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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如果时光会变老 ...
三。梦晚
忽然有那么一天,肖梦晚带着男朋友来找我玩。
我当时正在公寓院子里写作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傻样的肖梦晚,还有那天那个医生。“怎么是你?庸医?”我瞄了一眼两个人,继续低头写我的练习薄。自从夏青岩知道我五年级那次骗了他,他就开始各种逼我写作业,各种威逼利诱,搞得我现在不写完作业干什么都觉得难受。
“庸医?他叫白易凉。”肖梦晚一脸不解,看看我,再看看她旁边那个见了我一直在笑的家伙,纠结了好半天,才问到:“你们,认识?”
白易凉……这名字……我嘿嘿一笑,答到:“不认识。”
谁知那庸医这么默契,异口同声地也说了句“不认识”。
估计肖梦晚要恨不得掐死白易凉了,那表情,想想都觉得搞笑。
“桐筱筱,你别写了,等会儿再写,我好不容易来看你。”肖梦晚了解我,知道我正在干什么,你说话我是绝对不会听的,就算答应,也绝对只是口头,行动上么……所以肖梦晚直接上来就抢我作业本。
我眼疾手快的,“啪”把作业簿一合,说了句“写完了”,就往屋里跑。
“死筱筱,都不招呼我,你要是敢不想我就给我等着!”肖梦晚在后面大叫着追我,有种不砍掉我半个脑袋不罢休的气势。
我回头,却看到了白易凉一直看着门口发呆的样子,不知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肖梦晚。
我眯了眯眼,看着慢慢走近的白易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夏青岩。
夏青岩那种人,应该不会喜欢我这么闹腾的女孩子吧……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想什么呢!丫蛋,那是你表哥,桐筱筱你脑子抽筋了么?!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事实,脑子里没有筋,就像夏青岩保守封建到公元前一样。
“嘿,桐筱筱,看傻了吧!”估计是发现我在“觊觎”她家小医森,肖梦晚毫不客气地一巴掌乎在我后脑勺上。
白易凉走近了看到这架势,连忙喊了句:“小晚,不能那样打人,会打出毛病!”
肖梦晚不耐烦地回了句:“不用你管,我也学医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说完又回头看正在掏钥匙的我,问了句:“你们真认识么?”
我打开门,促狭地笑:“别吃醋啦,之前去医院就是他给我看的病。”
“你怎么了?什么病?治好了没有?现在还难受么?”肖梦晚连门都不进了,抓住我的胳膊急得连珠炮一般问我。
我自顾自地进门换鞋,说:“你自己去问你男朋友呗,等着,我给找鞋子。”
肖梦晚回头看白易凉,问:“筱筱是什么病?”
白易凉笑了笑,摇摇头不肯说话。
我估摸着肖梦晚已经到了要发飙的边缘,再逗她她就要把我按倒咬几口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
白易凉接口到:“只是她男朋友没有装安全套而已。”
“筱……筱筱?!你,你……”肖梦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转头看白易凉,用几乎是不敢相信的语气问:“白易凉,她,她怀孕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就砸刚进门的白易凉,“你个庸医!庸医!!那是我表哥!”
