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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界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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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转眼就到了。
期间钟离找过白饮岁,可每次都白跑一趟,还被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浇了个透心凉。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钟离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愣是被冻感冒了,头昏呼呼的嗓子眼疼的冒烟。正印了白大师所言,命犯水煞。
他吸了吸鼻子看着外边的一地金黄,以及大雨洗刷后澄净的天空想心事。
钟离性格开朗人也大方,但从小到大就是没什么朋友,刘信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刘家的变故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生怕一觉醒来又要去参加谁的葬礼。这么一想他就失眠了,不停的打师父古青的电话,还翻箱倒柜的找古青留给他的古籍。
忙活了半天只弄乱了家里什么都没找到,钟离怒气冲冲的到店里找安慰去了。不过一到店里就被半夏塞了杯驱寒的蜂蜜姜茶赶到一边休息,他只好抱着小笔电在旁边吃零食查资料,偶尔眯着眼瞅着新员工丁乐咂嘴。
正如半夏所说,丁乐就是个傻白甜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春暖花开的,人很勤快又做的一手好点心。听半夏说起小老板时还挺好奇,这下见到真人了倒是害羞起来,愣愣的只打了一声招呼就闷头干活。这性格软萌的让钟离想逗一逗人,无奈他嗓子疼连话都不想说。
“小老板。”丁乐把几片药和一杯温水放到钟离面前的桌上,“半夏姐说让你吃了药上楼去休息,感冒了就多睡觉。”
“哦。”钟离的喉咙连咽口水都疼,他撅个嘴吃了药后继续在笔电上敲敲打打,说话的声音嘶哑还带嗡嗡的鼻音,“不睡了,有点事。”
“可是……”
“什么事啊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好好休息!秋凉感冒最难熬了!”半夏从前台蹭过来,手上拿着一个装着绿色膏状物的小瓶子,放到钟离的鼻子下面,道:“小老板你用力吸一下。”
“唔?”钟离鼻塞闻不到气味,突然一股子带着青草气息的药味窜进鼻子里,他听半夏的话用鼻子吸了口气,瞬间就畅通了,舒服许多。垂下眼看半夏手上的药瓶子,“这是什么我鼻子不堵了诶。”
半夏扬眉笑道:“乡下的土方子,对付感冒鼻塞很有效。”
“哦,你们那个叫碧水村的老家蛮厉害的嘛,名字取了药名还会做药。”
“哪个山道儿啊村儿啊没有土方的?”半夏摆摆手,凑到钟离那边去看他笔电的屏幕,“小老板,你查什么呢?骨灰盒、生辰八字,没事儿你查这些干什么?给汤圆找素材?”
“嗯。”钟离迟疑了一会儿便点点头,“他忙不过来让我帮查查,很着急的样子。”
见店里没什么人,钟离就朝半夏与丁乐询问了有关夹着头发的生辰八字埋在骨灰盒里的事情。半夏低着头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而丁乐则是迟疑了一会,最后两人都摇了摇头。
丁乐给钟离煮了粥,两人聊了聊学校和专业的事情。下午丁乐有一节课,时间一到就匆匆赶去上课了。钟离看着时间想给刘信打电话,手机才找到号码正要播出去,电话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啊你好,小老板我是丁乐。”
钟离轻轻一笑,“乐乐啊,有事吗?”
“嗯。”丁乐声音有些犹豫,他顿了一会才道:“小老板你之前说的那个生辰八字骨灰盒的事,我想起来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钟离一愣,“什么书?在哪里看到的?”
“咱们市最老那家图书馆啊,当时我做一个关于民俗的课题,正好就在那家图书馆找资料看到,像一本笔记一样的。”
钟离不解,“笔记?有作者吗?书名叫什么?”
“嗯,书名两个字,界书。世界的界,书就是书本的书。”
“作者呢?”钟离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笔电上搜索。
“作者名挺好记的,叫白秋。”
“白秋。”钟离看着电脑屏幕上搜索出来奇奇怪怪的答案皱眉,“谢了乐乐,我去图书馆找找看。”
丁乐那头上课铃声响起,“嗯,是老图书馆别找错了,我上课了再见。”
挂了电话钟离收拾东西往包里放,看了天色急匆匆就要走。半夏从柜台里探出脑袋问他:“小老板你上哪儿去?”
