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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虚张声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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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刘禅同赵云马超钟二钟繇五人,出了营,便往东阳县东门城墙而去。此刻,时辰尚早,守城将士尚未调来,城墙上不过寥寥数人,见了刘禅不由都是一愣。
以她姿色,并非那等绝美之人,只是军中女子稀少,所以士兵们稍稍瞧见个模样上乘的,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刘禅见不少探究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莞尔,却不厌恶,叹息道:“这些将士,怕是有好些年头没回家乡了。此番伐吴后,便给他们放个长假罢。”
黄叙听罢挑挑眉道:“好是好,不过小主公便这么笃定,此战会胜?”
刘禅瞧瞧马超,并不作答,只说:“孟起,你怎么看?”
“啊?”马超一怔,他方才低着头想事情去了,并未听清黄叙二人说的什么,这时微张着唇,疑惑道,“看什么?”
刘禅朝他眨眨眼,压低声音道:“看你。”
马超无奈看她:“小主公,休要胡言。”
刘禅黑亮的眼眸定定地回望过去:“我确是在看你。”
“唉……”马超摇摇头,错开刘禅灼热的目光,却是不欲同她争辩,朝她微微拱手,“末将去前边看看。”
说罢,竟是真的朝前走了,走的又快又急,袍袖都快生出风来。
马超一走,钟二立时调侃道:“马兄被小主公吓得落荒而逃了,哈哈!”
黄叙则摸着下巴道:“马将军是个含蓄内敛之人,估摸着是吃不消小主公这一套。”顿了顿,他不怀好意的笑道,“小主公,依我看,你想搞定马将军,以后怕是要学着温柔点了!”
赵云则笑着看了看刘禅,没言语。
刘禅没好气白这二人一眼哼哼道:“去去去,对付那个木头,我自有办法,哪需你们指手画脚!等你们哪天娶个媳妇再来教教我才是!”
“……”
不知为何,这三个人听了那一句,心里都颇有点不是滋味,可没有一个人说什么,只是不约而同的咳嗽了几声。
“行了行了。领了你们的好意,我去看看那个木头。”刘禅抛下这么一句,笑眯眯的便往马超走的方向追过去了。
眼见着刘禅的身影愈发远了,黄叙才后知后觉的道:“娶媳妇……怕是一辈子都没戏了……”
赵云眼皮微掀,眸光一时变得复杂,复又平静。
钟二漫不经心的望着天边红霞,笑笑道:“那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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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追上马超时,已过了两个城头,她跑的气喘吁吁,平日里泛白的脸蛋,这时也变得红扑扑的。
“等等我——”刘禅高喊一声,直把城墙这片当了家中。她风风火火的一路跑来,自是引得不少士兵侧目,不过她也浑然不在意,眼里只盯着前方那道雪白色的人影。
奔至马超身边时,她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一跤,幸好马超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
刘禅早就看过不少英雄救美剧,此刻自然顺势而倒,跌入马超怀中。
可惜,马超先她一步松了手,刘禅计划自然落了空。
刘禅一屁股跌在地上,疼得直咧嘴,满脸委屈的望着马超。
马超摇摇头,叹口气:“无药可救……”
边说着,却还是伸手将刘禅拉起来,又询问了两句疼不疼之类的话。
刘禅自是大喊疼痛,但马超却只是那么一问,并不理她。
待刘禅不乱叫了,马超才语重心长道:“小主公,你别执迷不悟了,末将同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套路靠不住啊……刘禅暗暗感慨,揉着腰,偷偷瞥了两眼马超,心道,分明是你口是心非。
她哼了两声,并不接话。
马超这才从怀里摸了个小药瓶,递过去:“若是哪里伤了,晚上抹一抹,隔夜便好了。”
刘禅开心接过,趁机却摸了一把马超修长的手指,触感依旧粗糙却温暖。
摸完一本满足:“多谢马将军。”
“……”
马超颇有点无言以对,过去他常看刘禅被人欺负,总感觉自家小主公便是柔弱不堪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她欺负。
长叹一声,马超转过身去,却是说教的语调道:“小主公,以后在军中还是注意些,不要这般……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传出去,恐怕名声不好。”
刘禅秀眉一拧,直直盯着他的背影道:“我不怕名声不好,反正,我这辈子是一定要嫁给你的!”
“你——”马超闻言,不知怎的,生了些怒意,沉着脸道,“你将来是要做帝王的!怎可胡言乱语!”