肖梦晚吓得瘫坐在地上,看着我,满眼血丝,颤着声音喃喃:“还是近亲……筱筱你疯了吗……你才多大……”
“肖梦晚,你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肖梦晚也是个不禁吓的主儿,便扶起她,安慰到:“我没事儿,你别瞎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剪刀扎到了脚而已,乱想什么呢。”
肖梦晚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的像是要折断我的手臂,“那,安全套,是什么……”
我拿起鞋柜上才套了橡皮套的剪刀,说:“喏,就是它。”
肖梦晚大喘一口气,使劲儿拧了把我的胳膊,说:“桐筱筱你坏死了。”
我当时一直觉得这句话好矫情,却没想到,有那么一天,我也会软着声音对夏青岩说,夏青岩你坏死了。
“诶,别,疼的很……”我挣开肖梦晚,在屋子里东躲西藏,跟她一起蹦蹦跳跳,好像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而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的白易凉,就像是那年的夏青岩。
……
夏青岩有时候会带我出去应酬,有时候是电视台的聚餐,有时候是同事之间的小聚会。总之,正式场合上,他是宁愿把我锁在家里让我啃干馍,都不愿意把我带去闯祸的。
一直在忙学习的我也没时间去想六年前纠结的那个问题,现在想起来也自觉无味,所以关于感情的探究,就被我遗忘在脑后。
可是忽然某日,我开窍了。
估计是上体育课逃课回教室的时候,在玻璃窗上看到了我们班一男生,把班主任身边的小实习生按在书柜上强吻,受了点刺激,然后就开始胡思乱想。
我先是思考我有没有喜欢的男生,然后思考有没有男生喜欢我,最后否定了所有……直到来催我睡觉的夏青岩出现在眼前。
然后我就忆起了六年前那一份模棱两可的感情。再然后我就沉沦深陷得无法自拔,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和小幻想里。直到夏青岩非常气愤地拉了我房间的电闸,我才缓过神,推开椅子扑上床睡觉。
可是就算上了床,我也睡不着,滚来滚去继续胡思乱想。
夏青岩喜不喜欢我呢?我喜不喜欢夏青岩呢?
这两个问题就一直在我脑子里转啊转啊,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从那之后,我开始细心观察夏青岩的一举一动,一词一句,揣摩他的心思,思索他的皱眉什么意思扬唇什么意思,比李德全观察四爷都要仔细。
有些时候夏青岩带我出去吃饭,他的同事也会开我玩笑,说我是他养的小情人。夏青岩总是非常介意地瞪他们,然后说,桐筱筱还是个孩子,你们注意着点。我也只是一笑了之,谁不知道他们只是逗逗夏青岩呢。
夏青岩的同事里有个叫何月的我蛮喜欢。和蔼可亲的一胖大叔,乱糟糟的头发也从来不打理,总喜欢戴着副眼镜框装斯文,腆着个啤酒肚到处晃,还总是显摆自己的大耳垂说自己有福气。而且他还是个热心肠,总觉得吃亏是福,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帮助他人更幸福的事了。
当然,我们通常把这一类人称作傻子。
就连这种看着老实巴交的大叔,有时候都会开夏青岩玩笑。比方他有时候会问我,小夏对你好不好啊,对你不好你就告诉何叔,何叔管你饭,何叔还揍他好不好?
夏青岩就会用看即将待宰的猪一样看着我,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你敢说不好我就宰了你卖肉”。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何月,明明从年龄从外观上看,他更像啊。
我从来都是想都不想就摇头,因为我觉得夏青岩这样待我,我很满足了。
可就是他这样无微不至地对我好,以至于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敢明确告诉我自己,我桐筱筱就是喜欢夏青岩。
高二结束的夏天,夏青岩把我带去吃饭,结果何月大叔又逗我,说跟我猜谁更了解夏青岩,输了的要喝酒。我当然自信我更了解夏青岩,况且大叔说,我输了一次只要半杯啤酒,他输了就是一杯白酒。灌人这种事何乐而不为,我自信不会错。
夏青岩皱着眉说了句“胡闹”,何月笑嘻嘻地问他,你不想知道筱筱对你多了解么?然后夏青岩居然悄悄了,太……惊悚了!
