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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到底谁才是奸夫 ...

  •   别庄里,

      不知不觉,袁成夏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三日,这三日里,她尝试了各种方法逃跑,最后却连这里的位置都没有搞清楚。

      袁成夏沮丧的坐在临窗的塌上,望着窗边那一丛开的热烈的嫩黄合欢花,咬着嘴唇慢慢思索。

      顾沅的心思,她越发难以猜度。将她掳到此地,既不通知袁府来人接,起初她以为是为了逃婚之事的报复。然则这几天,顾沅除了禁止她踏出房门,旁的竟不曾苛待。

      房间里堆放着源源不断的精美布料和珍贵的首饰,一日三餐也俱是合乎她口味的珍馐美食,屋里屋外有四个丫鬟手脚麻利的伺候着她,机灵慧黠到只要她一个眼风所及,都能立刻会意。

      耳边传来细嫩的“啾啾啾”声,袁成夏举头看向廊间挂着的红漆木黄铜梁的鸟笼子。鸟笼子里是一只毛色鲜亮的画眉鸟,毛色光滑紧密,眼圈又白又大,眉长而清,正在笼间跳跃。

      袁成夏的爹爹袁玉山尤其喜欢养鸟,以前她曾听爹爹说过,这种形状的画眉鸟最是极品,声音浑厚响亮,乃是画眉中的极品。

      然而这只画眉鸟儿声声啼叫,袁成夏却并未在其声里听出喜悦欢快的意味。虽有华屋珍馐,却非我所愿。

      袁成夏不是没揣测过顾沅的意图,最坏的不过是,他迫使她成为他的禁脔,但奇怪的是,这三天,顾沅并没有出现。

      成夏不禁暗搓搓的想道,莫非那日我竟伤了他的...恩恩了?

      但这话她是打死也不敢说出来的,只是无聊腹诽几句罢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心底暗自腹诽的两句,这么快就被打破谣言,证明了自己。

      六月初九,炎日无风。

      袁成夏自小尤为惧热,这样的天气,往年里她都几乎是抱着冰盆过的。幸好这不知名的别庄,林木森森,花木众多,倒是有几分凉爽之意。顾沅也不曾苛待她,屋子四处也都放置了几个冰盆子。

      但美中不足的是,窗边多是花草,蚊虫甚多,袁成夏又是天生吸引蚊虫的体质,因此即使再三使用熏香丝帐之流,她仍是被咬了好几口,尤其是脖颈那里,白嫩的肌肤上一个刺目的红疙瘩,又被她抓了几下,变成红殷殷的一片,很是吓人。

      这天午时,袁成夏照例用过午膳,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就躺在床上午休。恼人的蝉还在树上吱吱鸣叫,只叫的人心浮气躁。

      顾沅派来的丫鬟很会看人眼色,见她烦躁,便偷偷出去命人用竹竿黏粘之。剩下的几个手持美人扇,正兢兢的给她打扇。袁成夏嫌她们烦,挥手就命她们退下了。

      不过一会儿,外面的蝉声小了许多,袁成夏还心想,好俊的法子,竟这般快速?她躺在石青色的帐子里,帐角都挂着装有驱蚊香料的锦囊,冰凉的瓷枕此刻正舒服,她面朝帐里侧卧,手里拿着檀木小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眼前开始朦胧起来,渐渐有了睡意。

      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袁成夏好像又回到了八九岁的年纪,她自幼不喜说话,常静静的自己坐在角落里,看别人说话行事,自己也颇觉有趣。

      那日家中来了相熟的世交,带来一位温雅俊俏的小哥哥,那位小哥哥对她笑的很灿烂和暖,她很喜欢他。母亲让她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这位世兄,她高兴的将他带到了自己最喜欢的花园里,让他看自己养的兰草。

      谁知转眼那位小哥哥就将她带到了外面,繁杂糜烂的小巷子,阴沉潮湿的晦暗屋子,他捂住自己的口鼻,抓住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从缝隙里偷窥里面绞缠在一起的身体。

      她怕的要命,又恶心的想吐,她要哭出声来,却被他扭曲疯狂的眼神震慑,硬生生的憋着不敢出声。

      那种狭小空间里黏腻的感觉,热乎乎的喷在脖颈上的气息,挣脱不开的桎梏,是袁成夏一生的噩梦。

      而后,她大病一场,有意无意的将这件事情埋在心底,也许是忘记,也许是不想记起。但毫无疑问,这段不堪的记忆,她怎么都不想拾起。

      现在她竟再一次忆起这件事,梦里清晰的触感让她不寒而栗,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八九岁的女童,怎么都挣脱不开后面的铁臂,不敢看不想看的恶心画面被逼着接受,她嘴里发出细碎的痛苦低泣,啜泣的声音在诺大安静的卧房里,格外的清晰。

