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闇夜的奇迹》汤***学

4、第 4 章

　　第四章

　　俊介目光跟随着她，来到那大大的书架前。
　　Vela的即肩短发被她用发圈束起，她伸手从自己的发间抽出了一个发簪。俊介刚刚就注意到了，银色的发簪头部是弯下来的，上面缀着一条闪动着光泽的流苏，在她的发间顺着头部的摆动不时地晃动着。她把发簪夹在上午抽出来的那本书里，弯曲的弧度正好卡在书的装订处，漂亮的朱红色流苏坠子顺着书脊而下。
　　书被放回了原处，Vela走到那扇被打开的落地窗前，看着纷乱的庭院，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好好打理它们了。最近工作里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作为部门的主管更是琐事缠身，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她做决策。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好好的放过周末了。
　　“你要去哪儿取行李？”望着窗外的杂乱的草坪，Vela突然开口。
　　正在厨房里清洗餐具的俊介一下子没有挺清楚她的问题，愣神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去哪儿取行李？”Vela转身再问了一次，目光透过酒柜的空隙凝视着他。
　　这次俊介听清楚了，“在成田机场。”
　　“我开车载你过去。”
　　俊介更是一愣，傻在那里。
　　“不是有人追你，这样是不是更安全一些？”Vela解释着自己的意思。“反正我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忙碌了一段时间突然闲下来，发现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好的。”俊介加快手上的动作，将盘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之后，放到一旁的架子上让它沥干。
　　做完这一切，Vela带着他来到二楼的那间客房。
　　“钟点工每周五白天都会来打扫一遍，床铺可以直接用。我也去换件衣服，稍后在楼下等你。”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
　　俊介打量了这个房间，床铺是那种大床，十分干净整洁，就像她说的刚刚被人打扫过。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让他不得不惊讶一番.
　　一侧整整齐齐挂着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放置在防尘袋里。俊介大概看了一下有十套左右，拿出一件举在自己面前看了一下，尺码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号，这个男人应该有接近190cm的身高。另一侧是一些休闲服，颜色偏沉重色系，衣服的主人应该跟那个清冷的女人一样爱板着脸吧！
　　找出一套看上去还可以的深灰色运动套装，简单地洗了个澡之后换上，鸭舌帽一压，兜帽往上一扣，原来的雅痞转身变成了一个运动休闲型的男人。
　　其实他选择这套衣服的原因是上面的标签还没有剪掉，他还是不愿意穿别的男人穿过的衣服。
　　Vela看到他穿的这一身猛地一愣，眉头微微一皱。
　　“这套衣服怎么了？”俊介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没事。”Vela摇摇头。她换了一身休闲的裤装，格纹衬衣搭灰色的开衫，马尾辫已经放下来。“我们走吧。”
　　俊介跟上她的步伐，两个人一起驾车前往成田机场。
　　“你看到我穿这套衣服的表情不对，有什么问题吗？”车上俊介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专心开车的Vela，又打量自己身上这套衣服。
　　“没什么，这是我买给我哥哥的。他还没穿过，我改天再给他买一套就好了。”那件衣服虽然比眼前的男人要大一号，这男人也不愧有一副衣架子身材，穿上去反而有另一种宽松不拘束的肆意。
　　“原来是这样啊！”按理说，俊介应该承担下来这件衣服的费用，但是他就是不想这样做。这套衣服就当做是眼前的女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吧！“你是在奥尔森集团工作吗？……我看到你办公桌上的文件袋了。”
　　Vela将目光拉回到前方的道路上。“说说你都看出来点什么？”
　　“你跟我一样不是在日本长大的，发音里都带有外来的口音。你喜欢吃中餐，应该是中国人，你的书架里英文书多过其他语言，而且是英国发行的版本，证明你之前应该是在英国生活。你桌上放置的又是奥尔森的营销企划书、预算表和财政报表，可见你在这家公司的职位并不低，而且是从英国总公司空降调职过来的。”俊介将自己昨天晚上到现在的发现一一跟她讲述。
　　“你观察地到挺细致，不像是一个天天窝在家里的电脑工程师啊！”Vela瞥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从他逗自己笑容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在冷硬。她是一个女强人，但不代表她每时每刻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至少在她不需要“工作”的时候，她会随心而动。
　　“除了工程师我还做过其他很多的工作，之前在美国的一家餐厅后厨打过两个月的工，甚至还在中国的一家酒吧里当过调酒师。”俊介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在四处逃亡的生活中，他为了自己的身份不被发现，不停地在很多地方来回奔波，用工作掩藏自己的形迹。
　　Vela静静聆听着他的描述。
　　“这几年下来我走过很多地方，有时会很平静，平静地像那些逃亡的日子就像是前世发生的，而今生的我就在这个地方一直生活着。”俊介出神地望向窗外，看着那一栋一栋飞逝过去的建筑，心绪也渐渐沉静下来。
　　他们的生活可以就这样进行下去吗？
　　俊介透过车窗的倒影，凝望着她专心的脸庞。