只是我或许被夏青岩惯的太厉害,自信心爆棚,所以输得实在很惨。
何月问,筱筱同志知道小夏的生日么?我纠结了好半天,说:“七月……十四?”何月摇摇头,说,就是今天咯。
我看向夏青岩,满眼的歉疚。他知道我阴历阳历所有生日,我也只不过跟他混了大半年而已。
夏青岩笑着摇摇头,拿过我面前的杯子,晃了晃,说:“老何你倒多了嗯?筱筱才高二,不能这么灌未成年人。”
何月一脸兴致地看着夏青岩,就等着他那句“我替筱筱喝了吧”。
果然,夏青岩说完就仰头喝掉了啤酒。
何月大笑了句“好”,然后继续坑我。比方他问的“小夏最喜欢什么颜色?”“小夏哪里人?”“小夏喜欢什么歌?”“小夏BALABALA”等等等等我几乎没有一个答得上来。夏青岩的同事就在一旁起哄,说我这个小情人养的不值啊。
我也只能看着夏青岩喝了三瓶啤酒在一旁赔笑。
我才知道,原来我对夏青岩的了解,根本及不上他的半分。
最后我估计夏青岩是喝大了,一手扶着瓶子,一手掰过我的肩膀问我,桐筱筱,你为什么一个都答不对?
我看着他时清醒时迷糊的眸子,吓得不敢说话。
何月拍拍他的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小夏有过几个女朋友?”
我几乎是秒答:“一个!”
“嗯?”一听有奸情,夏青岩的一帮同事立刻都清醒了过来。何月问:“你知道叫什么么?”
“小爱!”我仍然秒答。
夏青岩那边扶了扶额,自径倒了半杯酒就要喝。忽然,他的手一直抖,紧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似是在极力忍受什么。
“夏青岩?”我按着他的手,看他脸色发白,紧张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却只是摸到了一手冷汗,我忽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没过几秒,他便恢复如常,瞥了我一眼,抿抿唇,什么也没说,还是要拿酒杯。
“小夏,你够了啊。”何月抢过他手里的杯子递给我,说:“我跟筱筱开玩笑,你一边呆着去。”说罢扶起夏青岩,指挥着旁边一汉子:“小刘,把小夏扶一边去,让他躺会儿。”
我看着杯子里澄黄色的液体,问了句:“我又错了?”
何月“嘿嘿”一笑,说:“你有赢过么?小爱全名夏晨爱,是小夏的表妹,说起来还跟你是一个辈分的。”
夏青岩被放倒在了沙发上还不安分,拉长了声音跟何月吼:“何月你个兔崽子,别欺负筱筱……”
他那帮同事一下都笑了,瘫倒一片。
何月眉眼都带着笑意,说:“看看小夏,都这样还惦记着你呢。不过咱还是要守规矩,喝吧,丫头。”
我看着沙发上半梦半醒的夏青岩,心底不知怎么涌上一股酸味儿。仰头灌干净了啤酒,放下杯子,咕哝着:“我不喜欢别人叫我丫头。”
“好好,不叫丫头,桐小姐,好了吧,哈哈哈。”何月大笑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夏青岩永远都是那一张脸么?”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他面瘫?”夏青岩不面瘫呀,他表情挺丰富的,起码他对我是什么表情都有。
“不是说这个,你之前见他他是这样吧,现在见他他还是这样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夏青岩不一直都是夏青岩么?”不只是我,还有夏青岩的同事也都开始疑惑何月到底在说什么。
“……”何月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行,不知道也成。”
我估摸着是有什么隐情,便追问:“你有什么想表达?”