“有事出去一趟。”
“诶等等!看这天又要下雨了你小心别又被淋着了。”半夏跑到门口喊,见钟离上了车子远去后轻轻叹了口气,“躲不过啊。”
川乌自她身后经过,停顿一下拍了拍半夏的肩膀,“顺其自然。”
早晨下过一场雨,好容易天气晴了这会儿又开始阴沉沉的。
钟离顶着黑沉沉的天进了图书馆,他不喜欢这种天气,总觉得很压抑。再加上之前出事或者倒霉时都是这种风雨欲来的前兆,让人很暴躁也非常不安。这家图书馆是市里最老的一个,书的种类很齐全,就是地方离得有点儿远。
钟离刷了身份证进馆,查询“界书”,但管理员回答说没有这本书,并且询问他找的哪方面,最后提醒他民俗的部分在三楼。钟离谢过管理员跑到三楼,翻翻有关生辰八字和骨灰盒,只找到和民间祭祀、五行八卦、风水之类的书籍,根本没有丁乐说的那本笔记。
查询了半天钟离发现库本书类有相关的资料,但是他达不到条件提取借阅,只能悻悻的离开。在车里给丁乐发了条信息,说不论是作者还是书名,图书馆里都查不到相关的信息,市面上笔名叫白秋的言情小说家倒是不少。
丁乐被这么一说倒是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自己耽误了钟离的时间,不停的发短信道歉。钟离被逗乐了,心说这孩子有点意思太好骗了,难怪半夏才见一面就答应了招工,太嫩了好玩啊。
钟离摆出前辈的口吻嘱咐丁乐好好上课,老图书馆里有很多资料他可以慢慢找。发完信息钟离有些泄气的趴在方向盘上,肚子适时咕噜噜的叫起来——饿了。
老图书馆附近都是老街,从正门出去几百米的拐角那条街特别热闹,什么都有。许多人闲暇时就往这跑,淘一些需要或者不需要而自己又喜欢的东西。这里原本就是个跳蚤市场二手街,后来经过发展规模壮大起来,各种店铺也逐渐林立于此。
钟离随意找了家店要了碗小馄饨,隔壁是家手工首饰铺,几个小姑娘正兴高采烈的挑着银链子。他一边等吃的一边四处看,对面的街边坐着个老头儿,面前摆着一个机器,手里拿着小棍子在卷白花花的丝线,没一会儿就卷成了球。四五个小朋友人手一个,付了钱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这种棉花糖,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啊。
钟离有些感概,老板正好把小馄饨端上来,他喝了口热汤,总算是压住了饿的有些晕的脑袋。或许只是单纯的感冒导致的浑身乏力,谁知道呢?钟离耸肩,低头把馄饨吃完。
离开老街的时候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一家旧书店,招牌脏兮兮的看不清字。店面不大甚至有些拥挤,书柜之间只站的下一个人,钟离莫名的就被吸引住了。
店里三三两两几个小孩儿捧着漫画书蹲在角落看,身上有些脏,似乎是附近的居民。钟离扭头看柜台,后面坐着个老头儿,头发花白满脸褶子。见到钟离后嘿嘿笑了一下,摘下老花镜朝他笑,“想找什么?”
问完后顿了顿,发现钟离不进门又补了一句:“这儿都是二手书,又旧又破,不介意就随便找找吧。”
说完又戴上老花镜低下头去了。
钟离随意晃了晃,打喷嚏好不容易停了又被这店里旧书上的灰尘弄的鼻子难受。他掩着嘴和鼻子看了两圈准备离开,地方太窄了一不小心碰掉了书柜上的几本书。钟离蹲下去捡,一本一本摆回架子上,摸到最后一本时愣了愣。
那是本极其简单的线装书,挺旧。封面和封底只是单纯的黑色封皮,连书名都没有,边角只用了绳子穿过书页穿出的洞把书连在一起,简单粗暴。翻开内页,钟离的瞳孔瞬间就缩了一下。
内页那张泛黄的纸上写了两个字:界书。
再翻,小页上的引言只有八个字:阴阳两道,有借有还。
这一看就是手稿,而底下的签字内敛又不失大气,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