　　“所有事情总会它有终结的那一天。”Vela直直望着前方的道路，认真地说。
　　语气中的坚定是前所未有的，将俊介心中的忧虑一扫而空。“是啊！它总有一天会终结的……”
　　将车停在停车场，两个人手挽着手状似亲密地走进机场大厅，取出俊介的行李包。走回停车场的时候，俊介始终都没有放开Vela的手。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跟我回家？你不像是会为了自保，随便会住到别人家的人。”Vela没有甩开他温柔的大手，只是垂首盯着地面，角度正好也不让俊介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她挣扎了许久，才问出了这个禁忌的问题。
　　没有一个单身女人会在深夜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等待着这个命中注定的出现。
　　“如果我说我是对你一见钟情，你会不会相信？”俊介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嘴角不禁上翘，眼中满是温柔。
　　“我想进入你的人生，而不是制作一个永远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他的声音幽幽叙说，她的出现让他知道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还有美好，自己还可以亲手用这沾满污秽的双手，亲手创造出美好。
　　“只凭一眼吗？”Vela声音轻轻，像是从另一空间传来的。
　　俊介差一点就错过，
　　“一眼足矣。”
　　一眼就够了，那一眼就永恒。
　　俊介用右手将她不自然交握在身前的双手分开，自己握住她的左手，十指相扣，将它举起，横亘在两个人之间。“以后的人生，我想就这样握住这只手走下去。”
　　他们站在那里，双目对视。
　　“为什么是我？”她的眼带着悲伤。
　　“因为你在对的时间里出现在对的地方，遇上了对的人。”俊介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告诉眼前这个女人，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颤抖，如此近的距离也让他清楚滴看到她眼睛中闪现的退缩和哀求。
　　“放心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们慢慢来，我会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俊介在另一头温柔笑意。“不用害怕，不用畏惧，我在这里，永远都会在这里，握住你的手。”
　　俊介看出她眼睛深处的渴望，外面包裹着恐惧、迟疑、拒绝、逃离的欲望。
　　他抓住她。
　　不让她逃跑，不让她否定，不让她迟疑，不让她害怕。
　　如果说两个人是各自漂泊了多年的半圆，在这一刻他们真正的成就了彼此，完整了在漂泊中受到的所有创伤。
　　“如果你想要逃离，我会带着你一起逃。”突然他牵着她的手，跨大脚步向前急速冲刺，不顾一切地狂奔在这个昏暗的停车场内。
　　Vela被他拉着脚步错乱着，却能清晰地看着他的背影，感受到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温热和真诚。这画面早已深刻在她的内心那个尘封数年的地方，岁月的残酷早已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在长期呆在黑暗之中，复仇之火的灰烬模糊了她的视线。此刻晶莹眼泪洗清了这些灰烬滑落脸颊，消失在她身后。
　　你果然还记得。
　　听到她的抽泣声，俊介情难自禁地停住脚步，旋身将她来不及停止的身躯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让她的泪水沾染自己的肩膀，沁透自己的心扉。
　　你果然还记得。
　　Vela放纵自己的泪水肆意，自从见到这个男人之后，她竖立多年的冰冷外壳一点一点地在崩落，她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从他汲取自己可以支撑下去的力量。
　　“你不用再拒绝我，你一切拒绝都阻止不了我的，韩予薇。”俊介叫着那个在自己心中的名字。
　　韩予薇，我们好久不见。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Vela浑身一战。
　　俊介明显能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他双手握住她的双肩，认真查看她脸上的表情。仍然带着泪痕的脸颊，回到原来的冷静，她悲伤地望进他担忧的双眸。
　　“韩予薇已经死了。”她说。
　　是啊，韩予薇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推下了那座高楼，他还记得那猩红的鲜血在地面上晕开的样子。
　　自己在那时是多么冷漠麻木的看着。
　　“Vela韩小姐！我的名字是岩崎俊介，虽然昨天我们才初次相遇，但是你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散，所以我可以请求你跟我交往吗？已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俊介虔诚地吻去她眼中化不开的哀伤，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今天开始，我是岩崎俊介，你是Vela韩。我们重新认识，认真的去了解对方，去完整彼此心中的爱恋，你和我不在是对方心中的幻影。
　　他眼中的坚定执着，让她憧憬，让她想去相信这个梦境。
　　“说好。”他看出来了她的迟疑，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许多的阻碍，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去解决。在此刻，他是绝对不会放开她，即使知道有一天两人终要分离。
　　“说好。”他祈求着。
　　“好。”
　　他们心中祈祷他们此刻能再老一点多好，他们便不必再等待漫长。

作者有话说

　　我。。。。对我自己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