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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冰花被创送回了家,事实上他们两个人隔不到两条街,他们住在同一片住宅区,升学范围都是一样的学校,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国中——尽管随着长大,冰花已不能担当他唯一的朋友这个职责,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与她互相都应该在成长和生命中占到很重要的地位。
      ……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冰花提着脸上的笑容,站在自家门廊外,跟他挥手说再见。

      没有办法,这些最好暂时都不要想了……

      冰花假装没有看到日向创担忧的目光,开门进屋。

      当脚踏上熟悉的木质地板,冰花使劲蹭蹭酸涩的鼻子,空气闻起来有些奇怪——冰花却很熟悉这味道,如果是医院的常客,或许也能分辨出这种气味:药味和久病不愈的衰败。

      对于冰花来说,尽管令人郁闷,但这就是家的味道。
      平和的日常,到底有多么的宝贵。
      这些事情,为什么非要到失去后才知道呢?

      轻悄悄地脱下鞋子放入鞋柜,冰花瞅了一眼放在玄关的时钟,这时间父母还在工作,故而家里静悄悄。她不无怀念地触摸墙壁,门口这处的墙壁还有冰花曾经测量身高画下的痕迹,可惜现在升到国中她就止步于165cm,再也没有长个儿了。

      在较低的位置还有创的名字,小时候她比创要高一些,自己的名字压在他上面是常有的事情。
      创不服气,每天都大喝牛奶,或许那也有帮助,他现在比冰花高了一头了。

      “……花”

      这时她感觉好似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冰花被吓了一跳。心中自然升起恐惧。她的胆子快要被吓破了,或者说已经吓破了——躲在阴暗的垃圾堆旁,忍着臭气躲避绝望同党的地毯式搜索,亲眼目睹人们被杀,凶器,血,腐烂的尸体……接近世界末日的景象,很容易就覆盖了十几年的幸福时光。

      冰花家里的一楼跟别人家并不同,客厅与相接的厨房用便宜的塑料门隔开,把原本欧式的装修风格给突兀地破坏掉,很不协调的样子。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冰花平静自己的呼吸,走到客厅前轻轻拉开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躺在客厅的床上,身旁有几个仪器在默默地记录着她的生命体征。枯瘦的脸和在背下的干瘪的身体很容易就能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外婆,是你叫我吗?”冰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快乐。

      她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外婆的手。

      但外婆却只是睁着那双浑浊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

      说实话这样对于以前的冰花来说有些可怕,她印象里的外婆应该是一个柔软而且常带糕饼香气的和蔼的长辈,而不是呆而木然地躺在床上,任凭生命像是点滴里的药液一样流失。
      但经历过惨剧之后,才发现,这样一直以来让自己逐渐忍无可忍的情况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

      尽管现在看她是这样对外界没有反应,但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但清醒中,又像是被谁偷走了记忆。在还有力气下床时,甚至会离开家。他们发现,外婆的记忆好像回到了六十年前,她清醒的时候,也常常以为自己还是小孩。

      这让家里的人非常头痛,而在外婆无法下床走动后,这样的困扰反而消失了。

      她其实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
      人们逐渐麻痹,丧失信心,卧床不起的外婆成为家中日常的一部分,简直就像是变成了家具一样。为此大伤脑筋的爸爸,和仍然坚持的妈妈,这些事情,都让青春期的冰花头痛异常。别人家好像并没有这种情况。

      但比全家死绝要好多了,冰花想到这里面色阴沉,心里沉甸甸的,要解决这些事情的根本办法很简单,找到江之岛盾子,抹杀绝望。但落实到具体方法呢?

      跟外婆单方面的说了一会话,冰花回到自己的楼上的房间里,冰花的房间不算大,但是装饰的很温馨,墙上的海报,涂画的日历,床边的玩偶,桌面的相框,抽屉里的日记都透露出来她有很珍爱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些都与希望一起被焚烧殆尽。

      目光触及到书架,冰花取下其中一本杂志,她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杂志的封面人物拥有浅色蓬松的双马尾,细腻如瓷的洁白肌肤,淡蓝色的明眸,她脸蛋美丽,胸脯圆滚,腰肢纤细,还有令人羡慕不已的长腿,超高校级人才之一,江之岛盾子。

      ——啊,其实女生们一直的偶像盾子亲其实是黑洞角色啦,她会带领绝望军团,在短短时间内摧毁世界,这种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的事情,到底让人该怎么办呢?

