，下次抢人的时候，迩维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嗯，棱墨相信迩维能做到自己说的事情。”认了错，做出了承诺，棱墨也就当这事情揭了过去。只是到底也不可能不留个心眼。只要迩维别再去招惹不能惹的人，也就没什么了。

　　因为系统的原因，棱墨在恢复了曾经的天赋之外，还拥有了水系的类法系能力，在这个年代拥有干净的水源几乎就可以用这水来换取各种人的友谊，即使是能力者也不例外，所以棱墨才能够顺利的带着迩维在这座城市定居，并且有了一票的合作者。

　　没有加入异能所的能力者也是很多的，而异能所也管不着那些只异能所接取任务换资源的能力者，也就是说，棱墨需要担心的范围也小了许多。

　　被棱墨教训了一顿之后，小家伙随便找了个借口向棱墨说了一声便出门了。

　　抬起脑袋看着灰绿色云层遮掩的天空，迩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棱墨给他说过很多次，说他的眼睛是第一文明中的天空的颜色。可惜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天空是什么颜色，在迩维的认知里，天空就是灰绿色的，不好看。

　　走到一个小巷边迩维停下来，叫嚷：“流火、流火！出来！我们去打劫！”

　　“我认为没有人类会将打劫这种意图挂在嘴上的，迩维。”在迩维的身后突兀的出现了一名少年模样的人，白色的碎发、几近粉红的眼瞳加上苍白的皮肤，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得了白化病的患者。

　　“你给我少废话，心情糟糕，我们去打劫！我要揍死那个异能所的家伙！千刀万剐！炖肉给人吃！”迩维差点被神出鬼没的流火给吓到，旋即又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

　　“被骂了？”流火的表情看上去是一点也没有意外的平静，因为他的脸就像凝固了一样僵硬，压根看不到变化，“早就说过了，可以直接告诉棱墨说是系统给予你的任务的。”

　　自从迩维可以跑可以跳，意识独立完整可以思考了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让棱墨代替过迩维来进行任务过。所幸大部分所谓的任务只是由于迩维“想要做某一件事情”而发布的。

　　“没有用的。而且我都说过了，不准你叫他棱墨。”

　　“真是任性的主人啊。我知道了，棱墨是你的嘛。”流火叹了口气。

　　实际上，流火并不是人类，而是由迩维用一定的代价向系统换取的人工生命体，目的？只是为了有一个打手顺便在某些时候充当树洞而已。

　　棱墨常常很忙，也没有办法天天和迩维呆在一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城市里的小孩子们都挺害怕迩维，迩维也不稀罕。但最后还是换取了流火来和自己说说话，比如倾诉自己对于棱墨越来越奇怪的感觉，迩维的听众就是系统和流火。

　　“当然。棱墨可是我的养父！不、不是……不管啦，反正是我一个人的。那个异能所的蠢货居然想要打棱墨的主意，那不是找死么？呵、呵。不把那货整死我就不叫迩维。”迩维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很快这笑容就变得无辜而又惹人怜爱，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呐呐、流火也是我的，流火是我的朋友，系统也是我的……系统是迩维尊敬的母亲哟！”

　　“……真是可怕。”人工生命小声的嘟囔着，虽然实际拥有意识、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比迩维还要少，但是，所谓的人工生命，也就是他流火不过是一个生物仿真机械人，第二文明的常识甚至于第一文明的那些知识都被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根据他的推断，迩维这个家伙对于那个他从未见过的棱墨处于一种“想要独占”的状态中。

　　“你说什么？”迩维狐疑的看了流火一眼。

　　“我说迩维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愧是我的主人。”诚挚而又发自内心的。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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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TZ我错惹……断网断电就算了，忘记存稿箱什么的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