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千古情愁》尧辛_

10、签订合同

　　作者就像个青春期中二叛逆少年一样，似乎想证明自己不是个后妈。

　　因为在诗集出版之后我知道的渠道竟然有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啊父老乡亲们。多少书进去打个滚就能加多少销售量啊。这简直和我写的地摊货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事情。

　　第二个馅饼咣当一下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我依旧没有拒绝。很明显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而饿死，似乎是所有死法里面最卑微而猥琐的一种。

　　你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对不起，节操几钱一斤？你开个价，包邮哟亲。

　　但是第三个馅饼掉下来的时候，我很明显害怕了。

　　出版社签约。

　　签座屏和签人是不一样的。一个有名的出版社，一般不会轻易签人。而一旦签了作者，就得出品他所有看得过去的东西。必须审核他的题材检查他的思想。

　　简单来说，就是得管着他的吃喝拉撒。

　　业内俗称家养作者和野生作者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个了。

　　传统纸面媒体日渐衰落的当代里，很多出版社都选择不再签人，只签约作品。因为签约作者的版税要比普通过稿作品高那么个百分之零点五个百分点。你不要小看这零点五个点。现在图书业利润本来就不高，让利给自家作者已经算是很良心的行为了。

　　我哆哆嗦嗦地去了出版社大厦。很意外地看见当初联系我的陈姑娘竟然坐在出版社的办公室格子间里，看见我，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陈小絮，你不是应该在《X诗界》吗？”

　　她左右一看，特神秘地对着我作了一个“嘘——”的表情，悄悄在我耳朵旁边说：“我、跳、槽、啦。”

　　属于女孩子的馨香和热气呼在我耳朵边上，软热的风扫过耳廓，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后来我才知道，陈小絮在做我这个单子的时候被对方出版社老总慧眼识人，直接挖到了自己公司工作。因此陈小絮毫不掩饰对我的惺惺相惜，顺便以示她的新老板真是个有眼光的人。

　　出门的时候，陈小絮对我挤了挤眼睛：“秦天大诗人，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啦？”

　　我瀑布汗，没想到当初为了掩饰我的口误编造的那个“清晨六七点在我家的男人”直接被她误以为是男友。我刚想开口说“事情吧它不是这么回事儿”，就被小陈一个“我什么都明白”的圣洁表情硬生生憋了回去。日子过得真他妈百口莫辩。

　　铁打的大楼流水的白领。我签完字站在楼下向上看着我小时候曾经如此不屑一顾的高楼大厦，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流离失所的感觉。

　　很小的时候喜欢站在每一栋高楼的最顶层找窗户向下俯视苍生，从来不屑于将自己归属于任何一个层次或者办公室。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很多时候人们喜欢归类，不是因为离不了，只是因为需要。

　　就像现在，我不属于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属于我。

　　我抹把脸在车水马龙的街边自嘲一笑：至少我的作品现在有了归属。而我现在也不需要归属于任何一个“男朋友”。这事情还不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