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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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上前一步，挡着祁进看谷之岚的视线，行礼道：“道长远来是客，儿失礼了。”
祁进见此，也打了个稽首，说：“小娘子不必多礼，贫道与贵派裴元也是旧交。”
“这便算是儿的长辈了，请道长随儿来吧，儿这就领道长去寻裴师兄。”莫寒带着几分歉意笑道，“万花谷中山高林密，机关又多，初来之人无人带领确实容易迷路。”我就当你是来找裴师兄，不小心从落星湖迷路到三星望月好了。
祁进被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其实是来找谷之岚的话，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来找一个萝莉，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嘛，遂点头答道：“那就请小娘子带路了。”
莫寒回头把刚制好的香囊往谷之岚眼前一展，说道：“我刚做的，你看这是绣的芙蓉，这是兰草，这是什么我也忘了，大抵是菊花吧，岚姑帮我配些合适的香草可好？”
谷之岚接了香囊，掩嘴笑道：“自己绣了什么也能忘的？只怕苏师傅要被你气死了。好了好了，你去吧。且让我想想。”
“好。”莫寒说完，回身向祁进又行一礼道：“劳烦道长久等了，我们这就起行吧。”
祁进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莫寒，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莫寒就当没有看见，领着他去坐羽墨雕，直接飞去落星湖，把他交给了裴师兄，自己也不离开，而是侍立在侧。
等到祁进走后，裴元就问道：”往日你都去背唐律了，今日为何如此？”祁进也不至于英俊到值得围观。
莫寒便笑道：“师兄，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须得谢我。”
“如何了？”
“我今日是在岚姑那儿见到祁道长的，他看着岚姑的眼神有些儿不正了。”
“当真？”
“自然是真的。”莫寒听到他语气中的怀疑，说道：“你不信我，我就不说了。
“我自然是信你的，好了，我谢过你的消息了，你想要什么？”
莫寒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岚姑与我一同长大，情谊深厚，怎好要师兄的东西呢？”
裴元笑着敲了她一榧子，说：“我不赖你这小丫头的东西，我这有本《本草》，都已作了注，你拿回去好好背吧。”
莫寒闻言，假意哭了两下，然后又嬉笑着跑开了。
从此以后，凡是祁进来万花谷，裴元就让人通知莫寒带谷之岚玩去。莫寒也十分合作地把谷之岚拉去骑马，打猎。以前，莫寒每次做到祁进和姬别情的任务的时候都觉得别扭，这要是怎么样的兄弟情深才会促使姬别情强迫祁进死情缘，然后和自己相宿相栖（好像有些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孽缘什么的还是早早断了，到时候谷之岚也不用那么痛苦，报仇就是了。
流光最易把人抛，转眼莫寒已然十三，虽未到及笄之年，但也要出谷游历了，苏雨鸾便亲自替莫寒插了簪子，颜真卿为她取字“春和”，在谷中与兄弟姐们们欢宴过去，她就如脱缰的野马乘着机甲龙出谷往长安去了。
万花距离长安不远，来往不过一日，而且早已出来游学的谷之岚也住在长安外的天都镇。但是莫寒没有先去找谷之岚，而是直接乘着机甲龙直入长安春明门，然后在东市寻了家客店住下。
不过三天，传旨莫寒进宫觐见的诏书就已经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教导礼仪的女官。习过礼仪之后，她就穿着万花的半夏套，她之前就特地把下摆放长直到脚踝，庄重从容地乘车入兴庆宫。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莫寒下车走过兴庆宫空旷的广场时，亲身感受到了这句话，这种与上辈子游紫禁城完全不同的感觉，紫禁城空旷却也有着荒凉凄清，而这里却是恢宏大气、生机勃勃，这到底是盛唐呀。这还只是南内而已，不知道李世民曾经起居的西内，武则天曾经临朝的东内又是何等景象。
莫寒被层层接引，到了花萼双辉楼，刚到楼下就听到悠扬的丝竹之声，杂有吟唱：“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莫寒上楼后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色衮袍、双鬓斑白的老者半靠着坐在榻上，身旁依着一个身穿淡青色窄袖上襦，下着石榴红裙，抱着白猫的美艳妇人，想必就是唐玄宗和杨贵妃了。临窗绣墩上坐着几个正弹奏乐器的艺人。其中一个身穿官袍，直身而唱，颇有些轩昂气度，莫寒觉得他唱的高音都要过八度了，但细看竟不是个太监，而是个伟丈夫。