      阿久就是在这时候进到这里的。

      他目光所及,便是这样的画面:身姿曼妙的少女侧卧在如烟般朦胧的纱帐,如山峦起伏的曲线,让人忍不住喉头一紧,鼻头充血。他缓缓撩开她的帐子,却看见她如云般蓬松青丝下玉白的小脸尽失血色,仓皇又无措。鬓角被汗水泅湿,几缕黑发粘在脸颊,紧蹙的眉头下,卷翘的睫毛渗出晶莹的眼泪,樱唇微张,发出声声低泣。

      他心里一痛,低头想唤醒她,却一下子愣在半处,殷红的痕迹在雪白娇嫩的锁骨处格外的显眼灼目,佳人衣衫凌乱(纯粹自己睡相不好),粉拳紧握,香腮泣泪,颈上还有伤痕,难道不是被歹人欺辱后的惨象?!

      他心里一股郁怒交加,想炸开了锅的恨,一瞬间充上头顶,只觉得天灵盖突突的跳动,他把拳头捏的咯吱吱的响,上面青筋暴起。

      但纵使心中再愧再恨,此时也不是发愣的时候。阿久压住心头翻腾的情绪,点点袁成夏的双颊,轻声将她唤醒。

      袁成夏泪眼朦胧竟模糊看见高大的男人,她以为是顾沅,惊的尖叫一声,慌忙往后躲。

      阿久抓住她的手腕,慌乱的安慰:“别怕,是我!”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袁成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到了思念的人,她眼睛一热,委屈的泪流了下来。

      阿久心疼的将她拥到了怀里,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一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自责的开口道:“都是我不好...没能护好你...对不起...你受苦了...”

      他声音里饱含痛苦,脸上更是布满自厌自弃的神色,袁成夏的情绪其实不过是噩梦的后遗症,待清醒过来就理智许多,看他这个样子,她有心想说:其实自己也并未吃多少苦,反是顾沅对她不轨,反被戳了一簪子。

      但此刻明显有更紧急的事情,阿久分明就是私自潜进来的。此处戒备的森严程度,再没有比出逃多次皆被捉住的袁成夏感受更强烈的。

      她急道:“你是如何潜进来的?”

      阿久回道:“我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已在此处盘桓两日,前两日这里戒备森严,倒是不好进,正好今日我观有人躲懒,便趁机进来了。夏儿,跟我走!”

      袁成夏含泪笑着点头,但她还有些理智:“大白天的,你带着我定不易逃出,不若你藏在这里,等到晚上咱们再......”

      阿久想了片刻,也觉得这是好法子,遂点头赞同。

      以往她歇午觉,怎么也要一个时辰,这些婢女也知道她的习惯,轻易不会进来打扰,因此袁成夏放心很多。

      阿久脱了鞋进了纱帐,宽大的纱帐突然进了个男人,一时间气氛变得火热逼仄起来,袁成夏的脸也有些微微泛红。

      此时阿久心里对她本是怜惜又愧疚,正垂首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转头却不经意瞥见她泛着桃粉色的可爱秀嫩的耳朵,他的心又一下子软了下来。

      袁成夏满腹的话要与他说,桃花簪的秘密,夜半私会的缘由,还有这几天的经历,略去顾沅强行轻薄的那一段,她只说道:“.....他意图轻薄我,我用桃花簪伤了他......”

      说着还拿出桃花簪含情脉脉的看着阿久,阿久怜爱又心疼,他将袁成夏揽到怀里安慰。

      两个人首颈相交,喁喁私语,亲密和谐的犹如在普陀山上,也许是有对比才有存在。以前的袁成夏对于阿久只有好感和一点的喜欢,但经过顾沅这个混蛋的强取豪夺,肆意轻薄,阿久的善解人意和温柔良善,就显的格外珍贵和美好。

      阿久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桃花簪包到帕子里,贴身藏好,心里一阵激荡。她这么珍惜我的心意,难道不是对我有意?

      他用大手包裹着袁成夏的小手,摩挲着那根桃花簪道:“时间紧迫,这只簪做的有些难看粗糙,本就配不上夏儿,等出去了,我为夏儿做一只更好的。”

      这只簪是袁成夏勇气的来源,她被顾沅欺压这么久,第一次反抗他,就是用这只簪,因此,这只簪对她的意义可谓深刻。

      她微红着脸道:“这簪就是我最爱的簪,其他的,怎么也比不过它。”

