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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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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离
南宫勿离没有想到刚刚荣升为婆婆的南宫二夫人一大早不在南宫府等着儿媳妇给她敬茶请安却跑来勿离府大吵大闹。
“死红毛,你给我滚出来!别以为买了大宅子躲起来就没事了。你们母子到底贪了南宫府多少钱财,快点给我吐出来。”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响彻整个府邸。
剑眉微挑,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连婆婆茶都来不及喝就跑来问罪,看来南宫府很缺钱。
“这里是我的勿离府,不想让人扔出去就安分点儿。
”看到他的一瞬间,刘氏明显哆嗦了一下,随即又挺了挺胸脯,指着他道,“你敢出来就好,说,能买下这么大的宅院,你哪里来的钱?是不是偷了我南宫府的银子。”
南宫勿离冷笑一声,“你的南宫府,别忘了我也是姓南宫的。”
刘氏话峰一转,“怪不得分家的时候你会那么大方,田产家财都不要。原来你早把南宫府搬空了。
”
“二夫人真会说笑,南宫府一向由你掌管,吃穿用度无一不经过你的眼睛,我有何德何能敢在你眼皮底下耍手段。”南宫勿离并不想和她吵,“南宫府的情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当初我母亲居安思危命人藏了一部分家财,你们母子现在早已经沦落街头了。”
“你休想抵赖,你那个狡猾的娘能有那么多心眼,你这个小的肯定也有不少花花肠子。你不说也没关系,这宅子现在就归我南宫府,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刘氏泼妇的本性展露无疑,一挥手,带来的几个壮丁就要动手赶人。
“放肆!我看谁敢动手。”眼见祥叔要被推倒在地,南宫勿离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两个大汉掀翻在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煞气,一时间众人都不敢动弹。
“二夫人,我尊你是长辈,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想要银两我没有,这宅子也不是我买的。你要看我便让你看个明白。”说着话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契约,打开拿到了刘氏近前,“这宅子是十八年前娘亲生下我之后爹爹为了贺我出世买来送给我娘的。”
看到地契上“叶蝶舞”的名字,看清楚的确是十八年前的契约,刘氏一脸的不置信,“不可能!他明明不肯认你是他所出,怎么可能会为贺你出世买房宅送给你娘。”一头的朱钗被摇的叮当直响,“不可能,绝不可能!”
南宫勿离一脸坦荡,“我爹从来没有不认我,若是不认我的话又怎么会给我南宫的姓氏。”
“他给了你南宫的姓氏却没有按族谱帮你取名字,这又何解?”一旁的南宫问天见娘亲仍然处于恍惚之中,只得挺身而出。
“哼哼。”南宫勿离淡淡的笑着,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之色,“爹给我取名勿离,是因为他想隐居山林从此和我娘长相厮守,终生不离不弃。他不想再遵从祖先的遗愿继续为朝廷效命,所以才没有按照族谱的规定来帮我取名字。”
“你胡说,无咎哥从来没有过退隐的心思。更不会和你娘一起!”刘氏发了疯似的大叫起来。
笑意在南宫勿离的脸上慢慢加深了,“二夫人,你难道不知道我娘远离京城搬来这葫芦镇正是为了隐居一事在绸缪吗?若是不想长居此地,父亲又怎么会在这里置下田产家业?”
“就算他想隐居,也不是为了和你娘长相厮守,无咎哥只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他心里最爱的人是我!”刘氏的情绪激动起来,“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无咎哥答应会娶我为妻的。”
“二夫人,别忘了你是妾。”南宫勿离故意加重了语气,“若非当初你设计我爹与你同床共枕一夜,你这辈子都进不了南宫府的大门。”
“红毛小子,你别信口雌黄。无咎哥喜欢我才纳我为妾的”,刘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喜欢你?是被你肚子里的孩子所迫才不得不娶你吧。”南宫勿离仿佛看到当时所有的经过。
“你别胡说八道,污蔑我娘。”南宫问天脸涨的通红。
“污蔑?你不妨问问你娘,你的哥哥真的是小月出生的还是足月产的。有哪个小月出生的孩子像你哥哥那样不但身强体壮更是少见的练武奇才。”南宫勿离不理周围下人的窃窃私语,径自又道,“我爹若是喜欢你,为何付明珠会许给南宫三少爷。”
刘氏的身躯忍不住摇晃起来,她握紧拳头,咬着下唇,不肯服输,“不是你说的这样,若你的出生真的让无咎哥开心,他为何日日借酒浇愁?又为何疏远了你娘?”
“唉!”南宫勿离叹了口气,眼圈红了,“爹忧愁的是我娘的身体,娘生下我之后落下病根,从此固疾缠身,恐怕命不久矣,爹爹,他才会借酒浇愁。”南宫勿离眼中含泪,心中忍不住为自己喝彩,就这演技绝对得拿奥斯卡啊!
