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阿普顿与托比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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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白色圣诞节。时间迫近傍晚，大雪纷纷，道路两旁刚刚开始积起薄雪。
这里是58号州际公路附近华盛顿与新泽西州交界的地段，一片小型商业中心。
冬日天幕被暮云染成灰白的颜色，夹着雪花的风微寒，却并不刺骨。华灯初上，车流飞涌。
迎街的几家店面中，有一家是叫作“Gran&Gulf&Gem”，招牌很简单，方形白色板壁上亮着不会闪烁的橘色霓虹。槲寄生枝条加上红榛果编成的圣诞花环上系着金色的小铃铛，挂在玻璃的前门上随着风雪摇晃。
透过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出，这里其实是一家规格很高的自助西餐厅。如果再仔细看一下，还可以看到靠在窗户不远处，有四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郁金花形的香槟酒杯，轻盈地立在黑晶石面的桌面上。星星点点的光芒从天顶的水晶吊灯洒落，照耀着杯中微微发泡的清澈酒液，溢彩流光。
“丽贝卡姐姐~”注视着杯中摇曳淡粉色光泽的美酒，欧亚混血儿面孔的黑发少女勾起一抹微笑，“这是什么？”
“1928年的MoetChandon Rosé。”她对面的金发女郎优雅地说，举杯轻啜手中色泽诱人的年份粉红香槟。覆盆子香、肉桂香和木瓜香弥漫开来，甜美而诱人。
“那——”黑发少女皱皱眉，有点嫌弃地指指自己面前高脚杯里同样冒着泡泡的棕色不明饮料：“这是什么啊……”
“可口可乐。”金发女郎，丽贝卡·克洛格小姐更加优雅地浅浅笑着，“冰镇的哦。放心，保质期还有七个月。”
~~o(>_<)o ~~
“为毛就我未成年啊！”被禁酒的艾琳少女欲哭无泪。
“啊唻，艾琳小姐，我可已经成年了啊”上一周刚刚度过21岁生日的黑发男生轻轻叩了叩桌面，然后摇摇手中同样的“经典美国软饮料”：“——现在可是放弃了那位克洛格家私藏的ImperialChampagne（皇室香槟），陪你一起喝可乐的！”托比亚斯·斯内普少年非常认真地抿了一口可乐，然后更加认真地说：“要知道，MoetChandon是我最佩服的建筑师——威廉姆·阿普顿·波特，最欣赏的香槟呢。”
“我太感动了，Mr.Tau！”艾琳·普林斯几乎磨牙，“如果你口中W.A.Potter这个专属词汇没这么高频的的话，我会更感动的！”
威廉姆·阿普顿·波特——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还记得这位上世纪末绝才惊艳的少年天才，这位年仅19岁就在普大校园留下惊世杰作的建筑大师，肯定也会是这位坐在这里的、叫托比亚斯·斯内普的工程系学生。
也难怪。当初第一次介绍，使用“假身份”的艾琳·普林斯大小姐不小心说了真名；而这位在普林斯顿念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第一反应，居然就是下意识地取了“阿普顿·波特”这么个假名。
唔……这绝壁是真爱啊……
艾琳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未来的土木工程师。那位波特先生百分百是这个家伙的男神呢，身份、性别神马的肯定都不是问题，那简直是足以冲破时代鸿沟的森森的爱意……
（小托你知道你正在追的艾琳妹子对你性向的认知么(⊙_⊙)？）
“呐，艾琳小朋友，”丽贝卡的笑容在反射光芒下倾国倾城，“等你成年，送你一瓶当成人礼怎样？”
“好！O(∩_∩)O！”
“那现在——”金发美女浅浅一笑，“就乖乖喝可乐吧！”
“话说回来……”顶着一头红发的菲利普·伊万斯无奈地摊摊手，“Alpha，上次你晕倒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艾琳挑挑眉转向红发青年，很无所谓地说：“本来确实不想告诉别人——那段时间，状态的确不太好。”
少女保持着若无其事的神情，却突然说道：“那天，我祖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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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I am sorry.”/“So sorry.”
