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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blurry bl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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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
“去隔壁躺会儿吧,下午直接去走场。”看海潮这状态,我真怕他还没开演就挂了。
“不用,我喝杯咖啡,精神就来了。”
“求你了,别再喝咖啡了好吗?当心胃穿孔!隔壁去躺着。拜托。”把他撵到隔壁休息去了。
仓兰走到我跟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今晚表演,和声你唱。”
“为什么,不都是你唱的吗?”
“不想唱。”干干脆脆的三个字。
这理直气壮的劲头,倒像是海潮把他给甩了。
到茶水间倒杯水喝,却正好看到海潮行色匆匆地下楼了。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他又要去哪里?别又在演出前搞什么失踪啊!还是被Kylin那混蛋给骗出去了?搁下茶杯,紧跟其后下了楼。看他拦了辆出租车,我连忙发动车子紧随其后。并拨通了Amanda的行动电话,告知情况,让她不要担心。
海潮进了家咖啡店,我车子停在咖啡厅边的树荫下,没敢下车,透过窗玻璃监视着海潮的一举一动。
咖啡厅里一个女人向海潮招招手,海潮点头微笑着走了过去,样子毕恭毕敬的。看着不像是朋友之类的关系。那女子年纪也不大,打扮得却挺上品,应该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吧。这女人会是谁呢?
两个人靠窗而坐,依稀可以看到他们的表情。
谈话的开始似乎两个人的表情都挺凝重,女子一脸严肃,颇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傲味道。海潮倒是一脸诚恳。是欠人钱了吧,这么理亏。
之后女子的脸色渐渐缓和,露出点长辈似的怜爱来。海潮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似乎这几天来头一次露出这么欣慰的表情。
那女子还开车送海潮回到了公司。开的还是豪车——宾利跑车。
若说海潮这些天郁郁寡欢的缘由其实是这个女人的话,我倒是真输了一口气了。但对仓兰算得上痴情一片的海潮,面对冷漠的仓兰,也振作不起来吧。连和声都让我来唱,还真是无情啊。
下午现场走台,我一开口唱和声,就见海潮一脸茫然的望向我。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又受刺激了吧。
200人的限定live,都是所谓的死忠fan吧。即使不那么完美的话,应该也会原谅我们的不是吗?但反过来想想,都是死忠啊,不把最完美的表演呈现出来的话,对得起他们吗?开场前我内心忐忑,却也只得装出一脸大义凌然。
“海潮,你什么都不要想,就像上次hall live那样,没问题的!”
海潮点点头。今天因为是特别限定,我们的服装和妆容完全套搬MV里的。所以海潮今天一身全白,妆容也很清淡,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你身体扛得住吗?”担心他发挥失常之前,还是先考量一下他会不会唱个半场就嗝屁了吧。
结果给我来了句“我说扛不住,你能让我回去躺着吗?”
海潮在表演上已经渐渐老练起来,无论身体状况还是心理状态都没有过多左右他的表演发挥,或许相比上次hall的确是略显逊色,因为唱到后半场感觉他有些体力不支,是拼了性命在那里演唱。
而且这间live house特别小,空气很不流通,或许说是因为fan们的热情过于高涨,压倒式的暖流一波接一波从台下翻涌上来,有种窒息的感觉,连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就跟别提海潮了。
终于熬到安可前的休息了,海潮进了后台就坐倒在地。
“我看你都快倒下去了。”我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他冲我笑道:“不至于的,放心吧。”可接我瓶子的手却抖个不停。
接下来就只有最后一首安可曲了,就是海潮和卿秋合作的那首《blurry blue》。熬一熬也就听过去了。
海潮摇摇晃晃地走上台,站在正中,手扶话筒架,感觉整个身子都是靠这个来支撑着的一样,摇摇欲坠。卿秋和Kylin在一边候台,等着海潮做引荐。海潮却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走神了,还是身体吃不消了连说话的劲道都没了。
Kylin等得估计都快炸毛了,气势汹汹地就冲上了台,抓着话筒自报家门。
海潮才像是回了魂似地,慌忙接着Kylin的话头,做了曲子的简要介绍。Kylin说话的时候台下的fan都是一脸“你谁呀?”的表情,海潮一发话,台下又是一片沸腾。我不避讳地说那一刻我很轻蔑地瞟了Kylin和卿秋一眼。
“blurry blue, my first and last love.like a scar, always remember.”