刘禅垂下眼帘,倔强道:“我不管什么帝王,我只想嫁给你!”
马超一时无言,沉默半晌,却突然十分平静的问道:“小主公,你究竟怎样才会放弃?”
刘禅定定望着马超,黑白分明的眸子有如漩涡,深不见底:“除非……你娶妻生子,否则我死死纠缠。”
马超目露疲倦,揉揉眼角,神情渐渐变得冷漠:“小主公,你记住今日说的话。”
刘禅眼皮一跳,心内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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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王平带着所谓的“五百精兵”来守城,刘禅一见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立时沉了脸:“王县官,本将不是只叫你带五百么,你为何带这么多?”
王平尚未看出来刘禅已然生气,还得意洋洋的邀功道:“噢,是这样的,那吴军既来攻城,那必然带了许多人马来,而我们只派了五百人守,肯定是不够的,因此下官擅自做主,多带了些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你——”刘禅正待发怒,却被赵云拦住。
赵云附在她耳边道:“待此战完后,再行发落。”
刘禅不悦的瞪了一眼王平,转头对赵云皱着眉道:“那这多出来的人怎么办?”
赵云剑眉微蹙,神情也有点为难:“命将士们先行退下,只留五百人可行?”
刘禅轻轻摇头,低语道:“恐怕不行。若是军中有那吴军的奸细,怕是这么一撤,会暴露我们的真实目的。”
“那——”赵云稍稍一想,也知道刘禅担忧并不是毫无根据,只是现下,他们确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吴军不知还有多久才到,若是到时陆逊不上当,那此番可谓白费功夫了。想到这,刘禅又狠狠瞪了两眼王平。
那王平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分明是来邀功的,却为何无故受了冷遇?不过当下,气愤冷凝,他也不敢胡乱说话,只好战战兢兢地擦着汗。
正在几人为难之际,马超突然冷不丁开口道:“既是要虚张声势,何不将声势造得大些,锣鼓喧天,灯火齐明,反倒更让人信服。”
刘禅闻言,眼底怒火霎时收起,眸光如月,亮晶晶的望着马超,一拍额头:“马将军深思熟虑,想的周全,我方才怎么没想到!”
得了夸赞,马超却没理她,反倒木着脸拉了一旁赵云和钟二道:“抓紧时间找地方埋伏。”
刘禅受了冷遇,并不放在心上,指挥那一千来人各自分成数百组,上城头架起鼓台,击鼓,霎时,鼓声如雷,震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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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东阳县七八里的江面上,一艘小船悠悠飘来。浓浓的夜色里,船头站着一位唇红齿白容貌艳丽的青年。他迎风,负手而立,江风吹过,只将他宽大的青衫吹得呼呼作响。而此刻,这位青年揉着眉心,颇有点忧郁的口吻道:“这动静,真是想忽视都不行。”
“那刘阿斗得了我们攻城的消息,大晚上也派这么多人来守,声势如此浩大,看来她确实是怕了我们。”船舱里钻出个四十左右的粗壮莽汉不屑的笑道,“可惜,她却看错了都督的用心,不知这只是我们声东击西的计谋……”
话音未落,那船头青年已打断道:“王山,切莫掉以轻心,那刘阿斗未必就真上我们当了,还是小心行事。”
“都督说得是。”莽汉恭敬道,又说,“都督,此地离那东阳城不足五里了,可要开始行动。”
船头青年微微颌首:“依计划行事。让孟廷带三百将士去城东佯攻,你带五十人从墙根下沿那一处破洞摸进去,先进城潜伏,不必动手,过了五六日,等我信号,摸进营里,伺机烧掉粮草。”
“末将明白!”莽汉重重一拱手。
青年眼睛微眯,拍了拍他的肩,点点头道:“去吧,一切多加小心!”
当下,只听一声脆响,原是破空之声,那莽汉一跃而起,跳到了青年身后乌压压的水中。不过,却没听见水花四溅的声音,原来那青年背后并非是水,而是潜在黑夜里的乌篷船,船上载满了人,粗略一看,起码上千。
得了命令,这千人吴军有三百在孟廷带领下,开着小船继续往那东阳城驶去,又有五十人乘五叶小舟从两侧开过去了。至于这剩下几百人马,则随那青年停在江面,没有动作。
须臾,待船只走远,那青衫青年,从腰间摸出一管长箫,缓缓吹奏起来。
箫声低回,缥缈不绝。
在这如墨似的黑夜里,有两个人,自东阳县的墙根下,也悄然乘上一艘小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