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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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方轻崖心里实是感激莫寒把他带走，因此对她十分关心，看到循着河西走廊，跑到青藏高原来的莫寒因为缺氧，只觉得头晕眼花，想要睡觉，每日只是手软脚软地靠在机甲龙上，不由得挂心，但过了几日发现莫寒居然又精神奕奕、腰板挺直地坐在机甲龙上，一脸寒霜，说话也是言简意赅。
他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想道，平日莫寒虽然也是令行禁止十分严谨，但也是一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为何短短几日就性情大变。他心里暗暗警醒，在晚上扎营之时，走到莫寒身边，唤了声九娘，果然看到莫寒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才说道：“何事？”
他一下子跳开，拔剑以对，同时张嘴想要大喊：“你是何人？！”然后就被一个芙蓉并蒂打中了。
莫寒走到他面前，还是冷着面说道：“我说了你打不过我的。”
方轻崖瞪着她，眼都红了，说道：“你不是九娘，你是什么人？”
莫寒闻言停下，冷面上勾起了一抹淡笑，如冰霜下开出的一朵冰花，只是这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又成了一张冷面，语调不带丝毫起伏地说：“你有心了。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啥？！”方轻崖看着她，仿佛她长出了第二个头。
“等她醒来了，你问她吧。”莫寒转身要回去，又停下回头说道：“还有，我叫莫问寒。”
方轻崖还是有些不明白，这是鬼上身吗？！我要不要回去找上官师叔祖讨个符？！语调颤抖着问了一句：“那九娘还好吗？”
“很好。”莫问寒说道，这死家伙在识海里睡得像猪一样，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回去之后就把她踢出来。
第二天，方轻崖又看到了眉眼带笑的莫寒，心里一定，问道：“九娘，你……”
莫寒笑道：“你被吓坏了吧，没事，我姐姐偶尔出来散散心而已。”
“姐姐？！”方轻崖道，“她怎么了？”
“她和我一母同胞，只是在娘胎中她就过身了，这些年来她的心也苦。”
“是吗？”方轻崖尝试着抚平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斟酌了一下语言，旁敲侧击地暗示，纯阳宫出产的杀鬼灵符挺好用的。
莫寒摇头道：“不，我不准你伤我姐姐！你敢伤她，我就打断你的腿！”说到后面，原来就尖的萝莉音更是高亢起来了。
又是打断我的腿？！方轻崖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觉得自己的膝盖好痛，经过几次莫问寒出来换气散心的事情后，他渐渐也习惯了。
他们走了将将一个月，到了西海边上，本来还想要再找几里路，好入城投宿，莫寒却忽然命停下扎营，自己取出琵琶，高高地端坐在机甲龙上弹了起来。
方轻崖第一次听觉得十分美妙，但听了好久，居然还是弹同一首曲子，默默地找了个布条塞着耳朵。
莫寒在上面依旧漫不经心、几乎机械地弹着琵琶，一边弹一边在识海中吐槽道，“这样真的有用吗？我觉得我要吐了。”
系统君答道：“自然有用，经过计算，这首音乐在二十里开外听来是最悠扬而动听的。”
“但能不能换一首？”
“别的效果没有那么好。”
“……”
过了半个时辰，方轻崖看到有两个人从远处飞掠而来，其身法迅疾乃方轻崖首见，心中想到只怕是强敌，但是他看了看坐在机甲龙上的莫寒，刚要拔剑，就听到琵琶声停，一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制止了自己的行动。
莫寒说道：“来者是客，怎么好刀刃相对？”你打得过他们两个吗？他们两个醉得晕晕乎乎的，反射性看到武器就攻击，那怎么办？
莫问寒看着二人相扶着走上前来，一个面容端丽，一个眉目俊朗，但都是身影摇摇、面色潮红，看着就知道是喝多了。后者勉强支撑着拱了拱手说：“在下李复，敢情姑娘为我兄弟二人弹奏一曲。”而另一个却晃了晃，一下子就拉着李复一起跪倒在地，大吐特吐，然后就醉倒过后了。李复挣扎了一下，只觉得头晕眼花，腿都软了，也醉倒在黑甜乡去了。
原是两人架轻功而来，被风一吹，酒气上头，停下来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就醉倒在地了。
莫寒先是看到李倓在自己面前呕吐，然后两个人一起睡过去了，默默扭过脸去，说好的邪魅蛋总和腹黑鬼谋呢？！吐槽完后，揉了揉自己被风吹得发僵的脸，镇定自若地指挥道：“两个人把他们抬到帐篷里面去，再找两个人去西海边钓些鱼，拣些鸟蛋，打些鸟回来做饭，其他人分开巡逻守卫，你去熬些米粥……”
