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蔷薇》陈小布

10、第十章

　　“我让人给你做了点粥过来，饿不饿，我盛给你吃好不好？”

　　“吃不下。”

　　“吃点东西才有抵抗力。”潘明德劝诱她。

　　“惨了，我明天还有考试呢。”蔷薇虚弱的说。

　　“傻瓜，现在还记着考试，来年补考就是了。”

　　“在你眼里，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考试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嘛。”

　　潘明德把粥从保温杯里倒出来，端到她跟前的桌子上，说：“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把病养好了才是关键。”

　　“我真不想吃...”

　　潘明德不理她的话，弯下腰小心的扶她坐好，又拿了枕头靠她背上，拿过桌上的粥，用调羹一勺勺的喂她。

　　蔷薇边吃边说：“小飞侠，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真的很独裁哎。”

　　“有吗？那肯定是因为你太不乖了。”

　　“你以后生的女儿未必有我乖！”蔷薇反击他。

　　“没准是儿子呢？”他笑。

　　“你喜欢儿子吗？”

　　“都喜欢。”

　　“那生两个，一儿一女，到时候我天天带着他们，故意和你捣蛋。你才知道什么叫头疼呢？”

　　“白天才晕过去呢，现在吃饱有精神就欢快起来了？”

　　“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头疼了。”

　　潘明德扶她躺下，“谁让你话这么多，现在开始，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那我还要在医院住多久？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真不喜欢这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那要看你的病情去，最少十五天，你要再说话，估计要躺上一个月。”

　　吓的蔷薇赶紧闭上嘴巴。

　　蔷薇的病情总是很反复，时好时坏的，白天烧退下去，晚上又升上来，有时候烧的厉害，还糊里糊涂的说梦话。

　　潘明德给她转了头等病房，房间设施很好，除了有两张大床，还有独立的洗手间，请了二十四小时看护，他让佣人给他拿了些换洗衣物，除了偶尔不得不需要去公司处理的事情外，他就一直守着蔷薇，蔷薇睁开眼睛的时候总是看到他的。

　　不过中国是回不去了，蔷薇不想让父母担心，况且即便他们知道了，除了干着急也不能做什么，只是说假期要去其他城市实习，学校临时安排的。

　　住院期间，同学们也陆续来看她，看护把他们带来的话用花瓶插好了，摆在室内的桌子上，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这天，潘明德回公司开会，蔷薇觉得精神好极了，便坐起来，正发呆看着桌子上的花，托马斯推门进来。

　　“老师。”蔷薇微笑着站起来。

　　“你好些了吗？你坐下。”

　　蔷薇看他手上也拿了一大束花，笑着说：“你看，桌子和窗台都摆满了。”

　　托马斯也笑，“那我下次应该拿香槟酒来庆祝，看你气色不错，恢复的很好。”

　　“我一喝酒就醉。”蔷薇不好意思。

　　“我酒量也不好。有什么关系，醉了就醉了，醉了正好睡觉。”一边说一边把瓶子中快凋谢的话拿出来，把自己带来的那束插上。

　　“我半个月没去学校了，其他老师可好？”

　　“都好。马上要放假了，今年是见不到了，要等来年再见了。”

　　“那你代我向他们说Merry Xmas！”

　　“好！”

　　“不过有好几门功课我都没考试。”

　　“没有关系的，慢慢来，学校知道你的情况，明年补考就是了。我想着你放不下这事，所以带了这半个月的讲义过来给你看。”他从包中拿出一叠资料。“你放假的时候可以在家慢慢看。”

　　“谢谢你。”蔷薇自然知道托马斯不错，同学们都喜欢他，可是她感觉他对她特别好，看她的眼神也是很亲切的。

　　两个人挨着小桌子，面对面坐着，都不说话，都在看桌子中间那瓶花。

　　两个人的眼光碰到，蔷薇笑，觉得自己很傻气。

　　托马斯也笑，说：“蔷薇这种花我知道，也很漂亮的。不过这个季节没有。”

　　“是，那是夏天才开的花。”蔷薇接过来说，“我是夏天生的，又姓夏，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是很合适的。也只有这么灿烂的花才配你。”

　　蔷薇低头不语。

　　“你知道吗？其实美国亚利桑那洲有世界上最大颗的蔷薇，长的就像大树那么高。”

　　“真的吗？你去过那里？”蔷薇歪着头问他。

　　“没有。”托马斯停顿下，说，“等你病好了，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好。”蔷薇毫不犹豫的回答。

　　蔷薇的手放在桌子边，托马斯轻轻的挪过手去，正在犹豫着该不该抚上去，门突然被推开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

　　潘明德认得他是蔷薇的老师，同他打招呼。又看着蔷薇，“怎么穿这么少在这里坐着，今天好些了吗？”

