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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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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的尽是一片不住晃动的红,红的那般刺目。仅仅几步的距离,就好似一切都不同了。这里是完全的火焰世界,一团一团一朵一朵或熊熊燃烧或寂寂明灭。我看不到一点儿烈焰树原本粗壮的树干、纤细的枝桠,仿佛那些早就被无处不在的火焰燃尽。又或许我现在所处的并非那处烈焰树林,而是真正的无极火海。
轻冷的笑声传来,我在火海中四顾。那笑声似乎与火海融合无处不在,让我生出几分恼意。
“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藏头露尾的都不是好东西……”
我一边喊着话,一边偷偷去摸自己的万宝囊。那里面有我的诸多宝贝,更有从三师兄那里抢来的百来颗霹雳子。便是这里火山岩海满布,凭借那百颗威力凶猛的小珠子,我也能炸出一条通途来。谁知手到之处却空空如也,我吓了一跳又迅速的将能藏万宝囊的两处地方摸了个遍,仍旧毫无所获,心下立刻就跟着凉了半截。
师傅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悄悄收走我的万宝囊,他知道那东西对我的重要,而且入睡前我还特意摸过它,怎么现在就不见了踪影。最关键是万宝囊可是我的依仗,没了它我这法力平平的小小雏龙就真的只有挨欺负的份儿了。
“我终于还是把你等来了……”
火海里一个声音悠悠传来,我接着翘首四顾,隐约见火海深处有个黑袍身影。怎么瞧着都有点儿眼熟,可还不待我细想,周围如花的火焰便忽的下沉,眨眼就铺成了一条赤红小径,直通那黑袍身影所在。
我咂舌不已,却没胆子踩上去。虽然我常服万年寒髓不怕烈焰树的汁液,但不代表我就对火焰铺就的道路没心理障碍。再说那火焰深处的黑袍家伙看着就不好惹,我这样冒冒然过去肯定讨不了好果子,眼下还是溜之大吉为好。
想到这里我对着那黑袍身影道:“这里风景独道,想必阁下也不喜被打扰,我只是误闯了这里,现下就离开……”
说着我就欲转身离开,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般直直向着火焰小径飞去。我大惊失色却无力阻止,只能看着自己与那黑袍家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直到最终我站在了他身后不足五尺的地方,而赤红小径也重新化作燃烧花焰遮挡了我的来处。这下好了,我周围都是跃动的火焰花朵,想分清方向基本是不可能了。
“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离开……”黑袍缓缓转身,那张脸竟是白日与我在烈焰树下有一面之缘的荣瑾。
“荣瑾……怎么是你……”我惊讶的喃喃恐惧感顿消,可他不顾我意愿强行索我来此让我着实气恼。
他薄唇掀起一丝冷笑:“荣瑾……那般懦弱的家伙怎能与本尊相比。”
我微微蹙眉:“这么说来……你不是荣瑾喽。那你究竟是谁,为何又会与荣瑾的样貌如此相似……”
他哼了一声:“不过是张皮囊而已,便是他的命都是我施舍给他的。”
我越发的不解,那东苍王好歹也是一域之王,荣瑾是他的儿子,再不济也能子承父荫。万年寒髓似乎并不寻常,那荣瑾都能常常食用,又何须这不知来处的家伙施舍。可若真如他所言,荣瑾的命都是他施舍的,那他十有八/九是要图谋些什么。七师兄说过,知道的越多越未见得是好事。就像八师兄听了六师兄酒后吐真言,结果被六师兄‘百日追杀’,闹得云水涧都不得安宁。可见别人的秘密最好不要知道,亲师兄弟都能打成那样,无此亲缘的岂不是要血溅五步。
悄悄的退后半步,我对面前长相与荣瑾一般无二的黑袍男子讪笑道:“阁下与那荣瑾的事情不必说与我听,咱们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黑袍男子忽然抬手捏住我的下颚,逼我仰头与他对视:“少了一魂一魄……连性格也差了很多……”
我使劲儿拍打他滚烫的大手,却仍旧无法挣脱,只得恐吓道:“你再不放开我,若我师父寻来定叫你没好果子吃。”
他眼神忽而凌厉,抓着我下颚的手也愈发用力:“师父,你叫的到是亲热……那只小杂种也配当你的师傅。想当初……若不是为了替他偷改天命,你何须日日耗费神仙金血;若不是为他飞升神龙,你又怎会损了神丹。连我攻打玄天界你都迟迟未归……倾……你是无情的玄天界战神,你的全部都奉献给玄天界我怨不得你……可你不该对那个小杂种另眼想看。”
