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蔷薇》陈小布

12、第十二章

　　第二天早晨，潘明德醒来下楼。

　　蔷薇已经在餐桌上摆上盘子刀叉，她嫣然一笑，“佣人都走了，今天由本姑娘服侍你。”

　　潘明德拉过椅子坐下。

　　蔷薇磨了咖啡豆，做了黑咖啡，她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

　　他喝一口，她赶紧问，“怎么样？”

　　“很好！”他点头赞许。

　　蔷薇挨着坐他旁边，开了牛奶来喝。

　　“是鸡蛋火腿三文治？”他伸手从盘子里拿过一块来。

　　蔷薇细心的把三文治切的小小块，正好一口一个。

　　“里面还加了西红柿和生菜。”

　　“恩，不腻，很清爽。”潘明德又拿过一块。

　　“我早告诉你了，我手艺不错的。”蔷薇很得意。

　　“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我都不知道。”

　　“嘿嘿，偷师的。”蔷薇把摸了蓝莓酱的面包片递到他嘴巴。“蓝莓吃了对眼睛好，你老盯着电脑，多吃点才好。”

　　潘明德顺势在她手咬了一口，再接过来，喝口咖啡，“我觉得现在的我就像皇帝。”

　　蔷薇嗤的一声笑出来，“看不出来，你这么容易满足，你是皇帝，那我就是公主了。”

　　潘明德眼睛看向窗外，“看起来要下大雪了。”

　　“那正好可以堆雪人。只希望雪不要太大，要不然闷家里好些天又出不了门。要像去年那样，连下一个礼拜真够要命的。”

　　“如果下那么久，那我们干脆去其他城市旅行好了，避开它。”

　　“好啊，去哪里？”

　　“温暖点的地方适合你，我们去迈阿密。”

　　“太好了，那我们正好去那边过新年。听说那边的海滩可美了。”

　　他们就这么决定了，早餐过后，潘明德打开电脑订机票和酒店。

　　蔷薇把桌子收拾好了，过来俯身在他身后看，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潘明德打开一些酒店的外景和房间图片给她选择参考。

　　“这家不错。”

　　“还有呢？你再看看。”潘明德点开另一家。

　　“哇，这家床是圆的，好漂亮！”蔷薇瞪大了眼睛，“这家酒店有私家海滩，你看从这个窗户望出去看得到大海哦。”

　　“那我们就定这家。”潘明德选了个宽敞的大套间，里外两个房间并排。

　　“我现在发现钱不一定能给人带来幸福，但肯定能让人自由。”蔷薇感慨。

　　“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柴米油盐的事情了。”他已经搞定一切，拉开椅子起身。

　　蔷薇连忙说，“别关电脑，我查邮件，顺便做点功课。”

　　潘明德嘱咐她，“别对着电脑太久。”他下楼去。

　　蔷薇打开msn，她一上去就有同学把她拉到讨论组里，她看到留守本地的学生正热火朝天的讨论新年节目。

　　大家七嘴八舌的很热闹，蔷薇并不参与进去，她只是看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点开邮箱，里面躺着一些贺卡。

　　有一张是托马斯发过来的，她点开来看，上面写着Merry Xmas & Happy New Year，下面是一珠非常壮观的蔷薇花树，一大朵一大朵的蔷薇花挂在枝头上，一串串的又垂落下来。

　　她知道这一定是他说过的那棵世界上最大的蔷薇了，她看的心旷神怡。

　　蔷薇也选了一张音乐电子贺卡，几只小鹿拉了圣诞老人，还唱着铃儿响叮当。

　　她想了一会儿，再上面又加了个笑脸，给他发过去。

　　蔷薇开始做功课，听到“叮”的一声，有新邮件。

　　她点开来看，“贺卡收到，很漂亮，谢谢！你也在网上？---托马斯”

　　蔷薇立刻给他回复了。

　　“圣诞节过的可好？”他问。

　　“很好，你呢？”

　　“不那么好，一个人吃的火鸡，吃不出味道。”

　　“怎么不回家同父母一起过？”

　　“他们去旅行了。”

　　“你应该一起去。”

　　“我可不想做电灯泡。”他回。

　　蔷薇扑哧笑了。

　　“你在笑？”

　　“你怎么知道。”

　　“猜的。出来喝杯咖啡。”

　　“今天不行，已经和家人约好了，是家庭日。”

　　“和你叔叔？”

　　“恩。”

　　“真幸福！”

　　“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蔷薇问。

　　“好！”

　　“哪里见？”

　　“大学附近的那家咖啡厅，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家。”

　　“好，明天见。”

　　蔷薇看着邮箱里的邮件，两个人竟然用邮件聊起了天，你来我往的有十多封，她很快乐。

　　当然她和小飞侠在一起也很快乐，可是和托马斯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是另一种快乐，让人飘飘的想飞。

　　蔷薇正想的入神，潘明德走上楼来让她下去吃午饭，窗外已经开始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

