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他的话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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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灵活的转弯，白金孔雀鱼的尾鳍就在水中浮散开来。小鱼扭动身体，一道传动的浅金色流光就从头滑向尾部，如同金色的染料在水中晕开。
两只孔雀鱼一样大，接近卢修斯的拳头大小，比起他曾经知道的孔雀鱼，这两只鱼的体型明显大上很多。一只是灿金色，另一只是浅金近乎白，两条鱼在精心布置的鱼缸中活跃地游动。
卢修斯用漂浮咒把从种植区要来的小虫子丢进鱼缸之中，心里默默地替精灵王感到惋惜。
很多鱼类的雌雄体都是有体型上的差异的。这两只一样胖的孔雀鱼显然不会为瑟兰督伊的书房再增加一些“鱼口”了。
两条鱼比被安尼斯抓上来的时候胖了至少一圈，显然是一直被很好地喂养着。据说哈迪恩现在每天换岗过来之前都会去要一袋鱼食过来。
就是可惜寿命有点短了。
卢修斯喂完鱼食，就把包裹饲料的小布袋子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早起去了大殿顶层瞭望台的瑟兰督伊拿着一叠信走进了书房。
卢修斯对进门的精灵王欠了欠身，垂手立在自己以往停留最多的“岗位”上，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瑟兰督伊经过他身边时脚步略一停顿，大概是瞟了卢修斯一眼。
“我刚才遇见西尔瓦娜。”走过之后，开口时的瑟兰督伊并没有从自己的信件中抬起头来。他停顿了片刻，轻飘飘的一句询问便从纸笺的缝隙中漏出来，显得精灵王好像是并不上心地随口一问，“你要参加这次的巡逻采集？”
“是的。”卢修斯简单地回应，直到发现精灵王微微扬眉，视线转到了站在他跟前的自己身上。
“之前的晚宴上，西尔瓦娜邀请我一同参与。我就同意了。”卢修斯和瑟兰督伊的视线一碰即离，微微低头又加上了一句，“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机会和不同的族人相处。”
很稀疏平常对答，卢修斯让自己的态度恭顺精确得恰到好处。
极为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挑不出什么错。但瑟兰督伊却没有给与肯定。
书房的安静之中，卢修斯很自然地抬起头，重新看向精灵王的方向，发现皱着眉头的后者很快又重舒眉心。
倚在自己座椅中的精灵王在感觉到卢修斯的注视之后抬头，右手的拆信刀在指尖转出一个刀花，瑟兰督伊向自己的斜后方侧头，刀尖指着不远处的那个透明鱼缸，提起一个和刚才的对话无关的主题：“是你让哈迪恩把这个放在这里的？”
如果没有瑟兰督伊的同意，任何生物大概都不能在精灵王的书房停留太久。显然白金孔雀鱼的幸存是符合瑟兰督伊的审美要求的。
想明白这一点，卢修斯没有费心思去猜对方的目的，直接却不至于引致反感的赞美便脱口而出：“这么美丽的生物当然只有您的书房才是适合她们生存的地方。”卢修斯微微一笑，“希望您能喜欢这个小礼物。”
审视的眼光落在了卢修斯的身上溜了一圈：“我以为，这是安尼斯给你准备的，食物。”
“那么就希望这两只小宠物能顺道澄清您对我的‘误会’好了。”卢修斯快速地应答，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精灵王抬了抬刚才又落回信件上的目光，对卢修斯明显颠倒真正主次目的的说辞回应了一丝从鼻腔里哼出的笑意，话锋一转，又扯回了最初的那个事情：“哦，误会？那么，你确定知道你要参加的采集活动是什么性质的吗，卢修斯？”
性质？
这个问题让从容的卢修斯一时皱起了眉。
那晚回到宴会之上，卢修斯就重新融入欢腾的精灵之中。
军队的回归意味着和平重新回到这个国度，尽管南方的阴影还在，却不能阻止一段相对和平期的到来。
和平与安宁对林地王国而言并不意味着安静。
事实上，西尔凡精灵们有着丰富的群体活动与安排。他们在认真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也非常会享受森林里的愉快时光。举办宴会只是其中最基本的一种活动而已。
而精灵军队离开的这段时间，其实已经有一部分的常规活动受到了影响了。那么，被拖延的活动在所有的族人回归之后，当然应该尽快完成。毕竟时间也不会等待一个永生的精灵的。
在卢修斯和其他精灵的高频率接触中，他很快认识到了这一点。与此同时，他还收到了很多的邀请。
西尔凡精灵有着很多与卢修斯以往对精灵的猜想相符的优点，不过，也还有一些不同。
至少在各式各样的活动方面，卢修斯这个社交爱好者本身也不得不对精灵的这些丰富安排感到佩服。