我被他捏的生痛,心下却既是吃惊又是气愤。他嘴里以神仙金血偷改天命飞升神龙的正是我的师傅,这疯子怕是将我误认成了祖姑婆。不过祖姑婆与魔尊同坠无极火海的事天下皆知,他又是从那处野丘孤泽爬出来的,怎的连这五万年前的惊天大战都没停过。可这家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辱我师父。便是我师傅出身不好,可他如今已经是玄天界战神、正八景的神龙一只,即使冥王见了他也不敢如此放肆。
忍着被捏碎骨头般的痛,我猛的一扭下颚张开嘴狠狠咬在他的手指上。他惊愕与我的动作,手指当即就被我咬了个鲜血淋漓。可惜他那手指当真硬度极高,便是以我这口龙牙都只能啃破皮肉。恨恨的挫动了几下牙齿,反到让我的牙有了几分疼痛。
我只能趁他发愣的当口快速后退了数步,怒目横眉的瞪着他假意恐吓道:“你若再说我师傅坏话,我便咬断你的手指。”
他忽而笑了,盯着被我咬的血肉模糊的手,缓缓道:“你现在的性子到是有趣……”
我双手迅速结印,若这家伙再靠近我无论如何都要与他搏上一搏。
他看我所印的印法轻笑摇头:“若你苏醒我必然不是你的对手,可你现在少了一魂一魄,连我以他人之躯代行功法,你都接不下一招。”
我气结,逞强道:“你少看不起我,玄天界的几位将军也还不是被我压着打。你是看着厉害,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我总不会连这幻阵都看不破。”
就在刚刚,我忽然想起曾听几个师兄里私下说过的一种极高明的幻阵,可以通过某些介质勾出魂魄进入幻阵。我醒来时师傅不在身边,殿外亦无守护,这应该就是我的魂魄被勾了出来,而并非是我真正的苏醒走出宫殿。至于勾出我魂魄的介质,不是我无意间弄到手上的烈焰树汁液,就是他给我的那些让我吸允的根须。想必后者,前者的可能更高些。
他愣了愣继而摇头大笑:“倾……你现在越发可爱了,不过能看出这是幻阵也着实不易。你猜的不错,这就是我专门为你设置的幻阵。”
我可不想被这疯子误当成祖姑婆,连忙解释道:“我想你是弄错了,你嘴里的‘倾’该是那位玄天界上任战神,我只是个法力平平的小仙。咱们还是就此别过的好……不过你不可再辱我师父,否则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与你干休。”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缓缓道:“那日你锁了我同坠无极火海……原本该是想着用那双赤蛟剑将我钉在火海之底,你还有几分可能保得神魂。可惜那小杂种追了过来,不知深浅的也踏进了火海范围。你不得不用赤蛟双剑斩破结界将他送离,因此赤蛟剑断了一柄,所以你只能亲自与我共赴那最深处。那时我嫉妒的恨不能撕碎他……不过我也知足了,有你陪着我……便是火海让我痛不欲生、神魂消融我也认了……不过天意不亡我、天意不亡我……那小杂种伙同倾帝以你留存在云恩殿的那丝惊魂,强行吸回无极火海中你的魂魄。他们不知道,如此一来你封印我的力量就会慢慢松动……东苍荣氏属太古巫祝遗脉,小杂种和倾帝能复活你,拥有无数秘法的荣氏亦能复活我。”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若他所说都是真的,我便是倾岚上神的转生。那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岂不就是当初的魔尊邪朗……东苍荣氏他们都做了什么,难不成当初的一切不过是他们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要骗过我父皇和师傅,好保存实力最终复活魔尊邪朗。
他一步步拉近我刚刚制造了距离,我却被无形的枷锁缠缚无法动弹。他低头缓缓伸出舌头,舔去我唇上沾染着的他的血,声音低沉的宛如私密情话,可每个字都让我冷如骨髓:“我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要毁了你一切心系之物。那小杂种也好、倾帝也罢,这整个玄天界我都要颠覆了它。”
我恨恨的瞪着面前这个疯狂的家伙,咬牙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
他笑的阴冷,指尖缓缓划过我的脸:“明日醒来你不会记得与我相遇的种种,不要妄想提醒他们……倾……你可曾后悔当日负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