一曲终了，玄宗拂退艺人，虽仪态威严，但也算和颜悦色，问道：“你就是数日前乘龙直入长安的那个女子？”
莫寒一咬牙，还是下拜道：“万花谷书墨弟子莫寒拜见圣人。回禀圣人，某非乘龙而入，所乘的乃是万花谷中所制机甲”
“机甲？”玄宗捻须笑道，“这机甲之术颇有意思，却是用何物制成？”
“用的是上好的柳木和樟木。”
“那以何驱动？”
莫寒有些为难地说道：“此是某之师承，未得师傅同意，某却不敢私献于陛下。”
“那何需人力驱动？”
“不需人力驱动，一日可行五十里，攀山涉水皆可，乃是谷中师傅仿木牛流马之术而作。”
“木牛流马？！”玄宗眼中精光微露，坐直了身子，问道：“此物何曾走过蜀道？”
莫寒刚要回答，此时杨妃团扇掩面，稍稍打了个哈欠。玄宗就道：“这事儿无趣，可是闷着你了？”
“怎么会呢？儿只是想问一句，这机甲走路，可快得过骏马？”
“这却是不能。”
“是吗？”杨妃闻道，看着就有些黯然了，“我还以为用了机甲之后，蜀中的荔枝就能快点到，我在这儿吃到的总不似家乡风味。”
莫寒闻言，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出来！！我给你老公推销机甲是要用来运军粮的，不是给你运荔枝的大姐！！我明白日后杨妃上吊绝对是冤死的，她就算想干政也没有那个智商呀！！
玄宗却舍不得美人伤心，赶忙劝慰道：“娘子勿忧，朕命他们多准备几匹马就是了。”
尼玛的唐玄宗，估计天策府那群哈士奇听了之后会全体暴动，每天为了给你运荔枝都不知道累死了几匹马了！莫寒只能低头不看他们，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挽袖子抽人。
杨妃听到玄宗的安慰，收起黯然之色，甜甜地说了句：“三郎。”
“娘子”
……
他们腻歪了一阵之后，唐玄宗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个人，便向莫寒温言说道：“今日天色晚了，娘子也乏了，你且先去吧。”
“谢陛下，某退下了。”
回到暂住的客店，莫寒气得差点砸了满地的瓷器，这样的皇帝呀真是不换人都没道理，现在的玄宗已经不是当年重用姚崇宋璟，开创开元之治的有为之君，而是一个贪图安逸、享受夕阳红的老人了，对眼前的危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从她十岁置地开始，她就一直留意万花谷附近土地兼并的情况，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随着唐初均田制的破坏，以此为根基的府兵制自然无法存在。这样的话，朝廷就只能募兵，而募兵来的多是混混与胡儿，莫寒终于明白安禄山是如何混出头的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关中一地如此，其他地方只怕也差不多。一场战争无法避免，安禄山不反，也会有民人揭竿而起。不过，她想到此时南方和北方的经济状况还是有些差别的，早晚下扬州一看便知。
因着玄宗召见了莫寒一回，诸多权贵也纷纷送了张宴会的帖子给莫寒，莫寒只拣了王室中人和实在显赫的去了。从此，长安就传出了莫寒“风骨全无”的名声。
两月后，莫寒换过一套泯然众人的衣服，戴着帷帽，悄然而去。一出长安，她就去蝶醉东林残杀了几只鹿，然后才收拾心情去找谷之岚。什么叫做穷奢极欲，她总算是见识过了，上万钱一顿的宴席，“十万中人赋”的一盆牡丹，还有赌本上万的斗鸡……在长安的唐王室已然醉生梦死。莫寒再想当官，也不能昧了良心去侍奉这样的君主。但是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吗？莫寒有些迷惘了，还能有谁呀？
谷之岚看到前来的莫寒却十分高兴，到了夜间，看到莫寒还是有些蔫蔫的，温言宽慰道：“九娘怎么了？说来我听听。”
“我在忧国忧民。”莫寒板着脸，直言答道。
谷之岚被它逗笑了，一抖一抖地说道：“好，好，九娘辛苦了。”
“你拿我取笑，我不理你了。”莫寒说着，装作孩子气地扭过头去。
谷之岚见此，有些促狭地伸出了手，在她腰间一挠，莫寒怕痒一缩，回身一手去按着她作怪的手，一手去挠她。谷之岚虽向后一躲，但还是挨了一下，伸手又去挠她的腋下。两人都不曾动武，只是平常嬉戏，不多时两人就都倒在床上。谷之岚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抿到耳后，笑道：“这下心情可好些了？”
“儿谢过岚姑为我解颐了。”莫寒仰躺在床上，拖长了嗓子说道。
谷之岚伸手装作要拧她的嘴，说：“就你顽皮。”
这时候，却听到窗外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二人不由一惊，起来看对方皆是衣衫不整，各自整装，拿起判官笔，推门出去，问道：“来者何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却是个身穿白色劲装的男子站在院中，拱手说道：”在下姬别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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