“其实最想问,我的话就这么难理解?”何月的表情是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俏皮,逗乐了我们一圈人。
这厢何月还在逗着我灌酒,那厢夏青岩那厮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约摸喝了两瓶多啤酒,我就已经晕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了。最后直接趴在何月腿上黑了世界。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手上的电子表报时吵醒的。看着满眼黑漆漆的,我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扑通”一声丢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我哼了一声,然后听到了夏青岩醉酒之后拉长了音调的声音:“筱筱,到家了,等着我开门……”然后是钥匙哗啦啦的响声。
我环望四周,路灯都灭了……说明已经不止三点了……妈蛋何月是多作死,这都几点了!看了眼表,四点零五……
“喂,夏青岩……”我喝多了也是这样,声音软绵绵的,“你背我回来的么……”
夏青岩根本不理我,一把把我抱起来就往屋里走。
这个撒比,喝多了脑子出问题了,把我放在餐桌上就走了。
“夏青岩!夏青岩……”我半挂在桌子边上,使劲儿晃我那两条裙子外面的腿,“夏青岩你喝多了吧……”
夏青岩回过神,重新把我抱起来往卧室走,“桐筱筱你才喝多了吧。”刚说完他就把我扔在床上,却因为用力过大扑倒在床,直直压在我身上。
“夏青岩……”我还晕乎着呢,完全摸不清状况,以为夏青岩他是故意的……“夏青岩,我喜欢你……”说着,我就摸索着要捧住他的脸。
夏青岩跟遭雷劈了一样连忙跳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黑暗中我只觉得他那两道怪异冰凉的目光看了我好久,直到我撑不下去睡过去,那凌厉得像是要斩断我的目光才消失不见。
半梦半醒间,我听闻一声浅浅的叹息,在我的房间里飘荡。
半夜的时候,我再一次听到了那种断断续续的咳嗽,像是用被子蒙住还拼命忍住,却还是咳出来了的无奈。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想要去看看夏青岩到底怎么了,却撞上了他房间的门框,迷迷糊糊地摔倒在地,再次睡了过去。
当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的除了刺眼的阳光,还有紧紧把我抱在怀里的那个人。
我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好想捂脸做个悲伤的表情然后七窍流血而死……
“夏青岩……你放手啊……”娘的,劳资是能让随便搂着睡的人么?我的节操绝对值钱啊!我用力掰着夏青岩死死箍住我的腰的手臂,可我就是掰不开,这是什么节奏!
夏青岩闭着眼睛咕哝着:“桐筱筱你真烦人,别出声,我要睡觉。”说着他的手就摸进了我敞着的领口,顺毛一样摸了摸我的肩头,紧接着脸就贴了过来,象征性地亲了下我的嘴巴,然后继续睡觉。
卧槽……我要自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忽然就蹦了起来,一溜烟跑回了房间,一整天都没出来过。
夏青岩那个撒比跟没什么事儿一样,起了床自己煮了点薄荷水,喝完了以后跟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一样精神抖擞。
我刻意忽略掉脖子上那个淡红色的印记,总是用领子遮住它,为的是能跟夏青岩继续正常生活下去。
之后一切正常,除了时不时夏青岩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发呆,之外,我写我的作业,他当他的记者,往昔一切如空,今昔一切如新,今昔一切如新。
除了夏青岩几乎一天两遍地唠叨让我不要跟学校或者社会上的男孩子过多的交往之外,我觉得我的日子挺充实美满的。
……
八月十四号晚十点四十二分,桐氏企业下的某化工厂因操作不当产生爆炸,火焰席卷了整个工厂。
当晚还在下雨,接到电话的夏青岩急匆匆披了件衣服,穿着大裤衩,背了相机拿了伞就往那边跑。
我拉住他,几乎是哀求:“带上我好么?”
夏青岩甩开我,弯下身子穿鞋,不耐烦地说:“家里好好呆着,哪都不许去。”
我想说,夏青岩你敢说你不怕吗?那里有多危险,化工厂随时会有第二波爆炸,没了你谁还会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好怕失去你,你带上我一起,让我安心好么?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怯懦地支吾了句:“我想见我爸……”
夏青岩盯着我的眼睛,想要确定我是在撒谎。“桐筱筱,你真的要去吗?你就算去,能肯定你父亲也在?何况你见他做什么?”