　　托马斯欠欠身，对他们说，“那我先走了。蔷薇明年见。”

　　“明年见！”

　　“你们在聊些什么？”潘明德看她心情不错。

　　从前蔷薇无论有什么事总是第一时间就唧唧喳喳的向他报告，开心的不开心的。

　　今天，心里却自然而然的想要隐瞒，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可是她下意识的觉得不能同他谈这件事。连忙说，“没说什么，他只是把讲义带过来给我，正好趁放假的时候在家里好好温习。”

　　潘明德也没往心里去，扬扬手上的袋子，“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蔷薇接过来，拿出一个盒子，先不打开，闭着眼睛放到鼻子跟前，深吸一口气，雀跃的说：“是蛋挞，还是葡萄味的。”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抓了一个大咬一口，又甩着手说，“好烫。”

　　“真是小谗猫。”潘明德把她嘴角边的几根头发撂到后边去。

　　蔷薇笑嘻嘻的说，“能吃是福嘛！”又把自己刚咬了一口的蛋挞全塞他嘴里，“好吃吧？”

　　“晤...”

　　蔷薇又从盒子里拿起一只，边吃边说，“小飞侠，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有吗？”潘明德倒了杯温水给她，宠溺道，“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真的了。”蔷薇伸过手去摸他的脸，“你应该去称称，这里小一圈了。哎哟，你今天没刮胡子，真扎人。”

　　潘明德笑着走进里头的洗浴室，拿了刮胡膏往脸上下巴上喷，又拿过台面上的刮胡刀刮起来。

　　蔷薇走过来靠门边上，“肯定是这半个月你老在医院照顾我，害你给累的。对不起哦。”

　　潘明德一边对着镜子刮胡子，一边说，“傻丫头，你永远都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

　　蔷薇默默的说，“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上次的事情，也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傻瓜，我都忘记了。”

　　蔷薇笑眯眯的跳进来，说：“作为赔礼道歉，让我帮你刮胡子吧？”

　　“不要！”潘明德赶紧闪一边。

　　蔷薇伸手去抢他的刮胡刀，“相信我了，这点小事我肯定能干好。”

　　潘明德只得听之任之。

　　“你弯腰啦，再低一点。”蔷薇不够高。“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是你应该多吃饭快快长大好不好？”

　　“哎哟，再低点啦。”蔷薇垫起脚尖。

　　潘明德双手一捞，抱起她坐台面上，“现在够高了。”

　　蔷薇顺手抓起放一边的刮胡膏喷在他脸上，“刚才不够多，不好刮。”

　　“太多了！”

　　“哪有！”蔷薇乐不可吱，左右开弓，一边喷一边刮，怎奈笑的花招招展，抖着手，把泡沫喷了他一鼻子一脸。

　　“你还喷！”潘明德去抓她的手。

　　“哈...快点看镜子，你好可爱哎。”

　　潘明德抹下自己脸上的泡沫，全都涂她脸上。

　　“哎哟，救命！”蔷薇左躲右躲，怎奈她被困在台面上，跑也跑不了，躲闪间已经被涂成大花脸。“你赖皮！小飞侠，你赖皮。哎哟，我喷，喷...喷...喷...”

　　顷刻间潘明德的衬衫上也都是白白的泡沫，蔷薇挥舞着双手很得意的看自己的杰作。

　　“你这个小顽皮！”潘明德捉住她的手，抢下刮胡膏扔一边，又抱起她走出外间扔床上。

　　蔷薇还想爬起来，他用眼神警告她，“可不许起来了，你给我好好躺着。”

　　蔷薇已经在床上乐的滚成一团，潘明德拿了毛巾出来，拉过她，把她脸都擦干净了，又说：“你再闹，我没法去办出院手续，你就得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可以出院了吗？”蔷薇眉开眼笑。

　　潘明德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衬衫，走到里间换了。

　　两个人一起回家。

　　车子刚驶到家门口，蔷薇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佣人听到汽车的声音，出来给她开了门，她欢呼道：“可到家了。”

　　她扑腾到沙发上，“还是家里最舒服。”

　　突然“瞄”的一声，一只黄色的大肥猫从她身下窜出来。

　　“哎哟，要死，吓我一跳！”蔷薇也跳起来。“什么时候我们家里多了只猫啊？”她问跟在后面的潘明德，他刚推门进来。

　　“你喜欢吗？”

　　“可爱极了！”蔷薇跑过去捉起它，在面前晃荡来晃荡去。“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是加菲猫是不是，好肥啊。”

　　“你给它取个名字。”

　　“就叫喵喵。”说着她又开始摇晃它，“喵喵，我是蔷薇，是你主人哦。”

　　那猫“喵”的一声，蔷薇乐了，“你看它回答我了。”

　　“有它陪你玩，这段时间你在家调养就没那么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