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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0魂魄不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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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白有朋友了,真好。”
独来独往特立独行嘴巴不饶人的白饮岁冷笑一声,一路上皮笑肉不笑的开车,对大白的态度很是微妙,虽然爱搭不理的,但是大白的问话他还是耐心的回答,就是字少,不是“嗯”就是“哦”,再者“呵……”。
大白似乎也不在意,偶尔提一句就继续与钟离聊天。车里没开灯,钟离就暗暗的瞅着大白。当初在店里没看很仔细,觉得这人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结果白饮岁一声“九叔”把他叫懵了。其实白家两个长得都是一个路子——俊美,咄咄逼人那种,特别是气质还好。像倒是没有很像,白饮岁俊一些,有点狂傲的野性;而大白嘛,皮肤太白,看起来内秀又仙气,好看的不太像真人。
总归一句话,太年轻了。
也不知是因为人少还是白饮岁在,大白和上次在店里的表现不一样,性格也开朗了。他笑盈盈的和钟离聊天,说到高兴的时候还会激动的揪手指,说话也直,字里行间透出稚气,就像是懵懵懂懂的小孩。
大白出现时手里拎着一截竹笛,这会儿被他拿着正在戳白饮岁的后颈,“小白,元宝偷酒喝哦!”
白饮岁没理他。
“小白?”继续戳,“我饿了。”
白饮岁认真开车连个眼神都没往后视镜飘,大白愣了愣,手足无措的看了看钟离又去看白饮岁,皱着脸。经过24小时便利店时停车买东西,大白得了吃的就摒弃其他所有,沉浸在吃的里无法自拔。
到家后大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白饮岁进进出出,一双无辜眼谁都不忍责备。他跟在人家身后不停的碎碎念:“为什么生气?”
“城城,小白为什么生气?”
钟离连忙摇头,喝了杯水压惊。按照之前白饮岁的行为来看,他几次慌忙走开和打电话嘱咐时的温和神情,应该都是对着大白。估摸着这次甩脸是因为大白乱跑,明明那么重情的一个人,干嘛搞得谁都说他是个奸诈生意人?虽然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大概是白饮岁沉默太久,大白有些慌了,他神情很委屈眼眶还红了,拽着人衣袖带着哭腔喊他,“小墨……对不起,我以后不乱跑了!你别生气。”
白饮岁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他,脸上带了丁点儿的疲惫,“我没生气,九叔,很晚了去睡吧,嗯?”
“我不……”
“听话。”
“哦。”
大白扁嘴,拽了墙边的一个绳子,挂在墙上的一幅画立刻就卷了起来,显出一个木头做的类似门牌的东西。他敲了三、二、三下,客厅靠后的那堵墙上钟离以为是雕花装饰的小门开了。大白和钟离道了晚安走进门,关上,卷起的画卷又落了下来。
钟离叹气,这房子简直暗藏杀机,哪天不小心碰到机关被射成筛子都不奇怪。
不过,小墨?还是莫?叫的是谁?白饮岁的小名?
白饮岁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钟离,“喝点,避免神经断线。”
钟离一口烈酒下肚才明白白饮岁的意思——一晚上被叶渺看了脑子,还瞎跑又摄入这么大信息量,确实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大概是白饮岁的气息温和了许多,钟离喝了酒人有点醉,话到嘴边自然就说出来了,“大白……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到店里的是大白?”
白饮岁耸肩,和钟离一起坐在屋子外的台阶上,嘴巴时不时呼出冷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想说。”
“……”无法反驳。
“不过要麻烦你一件事。”
钟离眼皮子一跳,心想着白大师也有麻烦人的时候,“啥?”
“九叔的事别说出去,连你师父都不可以。”
钟离一愣,“哦,我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叶渺和谢修还有杨帆他们……”
“他们我会处理,都是明白人比较好谈。”
钟离点点头,慢慢喝光杯子里的酒,摇头晃脑的问:“我问你哦?”
“嗯?”白饮岁听了声音有些不对,扭头看人就发现钟离眼神迷离似乎醉了,嘴唇无意识的开合,人乖乖的捧着脸坐在旁边。
“大白几岁了啊?”
白饮岁有些意外,哭笑不得,“你下次问九叔吧,他很乐意告诉你。”
“为什么?”
“大概,他喜欢你吧。”偷跑出去回来被识破后就一直在说,明知道带着妖骨很危险也不提,直到感应到妖气冲天才闹着要去救人。把人骗回来捆起质问古青的事让他知道还不高兴,人住下后还偷偷的藏起来看。
钟离嘿嘿笑了一声,“那,大白为什么叫你小莫?还是墨水的墨?不是喝水的么怎么变成吸墨了……”
白饮岁看了他空空如也的酒杯轻笑,这么菜一杯倒?不过也好,“真想知道?”
“嗯。”
白饮岁凑过去捧住钟离的脸,呼吸喷洒在脸颊上,眼神盯着他饱满的嘴唇后变得深邃起来,一个低头淹没在唇齿间的字句钟离听的倒是一清二楚,“白墨,墨水的墨,这才是我原本的名字。”
钟离脑海的神经就像断了线,眼皮子一重睡了过去。
白饮岁错开脸舔舔嘴唇,嗯,早就想咬一口了,果然比较好吃。
第二天一早钟离的房门就被敲的震天响,还传来大白的声音。
“城城起床啦!小白不见了!”