“……夏青岩!”夏青岩说话做事对我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就直截了当,恨不得一个字概括所有,毫不留情面给我。
“怎么?猜到你的想法了是么?”他穿好鞋,直起身子,回头看我,他的表情里有作为一个家长对于不听话、贪玩的孩子的愤怒和无奈,“桐筱筱,让我省点心,那种地方是能去玩的么?多危险你知……”
“我怎么不知道!”我从后面一下抱住夏青岩的腰,泪水唰地就流了下来:“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我不想你一个人……我怕,夏青岩,我昨晚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我感觉到夏青岩的身体一震,他沉默了好久,然后推开我的手,说:“以后别乱想了。穿外套,拿上伞,走。”
到了现场,电视台摄制组跟夏青岩一组的摄像师也到了,正调试着机器,准备开始拍摄。
夏青岩在来的路上就拟好了稿子,取下相机递给我,披了件薄如蝉翼的雨衣就冲进雨里开始工作。
火光冲天,照亮了这个城市半边夜幕。远处不时传来塑料被烤裂的爆碎声,还有消防队员的呼喊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就算我坐在远在几百米之外的车里,都能感受得到穿透雨幕而来的阵阵热浪。
就算大雨再倾盆,也盖不过一阵一阵更猛烈的燃烧。消防队的消防车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几辆,都接通了水管,开着高压水枪不停喷射,希望能够挽救火势。
眼看夏青岩和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离现场越来越近,甚至到了临时警戒线前,我忽然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惶恐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挣扎了半天,我最后决定还是下车去找夏青岩。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们已经几乎与消防车平齐了。夏青岩看见我,朝摄像师摆摆手,示意他先停下,然后一脸愤怒地朝我大吼:“桐筱筱!我不是让你在车上呆着!我就不该带你来!”
我忽然听到远方细微的一声“嚓”,然后又是那种极度不好的感觉……“跑!要爆炸了!”我才喊完,跑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远处传来“轰”的一声。
我回头看夏青岩,就好像慢动作回放,他的口型也只有“快跑”两个字。
那两分钟,真是我跑出新纪录的时刻,真值得好好纪念。人的潜力总是无限的,两分多钟而已,我跑出去将近八九百米,体育测试满分啊!
跑到安全地带,我一下就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摄像师也够呛,“刚才真是……”
“桐筱筱,我就知道不该带你来……”夏青岩仍然是波澜不惊地样子,只是喘着粗气还不忘教训我。
我忽然面朝天仰躺下来,根本不顾雨水淋进眼睛。只是背上忽然狠狠一疼,疼痛感像裂缝一样迅速在我的后背扩散开来。“夏青岩,我背上……”因为疼痛,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直起身子,就连说话声音都小得如同蚊叮。
“筱筱?”夏青岩蹲下来,扶着我的肩膀侧过我的身子,在我背上摸了摸,疑惑到:“怎么了?”忽然摄像师随身带着的强光手电照了过来,我回头瞄了一眼,然后跟夏青岩一起愣住了。
因为我看到了一手血。
……
夏青岩请了假,只为了在医院照顾我。
其实这几天我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或许是出于喜欢的原因,总想找点事儿让他能重视起我来。
我的伤说起来,可严重可不严重。没什么,只是飞出的一块碎片钻进了我的后背,不过因为高温,碎片融化再迅速冷却产生了些有害物质,部分残留在了我的身体里,需要再做一次手术清理一下,而已。
“桐筱筱,你说怎么办,还有三个星期开学,你还高不高考?”夏青岩看着床头的台历,屈指弹在我后脑上。
我仰头使劲儿看台历,却只看到了“××医院无痛人流只需380”。
何月大叔来看我的时候夏青岩刚好出去买饭,大叔一见我就乐呵呵的:“小丫头,是不是美救英雄负伤了呀!”
我皱皱眉,说:“大叔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何月一把拍着我屁股上,说:“这还不好?不遂了你的愿?你不就想小夏……”
若不是趴在床上不能动,我一定会扑上去掐死何月这个猥琐□□至极的色大叔!但是我现在只能咬牙切齿,“大叔,我很想咬死你知道么?”
“你那小心思,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何月继续拍着我的小屁股,说:“小夏可不好追啊,何况你还是他妹子嗯?再说,我上次跟你讲的想出来答案了么?”
