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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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在阵阵蝉声里渐渐闷热起来，学校下了最后的通知，要求毕业生七月五日之前搬离宿舍楼。住宿舍的人搬走了一个又一个，整栋楼变得空空落落。晴川发现自己常常发呆，比如抱着衣服在空空的水房洗的时候，曾经活跃在这里的喧嚣笑语似乎又会在耳畔响起来，更不必说看到宿舍里空了的几张床铺时的万般感触。然而她却一直没有搬走，在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支配下。似乎多留下一刻，能够多触摸到一点什么似的。
托福考试也在浑浑噩噩中通过了。晴川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不到一击即中。晴川的父亲本来就有留意考察出国留学的消息，见女儿一次考到了合格的分数，也特别兴奋，快马加鞭的联系中介，申请学校——通知书到家正是七月一日。晴川的妈妈早就在催她搬回家住，这天打来电话，半兴奋半埋怨地说：“你这孩子真是的，这都没有几天了，还不愿意回家住！太没良心了！”晴川还是没答应，然而放下电话，想想妈妈的心情，她还是收拾起行李来。她随手拿下床头架上的书和笔记本，一张纸却正好飘落出来，晴川不经意的拾起来看。那是张照片，那张照片。她就那么看着，许久许久。然后她把收拾了一半的行装又放回了原处。
七月四日晚上，宿舍只剩了晴川一个人。楼里楼外喧嚷一片，楼下喝酒的人点起篝火唱歌，楼上不断有酒瓶子，热水壶噼里啪啦的被摔下去，做了毕业生排泄郁闷的牺牲品。晴川静静的站在窗前，她靠着窗棂，似乎面带思索，然而此刻在她脑海回荡的，不是楼外越来越响的喧闹，而是另外的声音。
“要是天下女人都像姑娘这么有见地那我这类男人可发达了……”
“可是你还没证明你有内在呐。”
“……你看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外在也不一定有内在。”
那天的笑语好像还响在耳畔，晴川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看到你我想起一个朋友。”“谁阿。”“搬苞谷的，搬一个掉一个的那位。”“原来它是你的朋友，怪道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展眉大笑的样子仿佛晃在眼前，晴川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对不起，可是我目前只能坚持做过的承诺。”
“……我知道，你坚持你的，我也会坚持我的。”
嘴角的笑意消失了，晴川脸上浮上了一丝怔忡。
“如果你觉得走近我是伤害我，那我请你继续伤害下去，如果我能对你提要求，我只希望再不会听到你说对不起。”
“……可我还是只能说对不起。”
晴川叹了口气，她摇摇头，像是要把包围着的回忆甩开似的。可她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宿舍，觉得还是被孤单挤压得不能呼吸。晴川想了想，走出门去。
她原只是觉得憋闷，想出来透透气，可在满眼离愁满耳离歌的今夜，哪里都是一样，太多伤感拥挤在空气中，让人窒息。走到草坪上，远远近近，围坐着一圈一圈的学生，大部分是毕业生在做最后的告别。晴川的眼光忽然顿住了，不远处那条熟悉的长椅上，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瘦削的，带着落寞。她悄悄的走过去，那个人正注视着远处的一丛篝火。晴川走到他旁边坐下，凝视他的表情。他一无所觉，晴川不禁笑了。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也许当一个人这样心里想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是这种专注的样子。她的轻笑惊动了旁边的他，他转过头来，大吃一惊：“晴川……”晴川点点头。李汉阳呆了一下：“我一点不知道……你来多久了？”晴川笑：“三天了。”或许是这样的对话过于还原从前，两人都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汉阳说：“好些天没见了，你在忙什么？”晴川说：“没什么，无非是毕业的那些事。”汉阳思忖片刻，又说：“有件事，我应该谢谢你。”晴川疑问的看着汉阳，汉阳说：“我要去电视台工作了。这件事，早该请你吃饭呢。”晴川释然的笑了：“噢，这件事啊。不必了，你这样的人才，谢我的该是电视台才对呢。”汉阳没话了，她礼貌中透着的生疏，刺得他的心一阵阵难受。可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晴川，那天我……你，你还在恨我吗？”晴川没有听清，问：“什么？”附近的宿舍楼上恰在这时砸了一个水壶下去，砰的一声巨响，有声音高声喊：“**大学我恨你！”草坪上顿时一片口哨声。晴川和汉阳不禁相视而笑。晴川说：“看看这里的这些人，今夜，要高呼呐喊也好，要浅斟低唱也罢，骨子里都还是舍不得离别。说恨，恨的背面无一例外还是爱。”汉阳一时怔住了，她似有意似无意，好像回答了他的问题。有多久了？他们没能在像今天这样平静得坐在一起，像一对老朋友般的聊天。可是汉阳却觉得，这一刻浅笑盈盈的楚晴川，比从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更让他看不懂——因为此刻他是那个更患得患失的人吗？
汉阳说：“晴川，我以前一直以为在感情上‘怀旧’没什么不好，人应该专一，所以当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我找尽所有理由支持自己，爱下去，哪怕在后来我已经知道我不再爱她的时候。”晴川吃惊的扭头看汉阳，她万料不到他会在此时说出这番话，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敞开心扉，谈论自己的感情。汉阳续道：“再后来，我终于明白，我不能再回到从前，而所谓的怀旧，又让我止步不前，看不到新的机会。我们都读过刻舟求剑的故事，当时觉得那个人真是蠢到了极点。结果在感情上，我也作了刻舟求剑的人。你曾经问过我，我是专一还是固执，我现在能回答你了。”他顿住了，片刻，又说：“偏执的专一，愚蠢的固执。”
晴川在一片震惊中久久不能恢复，过了一会儿，她才呐呐的问了一句：“你说，你后来已经知道不再爱她的时候……你的意思是？”汉阳说：“我和之前那个女朋友结束了。”他苦笑了一下：“我一直想跟你说，可又觉得现在说这些，你不会再希罕听，但在我，总觉得还是想对你说出来。”
晴川只觉得万感交集，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心跳的又重又急，千头万绪撕扯在脑海里，想理出一个线头却怎么也不能。走进他的心是那么困难，可偏偏在她却步的时候，那扇敲不开的门却敞开了。她慢慢站起身来，慢慢走了开去——她以为她走了开去，其实她没有，他拉住了她的手。
“晴川，我喜欢你。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久久，没有等到晴川的回答，可她也没甩开他的手。汉阳心中一阵阵慌乱，因为这些话，多少次走到她的楼下又走回去，多少次拨通她的电话又挂断，自己一直阻止自己没有说出口，不知为何在此刻倾泻而出。她会怎么想？晴川依然没有做声，汉阳突然觉得手背上一凉，他站起身来，转过晴川，她的脸在黑暗中映着一道一道光亮——那是满脸的眼泪。汉阳再忍不住，猛地一拉，紧紧把晴川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