三个大学生齐刷刷的“抱歉”起来。
“没什么……”艾琳抿了下可乐，微微苦笑，“不过祖父真的也算我唯一的亲人了……”
另外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流泻的灯光似乎也染上隐约的苦涩滋味。
艾琳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这一次突然的吐露，究竟是刻意的试探，还是无法控制的不吐不快。
她一度怀疑三个人里思维最脱线的菲利普斯·伊万斯是来自巫师界的探子。按理来说，一个来自巫师世界的暗探不可能没心没肺的对人乱讲“女巫外祖母”；可是，反过来说，这种“不可能”却未必不是精心设计的圈套。这个人状似无意的玩笑，可能是巧妙的试探；而他有意打造的“可疑到不可疑”的奇怪背景，可能是险中求胜的伪装。
后来，她甚至突然之间意识到，其实丽贝卡·克洛格还有托比亚斯·斯内普两个，是暗探的可能性完全不比那个“格兰芬多型”红发青年小！只不过，他们选择的接近策略各不相同罢了……
艾琳·普林斯。这个身份，无论原来意味着什么，现在只剩下一个立足点。
——已死的人。
艾琳不愿自以为是地想象，三个各相博弈的势力——魔法部、食死徒，以及新兴的反血统论组织凤凰社——现在居然都来追踪自己。不论怎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把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都是蛮可笑的。
可是艾琳更不希望面对可能出现的最可怕的情况：这三个组织，现在正好派出三个人，而且，正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唯一视作朋友的三个。
所以，艾琳·普林斯的决策是，主动出击。
她不知道自己有几层胜算。
但毕竟，作为曾经的霍格沃茨学生、而今的普林斯顿学生，作为曾经的艾琳·普林斯、而今的艾德勒·张……
改名换姓并改头换面的自己，手握暗牌同时却沾染鲜血的自己，并没有丧失先机！
然而，经过一个月的试探，17岁的少女却也无奈。
也许——真的好运，他们只是普通人。
但愿——真的好运，他们只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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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艾琳……”丽贝卡最终打破沉默。“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现在有在面临遗产继承方面的官司吗？”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我有在法学院做过预科，如果你需要帮助……”
“这个么？”艾琳微一摇头，“虽然不动产已经捐给了政府，但总算还是给我留下一笔基金。就算现在举目无亲，至少还不至于露宿街头吧。”她顿了顿，“下学期我会去耶鲁做交换生，那边已经申到半额奖学金了。”
丽贝卡了然地点点头，一时倒也不再说什么。
在美国，房产一经过户，就等同于拥有了永久性的产权。
然而，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有时偏偏是那些黄金地段、美景豪宅的继承者，竟会果决地选择——直接放弃对豪宅的继承权，把它捐给美国联邦政府作为公共建筑和财产。
虽然不可思议，但即使那些那些幸运儿，那些在黄金沙滩拥有一座临海豪华别墅的世界级影星、著名时装设计师、全美知名律所合伙人，有时竟也建议继承人选择这条路：
——继承父辈荣光、令宅邸在自己手中更加辉煌，自然是上策；如果做不到，那么把豪宅售出换来大笔钞票，也是不错的选择。然而，在一个行情低迷的年代，宅邸的豪华恰恰意味着“无人敢买”；而在等待买主的时间里，单为继承税、房产税、公务税、过户税等等，几乎是你能从美联邦民事法里翻得到的所有税种，要不了几年，就能把一个不那么“人生赢家”的美国私房主（American Home Owner)，彻彻底底的拖垮。
艾琳·普林斯毕竟只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如果她的祖父选择这种处理——决定将来去法学院的丽贝卡·克洛格暗想——可能也是有所考虑的。
不过，艾琳想的却是另一面。
艾琳说的话基本是真的。她作为艾琳·普林斯的身份明面上已经是个死人；已死的祖父古斯塔夫·普林斯，没有任何继承人，而且作为震动整个魔法世界的“贵族少女分尸血案”的唯一嫌犯，财产不被收公才怪。
本来会归于艾琳名下的普林斯庄园自然没有了；而古灵阁里的“动产”？不要说祖父名下的那些家族遗产，就是艾琳自己名下那些也不可能去动：否则，那可真是“见鬼”了。
好在，曾经的普林斯小姐，居然在花旗银行有了自己的账户。
离家之初，艾琳断然拒绝“那个世界”的一切援助。在普林斯顿的生活，靠的是“特长生奖学金”。——凭自己来校之初“学术方面”一穷二白，这神奇的奖学金没有水分才怪呢……
而现在，基金和账户里的钱……呵，毕竟是事前准备，希望古灵阁的妖精阁下们，能贯彻瑞士银行的觉悟吧。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阿普顿与托比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