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痛快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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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办公室很快就只剩下了陈扉和萧昊碹两个人，虽然被单独留下，但她依旧只是默默站着没有动，脑袋低垂着，用刘海遮挡着忐忑。所以当看见萧昊碹起身向她这里走过来的时候，更是有些不自禁的惶恐后退。
她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萧昊碹的眼睛，长臂一伸，便轻而易举的将她扯了回来，撩起她垂着的刘海，让她眼睛对上了他微微上扬的薄唇，“你在怕什么？”
“我……”陈扉没有办法回答他，身体站在原地没有动，额角发鬓处却有汗滴险些滑落。
“为什么只要在公司，你见到我的时候就会这么紧张呢？”他俯身看着她，在他不说话的时候，那黝黑的瞳仁更是深邃可怕，而在陈扉紧张的简直要发抖的时候他又突然收回了紧盯着她的目光，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问道：“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怎……怎么会。”陈扉的身体更加僵硬，理智告诉她此刻很需要用语言来圆谎解释，但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了毫无作用的几个字来。
仿佛玩笑开够了，萧昊碹此刻收回了俯下的身体，玩够了一般的耸了下肩，朝她笑道， “我开玩笑，我留下你，只是让你陪我出去一下。”
于陈扉却只觉得庆幸，听见他这样说，才注意到他桌上的电脑已经被关掉了，右手手臂上挂着外套，左手里捏着车钥匙，确实是要外出的样子。
工作日白天的道路上车流量不多，但萧昊碹开车的速度却是比平常都要慢。好似根本没有目的地，只是在街上游荡，陈扉在他身边坐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里？”
没有立即得到回答，直到车子转过弯，缓缓的在一家小型超市的门前停了下来，才听见萧昊碹道，“你说去医院看一位老年男性病患的话，买什么东西去比较好？”
陈扉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他，一时之间她也忘记了在做秘书这几个月里培养起来的为老板挑选礼物的技能，歪头看了一眼这家门面都有些破败的小超市，脑子里愣愣的就只剩下了电视里那个土气的广告，“脑白金？”
“这道真是不错的选择。”萧昊碹闻言也笑了起来，今天的风有些大，他走下车的时候，徐徐打开的车门，吹乱了他的发，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被逆着的阳光照射，难得的盖住了往日的凌厉，只余下他普通柔和平静的英俊侧脸。
之后，他们果真在那家小超市里找到了贴着醒目中老年标签的脑白金产品，在店主不遗余力的推销下，萧昊碹还爽快的买下了其他的一些保健用品以及店门口那仅剩的几个已经不怎么精神的鲜花花篮。
而当之后来到A市最豪华昂贵的私家医院，陈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只身提着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踏在光可鉴人的超大块大理石地面上，心里眼里的那种违和感，终是控制不住表现在了脸上。
进到电梯里，萧昊碹斜靠着电梯墙，忽然问她：“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好笑？”
“没……没呀！”陈扉虽然面上憋笑明显，但依旧违心否认。
“是吗？”他自己端详了一下左右手里的那些东西，也跟着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竟然也跟着点点头，“这样看起来确实是不大符合我的风格。”
听到他这样说道，而下一秒，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只觉得两手突然一沉，再低头的时候则发现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竟全都被塞到了她的手里。头顶上却听得萧昊碹在那里美其名曰的说着：“作为老板，果然是需要秘书提才比较有派头。”
陈扉无语，提着东西跟着他前行，第一次见到了那位建辉前总裁，那位曾经站在A市商界顶峰数十年的人物。传说他二十岁时注册了建辉，之后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白手起家，将它打造成了一艘业界航母。他平生的事迹，不论是在事业上的成就，或是感情生活上的花边新闻，都在坊间被人津津乐道的传述。
然而那个曾经在业界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此时却也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垂垂老人。即便病房的装饰奢华的堪比五星级酒店，却修饰不了他插着无数管子躺在病床上那骨瘦如柴的可怜模样。虽然她上次已经从萧昊碹那里听说了他的病情，却没有想到已经恶化到这样的程度了，即便那长达三十几个小时的切除手术顺利成功，也不过只是稍稍延缓他的死期罢了。
不过即使他的身体已经腐朽如此，然余威犹存，病房门前站了不少人，但却安静极了，直到萧昊碹上前打破了众人长久的寂静，“萧睿醒了？”
应答他的是一个中年妇人，从着装和表现上看来应该是萧睿的现任妻子，原先站在人群之中的模样有些傲慢，但对着萧昊碹的时候眉眼的姿态却是放低的，点头后默了一会儿才补充道，“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下各项指标，等稳定后才能允许探望。”
萧昊碹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仍在接受医生检查的萧睿，但脚步并未前行 ，似乎并没有想要进去探望的意思，只示意陈扉将手里的那些慰问礼品转交给那位妇人后用冰凉的语气背台词一样的说道，“我代表全体公司员工送上这一点心意，希望萧睿先生可以早日康复。”
