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蝴蝶》月光夜叉

8、孽果

　　堂下站的可是董贤？
　　是。
　　你可知自杀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董贤不知。
　　来人哪，拉他下去，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慢！董贤不怕受刑，只想问阎罗大人一事，求大人明示。
　　问。
　　董贤只想知道，我的王现在何处……

　　我还记得阎罗沉思了片刻，给了我一个答案。
　　我求他一件事，只要能跟随我的王，我什么都愿意做。
　　阎罗给了我一个选择，要么去受那千刀万剐之苦，忘记前世便可重新投胎做人，与王再无瓜葛；要么准我百世姻缘，却要受那九十九世血光之灾……
　　我知道，阎罗不是无情之人，他也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

　　小官人，你这是第五十世了吧？阎罗大人每一世都要收去你一件东西，这次是眼睛还是耳朵呢？
　　孟婆怕是在此闷得太久，每次见我都要问长问短，此时的她与那街边的长舌大娘真是毫无差别。
　　小官人，这次回来得好快呀，不过等的时日怕就长了。要等那人死了再来，肯定比上次等得更久。其实也真是的，他怎么不自杀了来陪你呢？
　　婆婆，休要胡言！莫非你想他去受那刀刑？我不会让他死的，永远不会……

　　九十九世，阎罗开恩，给我一个完整的人身，准了我四十四年阳寿。
　　这最后的一世痛苦便可换来下一世的恩爱，我知足了……

　　风轻卷纱帘，玻璃窗外能看到幽蓝的大海，好美……
　　夕阳映红我的脸，死亡的颜色总是很美，美得人心碎。
　　下面是极乐世界的入口，跳过去就能得到超生，只这一跳便可结束，不，那不是结束，是个开始啊……
　　站在24层高处，凝视，最后一次，让我再看看这繁华世界，作一次绝唱，道一声永别……

　　珍重，我爱的和爱我的人，请都珍重啊。我没有走远，我会一直看着你，等着你，直到欢乐的开始……
　　爱，裹着痛，几千年不变的爱痛，生死也拆不散！
　　诀别，在这春日诀别，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好一句广告词，却正应了我的心事，其实没有那第一百世又何妨，九十九世的纠缠，我早已知足。
　　爱让我们彼此伤害，也许是我错了，也许是你错了，抑或爱错了……

　　跳，只这一跳，让瞬间成为永恒，定格的是我千年的绝唱……
　　风在坠落中呼啸，那声音让我记起一首曾唱过的歌：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在晦暗里漆黑中那个美梦，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你像红尘掠过一样沉……红像年华盛放的气焰，红像斜阳渐远的纪念，是你与我纷飞的那副笑脸，如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也像红尘泛过一样明艳……

　　红色的血，红色的天，红色的地……
　　红色的恋人啊……你会记得这一天吗？

　　痛的尽头还是痛，永无休止，却将幸福衬托得更美。
　　快乐的痛，痛的快乐，一切皆是相克相生，互相依附，福祸共存。
　　活着的人们啊，痛的时候别忘了快乐，快乐的时候要记得痛，就像这愚人节的死亡插曲一样快乐并痛着，痛并快乐着……

　　别伤心——
　　不是，还有来生么？还是不做人了，我们化作红蝴蝶吧……

　　你化作一缕烟，一撮灰，你真正走了，永不回头……
　　把一切变成“往事”，只用了一星期，甚至一秒。……于是以后人人都老了丑了，心中的你永远是个万人迷，传奇中只有凄厉媚艳与深情，没有岁月的痕迹。
　　——《血似胭脂舞蝶衣》李碧华

作者有话说

　　喜欢哥哥的人别拍我，藕也希望能写得更好些，可实在不想修改了，改文好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