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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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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不管冷夏霜这么纠结这段往事,好酒好肉吃着的杨宁和陶寒亭也恭恭不眷地听着江湖侠客们的八卦消息。
这边高剑从纯阳派一路之下,却遇到了从龙门转道而入长安驿站的萧月腾。
萧月腾是胡人,他虽身穿汉服,却不能避免被眼睛毒辣的高剑识破底细。两人刚坐下相互对视一眼,便心底堤防起对方来。
高剑手里拿着杯水酒,眼睛却是盯着萧月腾。
这胡人莫不是奸细?可进入长安城内的,这么可能没有通盘文牒?即便能够趁夜色飞入墙内,可近期因为两国交战,街道上是半个异族人都没见到。
而这人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可疑。
再看此人手中那把大锤,一瞧就不是普通的东西,偏偏他是剑纯,不是气纯,剑气近身虽好,但不一定压的住此人的双手锤子。
天王帮的锤子,一锤定生死。
萧月腾垂着眉目,即便不去看,也知道对面坐着的少年郎是个难缠的。
只不过有些时候,你不惹事,事却来招你。
驿站百米外,蹦来两批骏马,马蹄声声,却半点不打算停下来的,而他们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杀手。定睛一看,两批骏马上骑着的是一身银白的明教弟子,其中一个姑娘只有十二三岁,姿态饱满,再近一点,就连脸上的轻纱也抵不住星眸月眉之姿。而边上的男弟子则俊朗非凡,他面目愤恨,却只能护着边上的姑娘一路疾策。
高剑虽然不喜欢多管闲事,却也算是个惜花护花之人。
他见男弟子身上已经身染数道伤口,也明白了定是保护少女时所伤,虽然不及要害,这么没命的跑下去,难免只有身体难再养回来。
他这么想着,身随心动。
一把掠过手边长剑,一招气吞日月掀飞了最前方的几个黑衣人。
如果不是萧月腾始终清楚自己不适合管闲事,肯定会拍手叫好。
就连策马奔出几米外的两名明教弟子也不由得转身惊诧他的速度。
高剑一招就让前方几人被剑气伤了静脉,后面几个黑衣人见状,虽然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更是大叫道:“纯阳的,别管闲事。”
高剑冷笑一声,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杀两个孩子,算什么东西。”
那黑衣人气急,手中更是挥舞长剑刺击而来。
只是高剑自从在恶人谷被那些高手们“指点”过后,回到纯阳更是潜心修炼,想要和唐绝影等人一较高下,等到了明年的华山论剑时,方能为师傅和门派赢得脸面。
这发狠的练习,可是让整个门派的弟子们都擦了把汗,变着模样的折腾阵法,变着模样的找人切磋,真的是波及了整个门派的弟子,还让大家说不出这埋在心底的苦。
这剑刺来的实在是慢,连扬州的娘们都不如。
众人眼睛一花,剑气就在各个黑衣人的身上留下数道致命伤。
而到死,这几个黑衣人都还没明白自己被谁所杀。
明教两人见追杀的黑衣人尽数而死,才停下马蹄。少女扶着少年下了马,走到驿站门口。
“多谢这个纯阳派师兄出手相助,在下明教陆烟儿,这位是我师弟陆天翔。”
少女音色极美,甜而不腻,高剑一时之间听了有些沉醉,就和万花谷的花酿酒一样美味。直到发现了自己的唐突正被那少年瞪着,才微微收敛。
“在下纯阳高剑。”他说着顺手抚过陆天翔进入驿站坐下,又从自己包袱里拿出金疮药和包扎用的绷带。“你们两人是这么回事?那些杀手又是谁?”
“多谢高大哥救命之恩,那些人是天一教的。我与师弟一路从枫华谷被追杀至此,本来是想往洛道方向跑的,结果一不小心就走错了路,反而越跑越远。”陆烟儿接过金疮药和绷带,一边让驿站里的伙计拿了清水来。
陆烟儿捡着话说,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姑娘不想说太多。
高剑点点头,也不多问。
能单独两个少年少女离开门派出来,不是叛逆逃出来就是真的自身有些功夫旁身。
“天一教实在可恶,若不是现在枫华谷被魔教盘踞,朝廷就应该派人把天一教给灭了。”高剑的话刚落,边上和他一样在此歇脚的江湖客郎便出声说。
“少年郎不知江湖朝廷,枫华谷地势险要,四周盘踞高山恶水,要进山谷只有几条山路可走,官道虽通洛阳和长安两大主城,但是倘若派兵前往,怕是实在不妥。”那江湖客郎带着斗笠,那是一张苍白的脸,配以苍白的手和漆黑的刀。
几人转眼看他,萧月腾更是看着那把刀,冷冷抽了口气。
那老人一般的客郎抬头看他,像在看死人一般无疑,却又转眼去瞧高剑等人。
高剑和陆烟儿也只是微微愣了愣,虽说莫欺少年穷,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可是朝廷兵力都聚集在边关,这次边关吃紧,这么会有心放在一个小小的枫华谷里?”高剑皱眉,说起来他听闻冷夏霜往边关赶去,莫不是天策府在那里有所活动?