我只是懒得动才趴在床上,我两条腿可是好好的!于是我一脚踢在何月背上,恶狠狠地吼了句:“大叔我告你非礼!”那一脚下去够狠,同时也牵动了我背上的伤口,疼的我呲牙咧嘴。
“丫头,好好学习,别想着夏青岩了啊,他不值。”何月说着还捏我屁股,还是使劲儿那种。
就在我要骂人的时候,夏青岩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说,夏青岩我困,我要睡觉,你们出去。
夏青岩出门之前还看了我一眼,关门的时候叹了口气,不知道又在神伤什么。
其实何月那天说的意思,我想我是懂的。
六年前我见到夏青岩,觉得他像男一,六年后再见他,那部漫画的作者已经封笔,可他仍然是原来的模样,未曾改变过。
他就好像是彼得潘,长不大的精灵。虽然这只能用来形容他的外表,而且我不怎么喜欢彼得潘。
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何月为什么说不值的原因了。
可我偏要逆其道而行。
晚上的时候,我说我背上痒,要夏青岩给我抓抓。可我忽然支起身子,攀住他的肩,偏过脸在他唇上印了个唇印。
“筱……筱?你这……”夏青岩估计是受到了惊吓,整个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夏青岩,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嫁给我。”再黑暗里我看见夏青岩的眸子里一阵光彩闪耀,就像波光粼粼的水面。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改口:“不不不,夏青岩,做我男盆友吧。”
“……”夏青岩动了动嘴唇,应该是在想怎么拒绝我才不会伤我心。可是他这样沉默,就已经伤了我的心。
“夏青岩,我不会给你添乱,我只是喜欢你。”我正过身子,勾住他的脖子,轻轻抚摸着他脑后的头发。
“……桐筱筱,你要好好学习。”夏青岩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回床上,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
我几乎是欣喜若狂,恨不得蹦起来。然后后来就一直乖乖地养伤,上学。乖乖地学习,为了夏青岩那个所谓的“条件”拼命努力。
只是我到高考前,才知道,原来夏青岩所说的好好学习,并不是作为他答应我的条件。
夏青岩这个人就是这样,碰到了尴尬的话题,他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就会生涩笨拙地扯出另外一个话题。你以为他是要用这个作为条件跟你商量,但其实只是他的掩饰而已。
他没有答应我,如果我好好学习,他就怎样怎样,他只说,桐筱筱你要好好学习。所以我没有办法再跟他无理取闹。
这样一来,我觉得考个好大学也没什么意义了。就算以我的能力,考清院北农大学不算是特别难,但是我走了,夏青岩会怎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再要我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惊讶的决定。
我要考当地大学。
高考那两日,夏青岩于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嘱咐,也没有在考场门口等我,只是饭桌上我爱吃的菜变多了,每天出门前鞋柜上会多一瓶化得恰到好处的冰水。
夏青岩这样默不作声地对我好,以至于我后来后悔。
因为我有一门没有考。
是……英语。
但是我没有告诉夏青岩。甚至我看到自己不足五百的分数,然后笑得温婉,告诉夏青岩我考了六百二十多分。
是的,如果加上英语,我怎么也六百了。
后来填志愿,那分数可以蹭个北农的土木,但是我却填了当地的医学院。
因为这个学医可以留在本地医院。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夏青岩,你要答应我啊,为了你,我可是连前途都当灰撒了啊。
或许是我判断失误,夏青岩得知我那个假分数之后,欣喜了一两天,然后跟我说,他可以答应我,只不过我以后还是要好好学习。
我心虚着,向他张开手臂,说:“抱抱。”
夏青岩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笑了笑,抱住了我。
其实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夏青岩,真的好好学习就会幸福么?
这个夏天,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只可惜这个梦来的太迟,太晚。
要么更要么死,我做到了(欲哭无泪
妈蛋…撒擦有道出来的空行有代码,偏偏这代码晋江禁止用
一中午删了半个小时代码…卧槽你妹啊
娘的删不及了,剩下的明年再说吧ㄟ( ̄▽ ̄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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