      若说没有使命感是骗人的。
      冰花现在一边颤抖一边兴奋得不得了,想到能够有手刃仇人的机会,让江之岛也尝尝世人遭受的痛苦,让她的肉片片被刀割掉,最好能看见她因为痛而扭曲不已的脸会变得多丑陋……
      可这样的想象到了一定的状态总会戛然而止,因为随即就是丝丝痛苦,这样败者的意淫会证明自己有多么的失败。
      因为冰花毫无反抗之力地输了。
      她也体会到了江之岛盾子这个人有多么的可怕。
      现在仔细想想,也许那些“会赢”的错觉,也是在江之岛盾子的引导下出现的,也说不上是生气了……她只是觉得很害怕,头皮发麻的害怕。
      真希望一切都是梦……什么都没发生……

      冰花神情恍惚地想,倒在了自己柔软的床上。

      随即,仿佛从大脑开始发射出蔓延全身的毒素,一股如同电流的痛楚迅速地窜到她的四肢!这感觉过于突如其来,冰花一时丧失了反应能力,身体在床上像是虾米一样弓了起来,牙齿也开始上下打颤。

      啊,啊啊啊好痛

      直到冰花感觉自己想要以头抢地也不愿再这样痛下去时,疼痛戛然而止。这感觉来无踪去无踪,除了流出的冷汗,她几乎要怀疑几秒钟前自己感受的是错觉。

      【最上冰花,何等耻辱!你没有睡觉的时间!你没有休息的时间!】

      大脑再次出现那声音。

      “就算这样——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啊!”
      冰花大口喘气,试图在脑海中与声音对话。

      但那声音并没有交谈的意图,或者根本没有相应的智能。它只是一味地重复着:
      【最上冰花,你所有时间都需要奉献给“抹杀绝望”这一行动上,一切娱乐与休息活动都是禁止的。】
      【最上冰花,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你每休息一毫秒,都代表胜利的机会的丧失。】
      【最上冰花,你明白了吗?】

      这些话听上去一点用都没有……
      本以为能在脑子里发声的会是更高级的东西,结果就是个录放机而已嘛……
      尽管腹诽着,冰花也不敢再在床上躺着,只好爬起来坐在书桌前翻看杂志,她之前恰好而不幸地跟许多女学生一样是江之岛盾子的粉丝,江之岛引导着全国女生的时尚潮流,冰花也是效仿她着装搭配的女生之一。
      这期恰好刊载了江之岛的专访,上面写了什么早就忘光光,冰花仔细阅读,试图找出她本人线索的蛛丝马迹。

      ——话虽如此,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找到住址什么的个人情报就有鬼了呢……专访上只是一味地说着一些无聊的问话,有男朋友吗?没有没有。平时喜欢做什么?吃美味的食物,看有趣的东西。想对一直支持你的粉丝说些什么呢?大家要加油喔!——大致就是这些事,只不过原话要更个性十足些。

      自从她开始思考问题,疼痛与声音都消失无踪,冰花徒劳地问着“我该做什么?”“江之岛盾子在哪里?”但什么回答都没有得到。就如同那声音没有出现过一样。

      除了江之岛盾子,无法不想的事情还有“希望之峰学园”,这个学校不仅是江之岛盾子的所在地,更是她的青梅竹马兼男友发生变化的地方。
      但从刚刚的见面来看,创还没有进入学院。
      那么首先要阻止他了。
      自打创知道希望之峰学园这件事儿,冰花就发现他对此着迷了。的确希望之峰学园是全日本的神话,但普通人,大多都不能跟其发生什么联系就过完一生了,冰花是这么想的,最开始,她压根儿也没想到青梅竹马已打算进入那学校了。

      非得阻止他不可。
      可是该怎么办呢?创对于学园无比憧憬,原本的冰花在知晓这件事之后,也没有阻止他。
      ——上进是一件好事,创一定也是想更加提升自身能力,从小到大冰花都看在眼里了,那个学校对他来说大概是天堂吧,这样的事哪怕是自己也不能阻止。这样想着的冰花,只是跟他小小地闹了几天的别扭,就又重归于好了。

      “将来,创君变成伟大的人了,那我就变成伟大的人的女朋友了。还有点小期待哪。”
      她这么跟创说过。

      想到这里冰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创或许成为了不得了的人,她亲眼看到了。
      可是同时,他又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人。

      她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
      假如当时提出异议,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坏的事情。
      至少能拯救创,至少不让他变成一个杀人鬼。

      可说什么都晚了,过去的冰花只能不断地在逃亡中后悔。现在的自己则有了选择,这是她真真切切抓在手里的机会、

      ——要阻止创,要杀死江之岛盾子。

      当然,已经不能把一切都想的那么好了。
      也许自己也会死,但能拉那个女人一起死就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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