      阿久心里一荡,双颊也有些泛红,他身材高大,低头看成夏,却一眼看见她凌乱的衣衫里头露出了一抹嫩绿的抹胸,那抹绿意微微起伏,带着说不清的艳色。

      他的脸一下子爆红,声音也有些结结巴巴的,额上渗出汗珠。袁成夏却没察觉到他异样,犹自抬头看着他。

      佳人水汪汪的杏眼,眉目含情的看着他,挺翘的鼻尖和樱花般的唇,像是无声的诱惑。

      阿久虽木讷却不憨傻,一低头便吻了上去。袁成夏被吓的一愣,但阿久的唇瓣已经贴合上来,她微微挣扎,却被阿久镇压。但阿久到底是温柔的,他没有像顾沅那样像疯子一般啃上来,而是轻柔的一点一点啄着,唇印在她光滑的额头,划过她的眼睛,点过她俏丽的鼻尖,最后又落在嫣红的唇上。

      他的吻像四月的春水,像梁间幼燕的呢喃,又像抚过身体的阳光,十分的舒服自在。袁成夏一不小心就沉溺了进去,闭上眼睛,依附着他的臂膀,被他带着享受了这个吻。

      水乳交融的快乐让阿久丧失了以往的警惕,他甚至没有发现外面已经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开门吱呀的声音。

      理所应当的,奔波三日,好不容易安排好宣城事务的顾沅,满心欢喜的来到了袁成夏的屋子里,想告诉她,他再一次说服了顽固的父亲,能将她明媒正娶,她不用再被困在小小的别庄里。

      然而入目竟然是他一生都不能释怀的场景。

      在他为她精心准备的房间里,那个烟青色的云雾纱是他费心搜罗来的,只为怕她易被蚊虫叮咬,才千金求来,这最细腻的纱帐。

      可就在这里,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被另外一个男人搂住怀里,衣衫凌乱,面色潮红,脸上带着那恶心的表情,与那人唇舌相交,亲密的想让人一剑将他们杀死。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腰间还未来得及取下的匕首被他攥在手里,他一刀将如雾般的纱帐割破,惊醒了那一对该死的狗男女,也让这场景更加的清晰刺目。

      清晰到他看见了袁成夏颈上的艳色红痕,她脸上残留的快乐和娇羞,她被吻的红肿的唇,还有那男人牢牢将她护在身后的样子。

      心里被火灼烧着的痛苦,被嫉恨蒙住双眼的顾沅,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向了阿久。

      袁成夏一声尖叫还未出口,两个男人已经打的难解难分。阿久躲避匕首的时候将她推到了旁侧,接着就赤手空拳的与顾沅斗了起来。

      阿久天生巨力,又德蒙三个师傅的教导,武功自然不俗。可顾沅明明是个文弱书生,怎么也有这么俊的身手?

      袁成夏拢住衣服,瞪大眼睛看着两人,她也不知该怎么办,而最令她难堪的是,当顾沅冲进来的那一刻,她竟然感到了羞耻。看到顾沅目光呲裂,眼睛发红的看过来,一向镇定漠然的顾沅,一向对她肆意妄为的顾沅,此刻就像被夺了至宝的困兽,她竟不敢看他的眼睛。

      明明告诉自己,她不爱顾沅,是顾沅这个恶魔把她囚禁到这里,不顾意愿的将她劫到了此处,她与阿久是真心相爱,他们才是理所应当。

      可是在触及顾沅捉奸的丈夫般痛苦又愤怒,恨意满满又厌恶不堪的眼神,她竟然心慌羞愧了。

      但来不及多想,两人胜负已逐渐有了分明,顾沅渐渐有些不支,动作也开始缓慢起来,他的腹部被阿久打了一拳,嘴角渗出点点血迹,但他颇有一种悍不畏死的意味,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拼着被打了一拳,也还是要去拿匕首刺他。

      袁成夏看的心惊胆战,她不知该盼谁赢,但显然顾沅的几个黑衣下属已经站在了门外,顾沅没开口让他们进来,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知道若是顾沅一开口,阿久是如何也跑不掉的。

      袁成夏狠心开口道:“阿久别打了,你走吧!”

      谁知她刚一开口,就见顾沅面目更加狰狞起来,出手也更不要命起来,偏偏阿久又回道:“夏儿,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走!”

      “进来!!”顾沅一声暴喝,几个黑衣人瞬间到了屋里,团团围住阿久加入战局。

      顾沅得以退出战局,他满是杀气的径直走向角落的袁成夏,袁成夏被吓的缩起来,而战局的阿久满心焦急的看见这一幕,却被黑衣人缠斗,无暇顾及。

      顾沅一把提起袁成夏,渗血的手狠狠的捏着她的脸颊,盯着她的唇瓣,用力的一下一下擦拭着。

      娇嫩的唇瓣被粗鲁的动作弄的几欲充血,而玉白的小脸更是被吓的煞白。

      可此刻的顾沅哪里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他也是强忍着嗜血的冲动。可偏偏袁成夏又开口了,她声音颤抖的道:“你放了阿久,我跟你走!”

      顾沅被恶心的一顿,狭长的眼眸里泛出戾芒,他嘴角勾起冷笑,开口道:“死要见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到底谁才是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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