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赵氏孤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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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二十年。
程婴没有一天不梦见公孙杵臼。梦里那人的脸已经模糊，只有一个声音，义愤填膺的痛斥着他。
无耻啊无耻，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他的面前悲惨死去，还要将背叛者的罪名强颜欢笑的顶起，以示忠诚。
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专只演给一个人看的戏，他也知道生与死，是两个人默认的选择。然而这一条路何其漫长，才刚起程不久，就只剩他一个人。赵朔死了，赵氏一族灭门了，庄姬公主自缢了，公孙杵臼选择容易的那条路，死在他的前面，死在他的面前。天地茫茫，知道真相的就只有程婴一人，孑然一人。
入戏太深，是他一直无法释然的心魇。
“昨天，他没有骂我。”程婴微笑，岁月的刻痕在面上延展，“你说，他是不是原谅我了。”
赵武轻轻摇着头，面露沉痛。
“你该知道，他从来没有怪过你。”
“只是你不能原谅自己。”
他将头埋进程婴的胸间，不可遏止的颤抖着肩。湿热的液流在没有人发觉的时候奔涌，决堤，再被迅速的毁尸灭迹。人生是一场绝不公平的对战，他败在开战之前，输给了空无一人的战场。
我就不能代替他吗！这句话，赵武不敢说，赵氏孤儿不能说。欠的人债太多，死去的人，活着的人。
那些，都无可替代。
“忘了他吧！”他只有这样说。
程婴默然。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你选哪一条路？”公孙杵臼问，那时候，在他们刚把赵氏孤儿带离出宫门，屠岸贾威胁着要杀光全国的婴儿。
程婴望公孙，公孙望程婴。生离死别，怎样都是痛。
“死容易，育孤难。”程婴答，“你死，我活。”
公孙杵臼的回应，是众目睽睽下一场绝伦的戏。怒斥，鲜血，淋淋的笑声，用生命演绎。
程婴忘不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赵氏孤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