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男孩儿！》容都

18、杀手（上）

　　走进那间病房，就被房间里烟雾弥漫的状态惊了一下，医生“呼”地快速关上了门，看了一眼房号，又重新拉开房门，几步走到窗前拉开了窗户，才没有被呛死。
　　房间里的几个少年坐在病床边上抽烟，躺在病床上那个肺部被子弹射穿的病人，竟然在嘴里含了两根！医生秉着治病救人的医德，没有发火，只是叫他们把烟灭掉，不然病人没被子弹打死，反倒被熏成肺癌。
　　那群桀骜不驯的小子哪里肯听他的，嘘声一片中，病人还将剩余的烟头弹到了医生的脑门儿上！这回医生没有再忍耐，几个回旋踢上去，就把起哄的臭小子们赶出了病房，将烟头全扔进了厕所。
　　等人一走，医生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妈D，一群小混混，亏得你能跟他们混得来。”床上的病人原本一脸凶相早就变成了疲惫：“不混，不混哪儿去收集证据？这颗子弹没白挨，好歹换回来一点信任，看看这高级病房，待遇提高了嘛。”病人一转头，“你呢？在这里给他们当医生，有没有割个肾到黑市卖卖？”
　　医生飞快地往他身上扑过来，病人还当他生气了：“喂，不是这么小气吧，我开玩笑的……”却被医生拉到翻倒的床下，还要说什么，却被耳边那清晰的子弹打进棉花的一连串沉闷的“噗噗噗……”吓得心都快跳出来。干这行的，哪还不知道被人盯上了！
　　“CUT！”
　　刘威武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甚至没有再看被他按在床下的肖百图一眼，挥开挡在他面前的场务和一堆道具，不顾众人惊讶的叫声，冲出门外，没有乘电梯，走楼梯下楼，顺便隐了身破坏了医院的摄像头，急速奔出了医院，上了对面一家办公大楼的四层厕所，那里，有个人正在拆卸狙击枪，世上不会有人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所以他甚至还有点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砰砰砰砰砰……”杀手被看不到的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往旁边的瓷砖墙壁上狠狠撞了五六下，鲜血淋漓，不规则地溅射在墙上地板上，触目惊心，一声闷在喉咙里的痛呼之后，双手双脚都被卸了关节。他双目无神，看着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的厕所，胆战心惊。
　　有两只手在他急促的呼吸中往他动弹不得的身上摸索，不一会儿停下了，显然一无所获。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因为他感觉到那只无形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喉结上，果然下一秒，他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接下来整个世界都黑了。
　　刘威武在无人擦觉的情况下回到了医院，对众人的解释是急着上厕所，倒也没人跟他计较他的失礼。扮演卧底病人的肖百图甚至还跟他开玩笑：“你去拉大条啦？”无知是福。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正在想最近自己的发展是不是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才想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在一个一个排除嫌疑之后，想到了某个人。哼！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二场戏还没拍到一半，街道上就警铃大作，八辆警车呼啸而来，车还没停稳一群PC就冲上了对面办公楼的四层厕所，看来是杀手的尸体被人发现报了警。这么大动静，戏也拍不下去了，导演就下令让大家先休息一阵，一群人就连忙去围观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马安在上次坏了刘威武手下肥猪的生意，“破获”了“文物走私案”之后，受到上级提拔，本来应该先坐办公室熬资历，但是他闲不住，硬是让他爸爸托关系进了重案组，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不好，一上任就有大案，不仅涉及枪械，还死了人。
　　跟着队长在厕所勘察了现场之后，马安就下楼了，一眼看到了被爱看热闹的肖百图硬拉着挤在人群里的刘威武，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眼神却似有深意：“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他没有多说，因为队长在招呼收队了，物证勘察部门的同事已经把尸体都运下了楼，打算让法医解剖。
　　“今天没时间，下次好好聊一聊。再见，”马安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头说，“哦，忘了说，先预祝你们的电影票房大卖啊。”
　　肖百图人虽然迟钝，但是不傻，他皱着眉头对刘威武说：“我怎么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意有所指。”刘威武摸了摸他的头：“哟，不笨嘛，这都能看出来。”“刘威武，老子说过了，不准摸我的头！”
　　“对了，”刘威武貌似不经意地问，“宁乐怎么不在？”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的肖百图也疑惑地嘀咕：“是诶，刚才还在呢。不过他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了，也许是已经回旅店去了吧？”
　　是这样么？刘威武眯了眯眼。

　　枪击事件过去了几个月，连肖百图首部主演的大电影都快拍完了，刘威武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他的手下虽然也都是些耳目灵通的人，但是老大都没吩咐，也不好越俎代庖咋呼着捉拿凶手，只是平日里收敛了许多，怕撞到他的枪口上。
　　这天，还是那家医院，剧组正在拍摄最后一幕。
　　靡靡细雨里，医生坐在长椅上，白袍被打湿了，俊美的脸很是苍白，他的对面，已经不再年轻的卧底PC的背微微驼着，拿枪指着他，质问他：“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助纣为虐，帮他们在暗地里做手术切除无辜的人的肾！”
　　医生仰着头看着他，笑容苦涩：“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
　　“你说过你不会变的！”
　　医生语调一直是平平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说：“那只是年轻时候的狂言。这世道，什么都会变的。”
　　“我就没有变！”PC握枪的手青筋鼓起，微微颤抖。
　　医生说：“你没有被人拿枪指着威胁说‘要是不割手术台上这个人的肾，你和你那个好朋友都要死’，所以你可以不变。我一个人变，就够了。你看，现在你完成了任务，以后将平步青云，我违背了我的誓言，所以将遭到惩罚，比如……死亡……”
　　医生停止了呼吸，PC抱着他的尸体在雨中哭泣。
　　“CUT!”
　　“耶！拍完了拍完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啊！”“导演，你要请客！”“要大餐！”“要扶墙而进扶墙而出！”……
　　刘威武走到肖百图背后把他从那个正在播放刚才场景的小屏幕前拖走：“走啦走啦，你之前不是说，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吗！”
　　导演选的那个地方，刚听名字，刘威武就笑了：醉笑歌会所，刚好是某个跟自己不对付的人的场子啊。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整个剧组两百多人一窝蜂簇拥着导演和几个主演进了场子，只有刘威武一个人，在周围充满各种意味的目光里暗自戒备，醉笑歌最出名的就是中央大舞池，可以容纳上千人，当劲爆的音乐响起，四面八方的灯光明明灭灭，闪闪烁烁，每个人高举双手群魔乱舞，正是暗杀的好时机！

作者有话说

　　哦也！真的做到了！补更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