钟离一个激灵坐起身,脑仁疼!刚从被窝伸出脚就被冻的一惊,朝外面喊道:“门没锁,大白你进来吧,外面冷。”
门应声打开,大白就穿了件毛衣,脚上汲着棉拖匆匆跑了进来,“城城!小白……咦?”他踩在地毯上看床上的人有些不解,随后皱着鼻子道:“小白不在啊……”
钟离吓醒了,回头看环视了一圈房间,发现只有自己后安下心来,“……为什么你会认为他在我这?”
“小白喜欢城城啊!”
“……”不好意思真看不出来。
钟离自我吐槽了一番后爬起来,缩手缩脚的到浴室洗漱,完了后看见大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正在翻他捡到的那本“界书”笔记,嘴角勾起的弧度竟然是嘲讽。
“大白。”钟离套了衣服上前喊他,指着那本笔记问道,“你知道这个白秋是谁吗?”
大白点点头。
“那他——”
“死了。”
钟离一愣,“抱歉。”
“不难过。”大白摸摸钟离的脑袋,微笑着说,“城城饿不饿?我们出去吃饭吧?”
白饮岁站在门口已经老半天了,本来听他和钟离说话不想打断,这句话一出眉头就皱了起来,“又想跑出去?”
大白听见白饮岁的声音后眼睛亮了起来,噔噔跑到门口拉他胳膊。白饮岁无奈的拿着外套给他穿上,像带孩子似得念叨他,“天气冷,你老是穿这么少待会儿又生病,哼哼唧唧的烦死了,多少听进去我一句话行吗?”
“唔,城城替我听!”
钟离真是任何姿势都能中枪,筛子一样满是窟窿的身体。他低笑一声抬头看去,白饮岁也正好看过来,这一眼让钟离脑子里闪过一些残缺的片段,断断续续但又很清晰。白墨,以及……什么来着?哇,昨天喝了杯酒就醉了,估计还是白饮岁把他抬进来的。
门口的两个白直勾勾的看着钟离在发呆,大白朝他招招手,“吃早饭啦城城!”
白家叔侄俩的家难得有人陪着吃早饭,饭桌上满满当当的,就算是三个大男人也吃不下那么多。钟离揉着太阳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白饮岁边给大白的碗里添粥边说自己下午有事,这些是多做的,让他们饿了就热着吃,今天别出门。
钟离咬着筷子看神色淡定的白饮岁,大白已经吃完了一碗粥叼着根油条手拿豆浆跑去逗王八了,又是一个食量和身材不成正比的遭人恨的美人。见钟离若有所思的盯着大白看,白饮岁放下了碗,递给他昨天大白拿的竹笛。
“怎么?”钟离接了竹笛一脑门问号。
白饮岁慢条斯理的继续扒饭,幽幽的说,“我一天都有事,你留下看着九叔,他要是不听你的硬要出门就吹响这竹笛。”
“哦。”钟离默默的吃掉一个蒸饺。他很聪明,知道大白这样子根本不对劲,好像丢了什么一样。古青和他谈过白家的事,说白家的人天生就是驱魔一族,全是正阳日出生,无一例外。大白的本事他见过,驱散了白饮岁点的犀角香,就连筑梦叶家的入梦术都会,叶渺见他也是相当尊敬。可看白饮岁的反应,大白……难道不是白家的人?不然为什么藏起来?
“他是我九叔,亲的。安全无公害不会害你,驱鬼确实会,因为姓白,比我还本事。”
钟离低下头喝粥,含糊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都写脸上了好么?”白饮岁叹气,良久后才道,“他是因为丢了一魂才变成这样的,如果有突发状况这笛音能让他定心,他自己会画定魂咒,只要平静下来,就不会有事。”
“没有一魂?”钟离膛目结舌,这么严重?!
白饮岁放下筷子抬头看钟离,“对,魂魄都不全。”
“这样。”钟离释然一笑,“难怪大白到店里的时候说我的骨头香,原来他是在提醒我。”
“他提醒过你?”白饮岁皱眉问道。
钟离点头,“嗯,大白被乐乐带回店里的时候他有和我说过闻到骨头的香味。”
白饮岁扭头去看院子里自己玩的开心的大白,脸色严峻,“不好。”
“怎么了?”
“魂魄固定不住要离体的时候,九叔的五感特别强,你身上的妖骨有骨铃做掩护,一般情况下是察觉不到的……原来那么久之前,就已经不行了吗。”
钟离这是第一次看见,白饮岁有些脆弱的眼神,他深邃的眼睛就像一片未知的海。那片海上,大白乘着一叶孤舟,前方是滔天巨浪。
白饮岁收拾干净桌子,把吃的都放好,嘱咐了大白几句后提着小包袱准备出门,还和钟离借了车子。推开木门的时候他回头,对钟离道:“我去拿个东西,钟离,九叔就麻烦你了。”
“好。”
钟离收回视线合上木门,回头看还在和元宝玩闹的大白,心想:白饮岁的软肋,是大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