莫寒在龙门又买了八个突厥奴隶和两个胡姬，加上原先一房四个人，总共十四个奴隶上跟从上路。突厥的贵族野性难驯，但是突厥的奴隶却是奴性顽强，明明是带刀的八尺男儿，却十分听话。两个胡姬也很好用，虽然相貌只算得上是清秀，但生火做饭、铺床叠被、乃至女红针黹都很好。
吩咐完奴隶之后，莫寒才对方轻崖说道：“小道长，我们去把他们两个的脏衣服换了，找张床儿给他们躺着吧。”说着就把琵琶递给在下侍立的胡姬，自己从机甲龙上跳下来，抬步入帐。
方轻崖在后面跟着进去，然后颇为尴尬地对莫寒说道：“九娘且出去一下吧，我给他们脱衣服。”
“你做，我看着。”莫寒说着，镇定自若地拣了张胡床坐下。
“啊？”方轻崖看着莫寒一脸平静，还是说不出赶人的话，只得尽量用身体挡住，然后迅速地把他们脏了的外袍扒下来，然后用被子把他们两人盖住。
莫寒看到二人身上都没有戴孝的痕迹，心中稍定，看来李倓的姐姐还没有死，放松下来，笑道：“小道长，你辛劳些，照顾好他们，我去歇歇了。弹了这么久琵琶真累呀。”说着就出去了。
“……”方轻崖很想问，你累你还弹呀？弹个琵琶把两个武功奇高的人引来，还要围观他们脱衣服，这是什么爱好？！
李倓在睡梦中不自觉地蹭了蹭下巴下的布料，感觉有点儿不大对劲，勉强抬了抬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看到李复就睡在自己不远处，就又睡过去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把李复的肚子当成了枕头。
李复在梦中觉得自己被石头压在下面，死命挣扎，把又睡过去的李倓推落在地，自己一翻身继续睡。李倓落地之后，不得不醒来了，看了看四周，发现第一自己身上的外袍被脱了，第二此处并非自己的卧室，竟在一个陌生帐篷之内，心生警惕，留神观察一番，帐篷之内虽然只放着有限的几样必备家具，例如几案、炭炉、胡床等，但是式样精致，用料讲究，看来是个富贵人家。李倓心里越发不安，这看上去像是汉人所用之物，但是附近有钱的汉人自己都是认识的，对于这样的装饰却毫无印象，只怕是外地来的人，不知是敌是友。这般想着，他赶紧把还睡着的李复推醒。
李复醒来看了看四周，也是一惊，说道：“倓弟可有何发现？”
“不曾，我也只是刚刚醒来。”
这时二人听到脚步声传来，李复说道：“脚步虚浮无力，不是习武之人。”
“隐约有铃铛之声，像是个女子。”
“两个人？”
“两个人。”
谈话间，两人计较已定，躲在帐篷入口两侧，屏息静气，一会儿就看到两个身穿胡服的胡人女子捧着水盆进来，身上并不曾带着武器。
两人心下稍安。李复开言道：“两位姑娘，在下李复，请问这是何处？”
那两个胡姬就因为不见了客人而心里惊慌，忽然听到问话，又唬了一跳，撞在了一会儿，水洒了一地。其中一个穿着宝蓝色的，镇定下来，叉手行礼，说道：“公子万福，是我家娘子命我等来给两位公子送水的，有甚事公子不妨亲自问她。”
“有劳了。”
“两位公子衣服都拿去洗了，床边有两套替换，却只是下人穿的，公子见谅。”
李倓闻言，有些许不满，但也不曾表现。等她们出去之后，李复才说道：“我隐隐记得我醉倒之前的事儿，仿佛是看到了一个抱着琵琶的小娘子坐在高处。”
李倓道：“我也记得像是，穿着一身黑衣，坐得挺高的，但好像不是坐在马背上，也不是坐在小丘上。”
“刚才她们说了句我家娘子如何？莫非这里主事的人是个女子？”
“只怕是了，寻常官员来这险地，哪有带上家眷的？”
“还需小心。”
二人因着那两个胡姬嘴严，不曾打听到什么，只得怏怏地穿了衣裳，一出帐篷，就看到附近都是帐篷，帐篷外是几辆大车与骆驼结成圆阵护卫住中间的帐篷，而几米开外、帐篷环绕的空地上燃着篝火。篝火旁边则坐着一条威武灵活的机甲龙，龙上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拨着琵琶。尚有十余人分散在旁，看着篝火旁边胡姬的舞蹈。
二人见此，心中稍定，原是万花谷的弟子，上前见礼。
莫寒见到他们二人来了，住了琵琶，道：“两位醒来了？宿醉的滋味不好受，一会儿喝些粥吧。”
李复拱手为礼道：“某谢过姑娘厚意了。我与兄弟醉后忘形，实在是唐突姑娘了。姑娘仁厚，不计前嫌，某与兄弟感激不尽。”说着就要弯腰长揖。
莫寒伸手作个虚扶的姿势，道：“当不得，出门在外看到家乡人尽一份心意罢了。公子不必多礼。”
“某看着姑娘是万花谷弟子，年纪轻轻就到爬山涉水到这来了，实在不容易……”
莫寒拨了一下琵琶，玎咚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姓莫，行九，你叫我九娘就可以了。我来这是因为出谷游历，在长安受了些气，心中不快出塞来看看天地风景，以畅心怀，并不是为了什么。”说到最后，莫寒语气中忍不住带了点嘲讽。
李倓听到李复说话里还带着试探，就觉得要糟，一个能带着仆从横绝万里的小姑娘岂会是易与之辈。换说是自己，如果我救了人，还要被所救之人盘问一番，自己也要恼了。因此，他就开言道过谦了，然后语调诚恳地说道：“某名李倓，在此谢过姑娘了，在不远处的玉树城中暂住，姑娘若到了城中，某愿为向导。”
“儿先谢过公子了。”莫寒弯腰答谢，眉眼弯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