战争中收获的人气已经足够卢修斯挥霍一段时间而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精灵们不接受。原本卢修斯并不准备将太多的时间贡献在林地王国的公共事务上。但是他并没有跟随自己的第一反应。
山坡上发生的一切情愫就像昙花一现。从第二天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回归到了原本的轨迹和关系。而精灵王的态度就像卢修斯曾经猜测的那样，在酒精的作用过后，重新回归他原本的高傲与冷淡。
似乎没有什么因为那一晚发生了改变，但只有下定决心的卢修斯自觉能体会到自己原本与瑟兰督伊在不知不觉间缩短的距离又拉开了。
从这个距离感中重新找回自己节奏的卢修斯迅速确定了新的计划。
也许是瑟兰督伊太寂寞，也可能是他一贯的控制欲作祟，卢修斯并不认为自己主动提请离开近侍的岗位会得到批准，因而事情只能徐徐图之。而借其他精灵的要求来影响卢修斯的日常就是其中一个办法。于是，他筛选了自己收到的邀请。
“我原本就想到森林里寻找一些植物用来制作您的药剂。正好西尔瓦娜会跟着巡逻队进行一次远距离的采集，她也熟悉森林里植物的分布。”
卢修斯思考了一会儿，也没能领会问题的含义。
对于活动，西尔瓦娜也只提及是作为王国迎接春天祭典的其中一环，去的精灵不少，而巡逻队也出动了四支小队的兵力进行保护。整个队伍的足迹最远将抵达林地王国的边缘，也就是一条被称为旧林路的道路旁边。整个巡逻采集的过程将持续十天，并在最后一天抵达密林河的上流，乘坐精灵族的小船顺流而下。
既然确定安全，又有足够的离开时间，卢修斯还能有充分的机会去了解林地王国之外的世界，参加这一支队伍的活动就成了当下的最佳决策。
“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确实合理。”瑟兰督伊把看完的信件拢齐丢进座位旁的木箱，站起身来。原本随意搭在肩上的披风因他的这个动作而滑落，“但离开十天的时间，那你的本职工作准备如何？”
卢修斯撇了一眼那件恰在此时滑落的披风，揣测这是否是精灵王刻意为之来表达些什么。只是瑟兰督伊的不快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卢修斯也并不准备就这样放弃：“莱戈拉斯殿下曾说，您从前并没有近侍。”
“是的，曾经没有，但不是现在。”缓缓迈步走下三级阶梯，瑟兰督伊靠近，“令人欣慰的是，你现在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这在很大程度上将成为我续用一个近侍的参考。”
“或许您也可以考虑其他的人选，许多精灵都对我的工作表达过羡慕。”看到瑟兰督伊走进，卢修斯平视前方，目光落在瑟兰督伊的领针上，语气不卑不亢地趁势提出另一个更靠近自己目标的建议。
“为什么我要听取你的建议呢？”站定在卢修斯的右前方，瑟兰督伊冷哼一声，声线因为突然增加的不悦而染上一丝危险，“你这是在表达对这份工作的不满吗，卢修斯？”顿了顿，精灵王紧接着道，“又或者你针对的是我的安排？”
“那一定是误解，我的陛下。在这个国度里，您的一切指令，我们都衷心追随。”面对突然严肃起来的精灵王，卢修斯非常迅速地否定了对方的猜测。
“呵，是么？”瑟兰督伊的摄人气势猛然回收，“那么，祝你玩得愉快，我的……”精灵王向前欠身，快速凑到卢修斯的右耳边，才极为暧昧地接上一句轻语如呢喃，“族人。”
瑟兰督伊的脾气实在难以捉摸，上一刻还像要大发雷霆，下一秒又忽然表现平易近人。如果企图去探索与把握，注意力就又会掉入这阴晴不定的漩涡。而越是敏感的人，就越容易被引导。
卢修斯直接忽略了瑟兰督伊最后一句目的不明的微妙，坚决不让自己再重蹈覆辙。
既然瑟兰督伊嘴上已经同意，卢修斯自然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欣然地决定衷心追随精灵王的决定。
按照约定时间抵达集合地点的卢修斯很快看到了这次的巡逻队成员。他还看到了似乎是不请自来，像是要跟随巡逻队一同出发的安尼斯。
但是，这一支队伍的主导者西尔瓦娜直到半小时之后才姗姗来迟。
而直到看见西尔瓦娜，卢修斯才发觉，自己似乎还是过于敏感，而抓错了精灵王言语中的重点。
“来，大家都不要吵，按照我们事先划分的小组站好哦。”西尔瓦娜的声音即使是在一片唧唧喳喳的背景之中，也没有失却她一向的温和。尽管音量不大，却因为声音的主人而使得这简单的一句话分外有效。
只见原本还闹哄哄的精灵们一下子安静下来，缓慢却并不凌乱地开始从混乱中调整出一个简单成型的队列。
卢修斯看着跟前的一张张稚嫩面孔，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了西尔瓦娜的主职工作，小精灵教育的总管。
瑟兰督伊的最后一句轻笑又突然回荡在耳边。
精灵王当时说的是，“玩”得愉快。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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