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幻宴》_原一

6、高中篇06

　　06.
　　浅井由崎的记性一向不差，至于她和少年是如何初遇的她还记得一清二楚。不过奇怪的是后来。
　　高一过了有半个学期，浅井由崎突然茅塞顿开向少年表白了心意。她当时的想法仅仅是结束三年痛苦的暗恋，省得夜长梦多。
　　学校不知有多少人暗自喜欢着少年，比浅井由崎更仔细地观察离他更近。少年身边不缺追随者，不缺比她更有资本争取的女生。她可以说是毫无胜算，本就不该抱着过多的期望。
　　她的自豪之处就是与少年说过话，见过少年的笑。
　　所以快放弃吧，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那只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总之，浅井由崎怀着这样的心情忐忑地告白了。
　　少年听后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平时微笑的弧度更深了些。

　　“我知道。”

　　随后少年还说了什么浅井由崎忘得一干二净，回过神来已经是放学，同学都离开了。窗外难得的落日以微弱的余晖包裹世界，让世界覆盖着一种萧瑟凄婉的美。
　　她木讷地收拾好书包，一本一本把抽屉里的课本摆整齐。觉得自己很不在状态，随时都可以望着任何一样事物发呆，这才恍然想起中午的事情。
　　“啊——怎么办……”
　　她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自己不知道等会儿是该同往常等待少年还是独自回家。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开了一下午的小差，以至于站起来的瞬间大脑都有些眩晕。
　　果然还是没有考虑清楚后果，太意气用事了。

　　“由崎。”少年纯净的声音萦绕耳畔。
　　迈出教室，少年正站在门口。冬天白昼时间短，微弱的光使浅井由崎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又不敢多看。
　　“赤、赤司君！？”
　　中午零碎的记忆冲上大脑，她撤下视线，觉得四目相对之时她的脸一定红透了。
　　“从几分钟前你就在发呆了。”
　　“诶……是吗。那个，赤司君今天是……”
　　“社团的训练结束得比较快，所以不需要由崎再等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少年叫出了她的名字。
　　正因为是少年，她才觉得惊奇，首音发出的那一刻她的心都不自觉加快跳动。
　　“诶？其、其实不需要……”
　　很明显，浅井由崎还没有弄明白状况，甚至是紧张到在背后抠手指。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些头绪是无法相信罢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选择吗？”
　　少年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喜欢有人质疑我。”
　　这还是少年第一次对着浅井由崎以如此凛冽的目光和如此冷漠的口吻交流。
　　“不、不是的。我不、不是那个意思……”
　　浅井由崎开始慌乱起来。
　　“那就走吧。”

　　冬天的夕阳一闪而过，走出教学楼时天已经泛上了青黑。浅井由崎与少年的距离还是三步之遥，但她心跳的速度却是平时的几倍。
　　她弄不清自己怎么会忘记少年的回答，更弄不清突然的幸运。
　　来的有些不真实。

　　行道树的影子斜在沿路的墙壁上。汽车的灯光变化得迅速，树的影子流转得虚幻。冬天的空气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光线穿过水雾照亮了少年的侧脸。
　　浅井由崎甚至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只感觉整个人都要瘫软在那双赤瞳之下无法自拔。不同于朋友议论的其他同龄男生，少年的瞳孔中没有如水的温柔朝气的温暖，只有黑洞的神秘烈火的妖娆。

　　汽车的喇叭叫醒了她，她才意识到双方已经沉默了一路。
　　她手足无措，毕竟这一次没有提前准备好素材也没有整理好思绪，又唯恐贸然的话语会留下负面的影响。

　　“由崎。”
　　“啊是！”
　　“今天我就到这。”
　　“啊……”
　　“明天见。”
　　少年突然的离开让浅井由崎失措起来，她其实想完整地说完一句话，她想和少年多说哪怕一句话。
　　“……赤司君。”
　　少年闻声停下。
　　“我以后……可以效仿实渕前辈称呼赤司君……‘征’吗……”
　　几乎连说完的勇气都没有，以至于最后声音小到近似呢喃。这是浅井由崎的失策，她明白这个称呼有多么亲昵她根本配不上。

　　天黑下来，车流量越来越大，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响。但这只是理论判断，实际上浅井由崎除了自己快到要蹦出来的心跳声什么也接收不到。

　　“你的胆子很大呢。”
　　她的世界里还容得下自己的喘息以及少年的声音。

　　浅井由崎听出了少年的笑意。
　　热量随着呼吸窜出，遇到冷空气立刻化为水汽。此时此刻她能看见的除了闪烁的汽车照明青灰色的地面也就只有遇冷液化的水汽而已。
　　很奇怪，少年缓缓逼近的脚步声甚至比汽车的喇叭更加清晰，少年深邃的眼瞳比满世界的人造光更加炫目。
　　她有些紧张到双腿发软，心脏似乎要破腔而出。

　　“不过没关系，我没有意见。”
　　这是出乎意料的回答，浅井由崎愣在原地像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如果由崎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离开了。”
　　“……是。”
　　“明天见，由崎。”
　　如同上帝的呼唤，她立刻反应过来回应了一句。
　　在最后那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浅井由崎的大脑都似乎停止了一拍。

　　“明天见，征。”

　　这即是盛宴的第一场，吸引着自我陶醉的人们通往虚幻的下一站。
　　他们还未尝了解到幻宴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