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阴清昼》雪小仪

5、第五章

　　两人还在说着话，人群中忽然来了一位发鬓如雪的老人，他穿着极不考究，破烂的布袄也照样上身，头发乱蓬蓬的，脚上的鞋也是老旧呈黄，然而他那张脸确是神采奕奕，倒也有些奇怪。
　　这老头眼睛清澈明亮，但是嘴里却动不动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过路的男女老少莫不视之为疯。
　　“江城你看那个人，”溪儿指着这个老人，“你看他，虽然满口胡言，但是又不像是疯疯癫癫之人，好蹊跷。”
　　“我看这位老伯也不像，不过，闲事莫理。”江城回道。
　　“闲事莫理，我看事无巨细，是你不想管罢了。”溪儿一边想一边做了个鬼脸。
　　江城回头一瞥，正好瞧见了，不禁好气又好笑，只好装成严肃，“你既然如此感兴趣，那我也没办法了。”
　　溪儿听了这话犹如听了特赦令，真的就不管不顾地穿过人群，叫住了老伯。
　　那老伯回头，却没有显出过多的差异之色，到是上上下下彻底地把溪儿打量了个遍。
　　溪儿被他看得难受，不禁脱口而出，“老伯你是哪里人，家在哪里，今年高寿，为什么这么冷却穿得这么少呢？”
　　“姑娘，你一连串的问题可教我这么回答呐。”那老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哈哈一笑，“世间之事有的时候未必要透彻明白，”那老人摸须一顿，“姑娘，可否借你的玉佩一看？”
　　“什么玉佩？”溪儿困惑。
　　“腰间的那个。”
　　“哦，这个是我在集市上看到的，”溪儿解开玉佩递给老人，“是我的朋友江公子送我的。”
　　老人拿过玉佩，翻覆来看，是要把细微看穿。
　　“您喜欢这块玉？”
　　“玉须得缘，而缘之事又岂能强求。”老人微微一笑，“这玉非普通之玉，既然他赠玉给你，虽是无心但却有缘。而我们，虽萍水之交，但也必有再见的一天。”那老人说完这句话，忽然飘飘渺渺，消失在人烟之中。溪儿想追，他却消失不见，唯这玉，又回到了她自己的掌心，还有点温热。
　　这老人也是神仙吗，我看不像，我在天上也从未听说有这样一个人。
　　他说赠玉之人有缘，那么是，
　　我与江城，难道冥冥之中，有一份情缘？
　　越想越糊涂。
　　溪儿迷迷糊糊地往回走，江城依然伫立原处，清雅自适，未现焦虑之色。
　　他是有缘之人？
　　正想着，身后江城拍了拍自己，面露好笑神色，“怎么样，和老伯相谈甚欢？”
　　“对啊，对啊，老伯可喜欢我了。”可不能让他知道谈话内容，不然准以为自己瞎编乱造，自作多情呢。
　　溪儿不禁脸有点红了。
　　“想什么？”
　　“没想什么。”
　　江城停在了一个老院前，院子老旧，但是四周倒是幽清僻静，如若在春天，定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的盎然之景。如今冬天，银装素裹，倒也是另一番韵味。若是春天，冰雪化时，曲水环抱，定是人间仙境一般。只有那竹子，透过盖着的雪，依然透着翠绿。
　　江城把东西放下，转头对溪儿说，“进来吧。”
　　偌大的屋子，只有江城一人。
　　“你，没有亲人吗？”
　　“我自小父母去世，一直以来，就是我自己一个人。”江城欲掩饰内心的失落，“喝杯茶吧。”
　　“哦，”溪儿环视四周，见有一古琴躺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