“你骗人,无咎哥分明就是怀疑你不是他的儿子才会……”
“若是爹真的不认我是他儿子为何不赶我走,为何要给我南宫的姓氏,为何给我娘买大宅院,你不肯相信这些只是不愿承认你输给了我娘。”什么叫先声夺人,就是不给对手说话的机会。
南宫勿离看着刘氏飘摇的身体,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开口,“第一个儿子是你自己设计得到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因为爹喝醉了酒进错了房间才有的。从头到尾我爹都没有真心喜欢过你,就算你死了在我爹心中也不会有半分位置。他的整颗心都已经给了我娘亲,其他任何女人想再进去他心里都只是白日做梦。”
抓住敌人的痛处穷追猛打,这是南宫勿离六年前发现的绝招,绝对有效而且效果非凡。
南宫二夫人自己走着进来,最后被抬了出去。
看着一帮人出了府门,南宫勿离一脸得意,雄赳赳气昂昂得回到书房。一关门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立刻萎靡了下去,一身疲惫得将自己扔进了座椅里面。
打了胜仗是该高兴的,可是他的胸口却开始痛起来。
刘艳可没有说错,南宫无咎的确怀疑叶蝶舞给他带了绿帽子,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南宫勿离是他亲生的。
正是因为南宫勿离的出生原本想辞官隐退和夫人双宿双栖的南宫将军开始怀疑夫人对他的感情,原本憧憬的美好未来一下子变了味道。是以朝廷征召他二话不说欣然前往,在沙场上险些丧命也是因为他一心求死。
南宫的姓氏是娘亲帮他求来的,勿离这名字是娘亲帮他取得。勿离,勿离,娘亲希望那个男人信任她,不要离开他们母子。
可惜娘亲至死都未能如愿。爹还是离开他们了,这一去生死未卜,音信全无。想到娘生前每每因此垂泪,他便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依依停下手中的针线,“勿离,勿离,一生不离不弃。能够取出这样的名字,南宫将军一定是个重情之人。”
一旁伺候的喜鹊撇嘴道,“若他真的重情,为何又舍弃妻儿不顾跑去打仗?”
“顾小家是小情,能够顾苍生才是大爱。南宫将军能够舍弃妻儿为国征战,不止重情更是重义。”依依说完看着喜鹊等着她反驳。
小丫头使劲儿波浪脑袋,“好啦!好啦!小姐你识得字,读过书,我说不过你。”
依依忍不住摇头,“我哪里算得上读过书啊。”就表哥偷偷拿给她的那几本妇徳,女戒,贞女列传之类的东西拿去给南宫勿离垫桌脚估计他都嫌太薄。想起上次在书房匆匆扫过的那琳琅满目的书架,她现在都觉得心痒。
“不管怎样我都说不过你。”喜鹊说完停下来听听外面的动静,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你说南宫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那为何他儿子会如此凶残?难不成二夫人说得话是真的,南宫勿离不是……”
“喜鹊!”依依一下子站了起来,喜鹊被她大声一喝立刻捂上了嘴巴,一脸委屈,“小姐,我只是随便说说。”
“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说,以后再不许提了。”见小姐难得一脸怒色,喜鹊慌忙点头,保证以后不再提。
遣走了下人,依依看着手上的刺绣完全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情,有一针没一针,完全不晓得在绣什么。
喜鹊其实没有说错,自从知道南宫府的三少爷是个红发蓝眼的怪物之后,整个葫芦镇的人都猜测他不是南宫将军的亲生子,还纷纷谣传是南宫夫人和外族人私通所生。因为行脚商人中有人见过蓝眼睛的外族人,这一谣传便开始盛行起来。
谣传毕竟是谣传。南宫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去同外族人私通?乡民不懂,才会以讹传讹。依依始终坚持不是亲眼看到的,不能相信。
可是南宫勿离真的是红发蓝眼睛的,南宫将军和夫人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呢?想的头都大了,仍然想不出结果,依依只好用力摇摇头,甩开这些无聊的想法。
“诶呀!”一摇之下绣花针刺/进了手指头,疼的她忙将手指含进口中,看着桌上被扔下的刺绣,依依愣住了,并蒂莲花旁边不知何时绣上了几个字。
依-依-勿-离
不知自己为何绣了他的名字,拿起丝帕正想将字拆掉,离字上面那一点鲜红看得她触目惊心思绪也随之偏转到那人身上,他该不会出事吧?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传出声音,依依于是推门进了书房。
早上吵架时还精神奕奕的他,此刻浑身颤抖蜷缩在地上。
“你怎么样?”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一片冰凉,看来不是发烧。
“好,了(冷)!”他艰难的开口,牙关上下直打颤,伴随着胸口锥心的疼痛,一股熟悉的热流涌上了咽喉。
“啊!”伸手正想将他扶起来,结果他口中的鲜血顺着嘴角淌了她一手。“你怎么又这样啦?难不成玉佩又掉了。”
伸手在他胸前一摸,玉佩好好的挂在那里。
扯出丝帕将他脸上和自己手上的血迹擦掉,顺手把脏丝帕丟在了书桌上。
吃力得将他从地上转移到床上,拉过棉被帮他盖好,方才有机会开口,“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不好,不明白他为何还敢说自己“好了”,明明上下牙不停的在打架,浑身抖个不停。
“什么?你说什么?”他口中了了了的说个不停,想了半天不明白他的意思。
南宫勿离无奈得翻翻白眼闭起眼睛,双手捂上胸口的玉佩,渴望它能散发多一些温暖。这该死的寒毒,早晚会要了他的命。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他真的不能死。
依依见他闭了眼睛不由得一阵心慌,伸手试了下他的鼻息,还在。感觉到他肌肤冰寒,方才明白他想说的话,“原来你是说冷。”
起身看看四周满满当当的书架,再看看空落落的床,想要从房间里再找出一床棉被恐怕是痴心妄想了。依依想了想,红着脸除下外衫钻进被窝里。
痛苦不堪之际,忽然感觉身前一暖,一只温热的小手盖在他胸前。南宫勿离直觉的侧身将热源搂近身前。
没想到他会有此反应,依依忍不住轻呼一声,被他的铁臂牢牢圈住,整个人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