“你……”看到他说完那句话便毫无留恋的转身准备离开，那位妇人的面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斟酌了半响，终还是出声阻住了他的步伐，“你……额……你父亲说想见一见你！”
独自挡在萧昊碹身前，应是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能挽留住他多久，好在这个时候病房里的医生终于检查完毕走了出来，萧昊碹两手伸在口袋里，随着医生讲述病情的声音微微侧头，则立刻对上了病房里那位已经无法大声说话但依旧锐利的眼睛。
萧昊碹的眼睛亦瞬间幽暗了几分，嘴角带着讽刺意味的扬起，再不和那位妇人多话，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虽然萧昊碹对这位所谓的父亲在情绪上一直很抗拒，但却无法否认血缘上的强大，即便面前的这个老人的容貌已经被病魔折磨的有些扭曲，但依然可以看出他们相似的五官，以及那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
初时两人长久的没有说话，只是对视着，知道萧睿被病痛折磨的力不从心的咳嗽着歪过身子去。然而在声声的咳嗽声中终是忍不住粗哑的喊了一声：“萧昊碹！”
即使如此，萧昊碹依然没有想开口和他说话的意思，他只能一个人喘着粗气捂着胸口继续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好心把你从那个破地方捡回来，供你吃住，将你养大……咳咳……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报答？养育？”萧昊碹哼了一声，只当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眼露不屑，冷冷回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谢谢你当年遗弃了我们母子，然后用你造的豆腐渣廉租房压死了我母亲？如果不是你最喜欢的萧梓非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会想起我这个儿子？”
“咳咳咳咳……”萧昊碹的话太过不留余地，刺激的萧睿痛苦的倒在床边，一阵咳嗽接着一阵咳嗽，而在喘息的中间仍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死死的指着他，“就算……就算我当年对不起你……那……那你也不能否认我是你父亲的事实！”
“父亲？我有否认过吗？”饶是他力竭如此，萧昊碹仍旧寸步不让，“你当年是怎么悉心养育我的，我现在也如是让你安享晚年，难道不对吗？”
“你——你这个不孝子！”萧睿的脸因为暴怒而加剧扭曲起来，终是再没有力气保持坐姿倒在病床上捏着悬挂式的吸氧罩大口喘息的呼吸着，氧气罩下的嘴巴还在大幅度的张张合合，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陈扉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切触目惊心，只觉得刚才习惯性跟着他走进病房简直是一个错的离谱的决定，而当此刻总算可以跟着萧昊碹退出去，才刚刚踏出病房的门口，人群后面，却暮然闪现出一张令他恐惧的脸。
不过那张脸此刻的面色也同样并不好看，甚至全然都没有顾得上看他，大步从人群中挤过来的时候，再不复他上次出现在宴会上的那般冷静自持，整个人周人都喷着一圈怒火，还没有冲到萧昊碹面前，便大声喊出了大的名字：“萧昊碹，你到底在搞什么？都没有和董事会开过会，你竟然就单方面宣布要收购慧翔？！！”
“哦？”萧昊碹挺住脚步看着他，即便是这副样子的萧梓青也没有让他的面色有些许的动容，反而挑眉讽刺的笑道，“你这是在质问我？”
“是又如何？”萧梓青气急败坏简直恨不得上前扯住他的衣领，然而因着身形的缘故在他出手的时候便注定了失败。
萧昊碹只微微侧身便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他的攻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依旧用散着寒意的声线冷冷的回答着他的问题：“你用你私自在外面注册的皮包公司买了慧翔多少股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不过损失了点钱就这般火急火燎？我还以为你到这里来是来看望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父亲的呢？”
“你——”萧梓青被他堵的越发暴躁，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萧昊碹却是显然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长腿向前一跨，便轻而易举的穿过了人群。而陈扉更是趁着萧梓青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便已经偷偷溜到了电梯口的位置，不过即使逃远了，也同样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愚蠢，萧梓青干的勾当他全部都知道，那么她的那点所谓的小聪明……
按下电梯的手指在剧烈的颤抖，看着电梯的大门缓缓闭合，密闭的电梯空间里，就算不回头，她也能够感受到从背后投来的视线，不敢动，浑身都是冷汗，捏着手心也依旧是湿漉漉的一片，身体更是要靠在电梯墙上才能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动作。
她迫切的想要逃离，但是他又怎会让她如愿，与电梯到达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他的声音，“陈扉。”
“啊……”她听见声音本能的想要站直身体，但小腿却还在颤巍巍的摇晃。一个心悸不稳，更是险些跌跤，却是被一双大手稳稳的扶住，然后她幻听一般听见了唤她名字之后的下半句：
“我们今天出去吃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不痛快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