陆烟儿则不打算参加这些口舌之分,她抱拳做鞠,像夜莺一样亮丽的声音开口道:“小女子明教圣女陆烟儿,这位是我师弟陆天翔,这位前辈不知尊姓大名?”
那老头连看都没看陆烟儿一眼,反而听了高剑的话冷笑道:“边关吃紧就是皇帝昏庸无道,听进小人谗言,结果到头来牺牲了多少我大唐好男儿。”
陆烟儿见她无视自己,心中虽然气愤,却面上不敢表露,这老头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她此次因为顽劣,与师弟跑到中原来玩,结果还闯下那么大的祸,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最起码人情世故方面,她是或多或少明白些。
不过陆天翔却不是个会忍的,他见老头子不理圣女师姐,心里气愤,便脱口而出。“你这老头子好不识抬举,我明教圣女身份高贵,叫你一句前辈是给你面子。”
高剑和陆烟儿一听,心说:坏事。
果不然,那老头斗笠下那双阴狠的双眸就像条毒蛇一样,扣住了陆天翔的身子。“你又算什么毛头小子,敢与我这么说话。”
“前辈万万不要动气,我这师弟顽皮恶劣,但心地善良,他自幼与我亲,只是心里气愤……”
陆烟儿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她在明教里可是教主之女,明教中原圣女的身份,那里受过这样的憋屈气,但是她却明白这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前辈不是她能惹的,也只能咬咬牙,把委屈往肚子里吞。
只是她话说道一半,就被那老头毫不留情地打断。
“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没心情听你们这些小畜生说话。”说完,他起身,拎着刀便往外走。
他才移动第一步,便让几人面色古怪。
不为别的,这老头竟然是个跛足,这根本与他一身的气场不相干。惊讶有余,萧月腾更是暗自庆幸没有出口询问此人来历,怕是十招之内,便能致胜与他。
他刚才与明教两小孩说话,周身气场收敛,可就刚才一瞬间,陆天翔那句话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那一股子的杀气,竟让他这杀惯人的人,紧张了半刻。
“我当是什么人,不过是个跛子。”
陆天翔冷哼一声,原本说话声并不响,但是这驿站本就不大,他这话清清楚楚就传到了几人耳力。
那老头更是身心一顿,转手便是一闪而过。
闪去的不是人,而是刀。
刀光劈开了空气,也劈开了挡在少年面前的小小方桌。
连反应都来不及有,那桌子就一分为二,坍塌在几人面前。
“好快的刀!”
几人在心里大惊失色,高剑甚至已经抽出自己的剑,而萧月腾也按住桌子上自己的锤子。
只有陆烟儿因为手里又是绷带又是金疮药,只能后退几步不敢轻举妄动。而刚才还在嘲笑老头的少年,此时已经被刀气震晕了过去。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陆烟儿忽然说。
高剑看着老头,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大胆道:“前辈要是信的过晚辈,我有位师伯,医术了得,前辈这腿或许有救。”其实他说的并没有自信,也不知道这腿是这么坏的,他只是觉得天下间,总能有人能治好这前辈的腿脚,不然多俊的功夫,实在太可惜了。
那老头只是淡然地看向少年,默然道:“小子心善,不过我并不需要大夫,能医治我的只有仇人的血。”
高剑微微皱眉,看来这老头有血海深仇,也不是他这样的晚辈所能插嘴的。最后他只能抱拳做鞠道:“倘若前辈有需要,在下纯阳高剑,只要向纯阳弟子稍作打听便知道那里能找到我。不满前辈,我此次便是要去山海关与朋友会面,也不知道我那朋友现在可好。”
“傅红雪。”
那老头不再啰嗦,转头去马棚牵马离去。
他去的方向,也是山海关。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