海潮和卿秋的吉他配合的还算默契,但两个人完全没有眼神上的交流。这样的默契度,只能归结于两人技术的过硬吧。
电音部分响起,歌曲的氛围变的浓烈起来。
“被从你眼眸中溜趟出来的蓝色浮光所浸透,失去理智,献出自己,祭奠爱情。blurry blue,被渗透,被撕扯,被索取,被啃噬……一切一切都坦然相赠。”
听说这歌词是这次重新写的,就我个人理解纯粹是写他对仓兰的情感,但又为何要和卿秋对唱呢?或许他们之间也有旧情吧。
卿秋揽着海潮,深情对望,引起台下一片尖叫。高潮过后的短暂过门处,卿秋竟然扯过海潮的头发,吻了下去。
为了配合歌曲意境,或者说是炒热现场气氛,深情对望,甚至搞个借位kiss什么的,我和海潮也做过,但动真格的就太猎奇了吧。而且卿秋拽着海潮的头发,动作粗暴,即使海潮伸手推挡,还是深吻不放,直至过门结束才释放了海潮。海潮向后踉跄几步,一脸惊愕。
接下来的一幕才是真正令观众匪夷所思的了,仓兰那边突然完全脱离谱面,一阵胡乱的击镲,我一惊转头,只见他站起身,像似用尽全力地最后一击,鼓棒打在镲上,什么东西从镲上反弹出来,正好打在海潮头部。
仓兰狠狠地一挥手,把握在手里的半截鼓棒也甩下了台。
我和阿贤也停下了弹奏,几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台下的观众也怔怔地望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然后慢慢响起纷纷议论的骚动。
staff递上来一副鼓棒,仓兰竟然还不接。我快疯了。
压住怒气,走过去,接过staff拿来的鼓棒,语重心长地凑到仓兰耳边轻声道;“仓兰,别意气用事,这是live,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想想整个乐队,好吗?”
仓兰虽然任性,但总算还懂得顾忌点事情的轻重,接过我手上的鼓棒,开始打节奏。
海潮右手按着耳后,似乎刚才那半截鼓棒正是打在他这个位置。想也不用想,这个肯定会影响他之后的发挥,倒不是鼓棒打在身上会有多疼……唉……果然接下来忘词走音,错误连连,我都没颜面,抬头观望观众的表情了。
曲子终了,才体会到fan们的温柔体贴,他们同样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尖叫。我惭愧地深深鞠躬,表达我内心的歉意。
下台的时候,仓兰横冲直撞地跑在最前面,我想扶一把海潮,海潮却挣开我,追着仓兰去了。
伸过左手好像是要给仓兰看什么东西。之前台上就觉得今天海潮有些怪怪的,左手一直垂在那里,好像还攥着什么东西。
但之后让我惊愕的是,仓兰竟然重重地甩开了海潮拉住他的手,两个人就站在楼梯口,海潮就这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奔下楼梯抱住海潮,冲仓兰喝道:“你疯啦!推他干嘛!”
仓兰大概也没料到会搞成这样,怔怔地愣在楼梯口看着我们。
海潮眼睛紧闭,脸色愈加惨白,额头上有点擦伤,颈部在流血,衣领上也有些血迹,看着伤得不轻。
阿贤还有工作人员随后都赶了过来。
“快叫救护车吧,都流血了。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呀?”
阿贤和staff们可能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吧,看着慢慢走下楼梯,一脸担忧却不敢靠近的仓兰,我沉默不语。
七手八脚地跟staff一起把海潮抬起来,往后台送。有什么东西从海潮的左手滑落到地上,是个蓝色的钥匙扣,手足无措地跟在后面的仓兰,看到钥匙扣,脸色一变,捡了起来。
把海潮平放在沙发上,检查他身上的伤口,才发现他颈后的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而他右手掌心也有些血迹,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唉!仓兰,你有毛病啊!突然乱敲一气,还那么大力,你那半截鼓棒误伤海潮了你知道伐,万一割到颈动脉,人就真挂了好嘛!”阿贤不明就里地数落着仓兰。
仓兰表情复杂地走过来,抓起海潮的手,悄悄地把那个蓝色的钥匙扣塞到海潮手里。
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海潮竟然渐渐醒转过来了。仓兰见状却转身踱出门去。
“噢哟,醒了醒了,吓死我们了,你感觉怎么样?”阿贤关切地蹲下身,看着海潮。
“我没事……刚才下楼梯的时候有点头晕,没站住,就摔下来了。”一句话说的有气无力,这种时候你还想着给仓兰辩护吗?
救护车来了,海潮不愿意去医院,但也拗不过我们,经过过道的时候只看见仓兰站在走廊里抽烟,他看着我们把海潮抬走,远远的,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海潮被抬上了车,我和一个staff陪在他的身边。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个钥匙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