　　蔷薇打开餐桌上的盆子，“你做了蘑菇汤，”她直接拿起木瓢，喝了一口，“哇，真不是盖的。”

　　她帮忙摆盘子，“怎么不叫我一起帮忙。”

　　“你帮忙把它们都消灭光就好了。”潘明德解了围裙。

　　“我会尽力的。”她不客气的坐下开动，在电脑前坐了许久，现在还真饿了。

　　潘明德剥了虾放她盘里，蔷薇一口一只，她很爱吃虾。

　　“不知道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明天会不会停？”

　　“别担心，我们买了足够的食物。”潘明德以为她担心不能出门会挨饿，“够我们吃一个星期的。”

　　“我明天要出去。”

　　“大风大雪的 ，什么要紧的事？”

　　“我和珍妮佛，还有其他几个同学约了去溜冰。”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

　　“今天上午才约的了，就是在电脑上了。”

　　“推掉，这个天气出门，不安全。”

　　“你就让我去吧？同学们都说好了，我不去，他们又要笑我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一遇到刮风下雨都不敢出门。”

　　“你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你明知道我的答案。”

　　“那他们极力邀请嘛，我答应都答应了。”蔷薇叹口气，“早知道我就说不去了。”

　　潘明德不想她不开心，“就这一次，下次不准擅自决定。”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蔷薇咧嘴笑，“明天我自己开车？”

　　“我送你！”

　　“我自己可以啦。”

　　“雪地可不好开，我看还要给车轮装上防滑链条。”潘明德这次不容拒绝。

　　第二天，天空仍下着小小的雪花，虽然已是下午，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蔷薇让潘明德把她放在大学门口，“我们在这里集合，你先回去吧？傍晚再来接我就可以了。
　　”

　　蔷薇一直等他车子驶远了，才穿过马路，走到对面，拐进一路口。

　　托马斯就站在咖啡厅门口等她，小小的雪粒一颗颗的落他身上。

　　他远远的就看到蔷薇，蔷薇也看到他了，问，“怎么不在里面等？”

　　“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又走掉。”

　　蔷薇笑，“才多大的地方。”

　　托马斯也笑，“雪下个不停，我真是怕你来不了。你住那么远？”

　　“你就住附近？”

　　“是，开车就十分钟，前面拐几个路口就到了。”托马斯迟疑的问，“或者你愿意到我家坐坐？不过就是很简陋。”

　　“只要你不觉得麻烦。”

　　“怎么会。”托马斯今天没开车出来，两个人并肩往前走了大概二十分钟。

　　蔷薇戴了帽子，只是小鼻子冻的有点红红的。托马斯头发就有点湿，前面几缕贴额头上。

　　公寓的电梯小小的，两个人进去就没多少空间了。

　　托马斯有点不好意思，解释说，“这个房子有点老，电梯装了很多年了。不过离学校近，很方便。”

　　蔷薇很理解，“学校附近的房子是贵的，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她知道托马斯只是副教授，薪水不是那么高。

　　托马斯掏了钥匙出来开门，“家里比较乱，你别介意。”

　　蔷薇笑，“介意我就不上来了。”

　　蔷薇走进房间，这是一套一房一厅的公寓，她目测应该就五十来平。

　　“你先坐着，我去做咖啡。”

　　蔷薇开始打量整个房间，客厅比较袖珍，靠墙摆了一套咖啡色的沙发，另一边放这一只小小书柜，上面放了些书，讲义，还有只小花瓶，插了些干花在里面，花瓶的旁边是一副小小桢的照片，用银色相框镶了，想必是托马斯前几年拍的，因为照片里的他明显比现在更年轻。沙发前是张小小的桌子，上面放着几只杯子，水壶等一些用品。

　　托马斯用盘子端了两杯咖啡出来。

　　蔷薇拿起杯子端详，“你这个杯子倒精致。”

　　托马斯自己拿了另一杯，“你们中国的瓷器从古自今都好，这是名副其实景德镇产的。”

　　蔷薇笑，“你也知道景德镇。”

　　“中国和瓷器在英语里是同一个单词。”

　　房间里开着暖气，坐了一会儿，蔷薇就热起来了，她站起来脱了外套，拖马斯拿过来给他挂上。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你也是穿这件毛衣，站在路的一边，喊我老师。我当时就想，这个女孩子真有趣。”

　　“第一年刚进大学，老师和同学都把我当小孩子。我当时真是泄气。”

　　“幸亏现在长大了，不怕了。”托马斯微笑，又解释，“我可从没把你当孩子对待。”

　　“你和他们不一样。”蔷薇老实交代，“所以我喜欢和你说话。你不知道其他老师同我说话的口气。”蔷薇学他们，“哦，蔷薇你在做功课，真乖，做的不错？今天穿的这样少，冷不冷？要不要坐那边，暖和一些？”

　　蔷薇喝一口咖啡，“那口气，真让人受不了。”

　　“他们关心你嘛。其实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你。”

　　“那我也喜欢他们的，只要他们不把我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