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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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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脸都白了,唯唯诺诺的什么都不敢说,看着一地撕烂的衣服,裹了裹就回自己房间了。
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她的头发那么柔,那么滑,就跟水一样,也跟她一样。如果不紧紧的抓住,总是会从指缝里溜走,而有些时候,哪怕紧紧的攥住,也像留不住一样。一梦醒来,一手空荡。不留下点儿什么,怎么能证明这其实……
真实存在过。
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她的皮肤那么白,那么软,就像很小的时候,在国外,妈妈不常做,我却我爱吃的牛奶布丁一样,嫩嫩的,甜甜的,有淡淡的奶香,轻轻的一小勺,还没来得及细细的品,就滑进胃里。
我怎么能让她知道,她在我的世界,美好的像个梦。
后来我很久都没回家,慕咏飞非要我陪她过生日,还要去法国旅行,慕长河态度明显,要么陪她女儿过生日,要么就卷包袱走人。
开什么玩笑,我在远中九年,要是因为这种原因除名,我死都不甘心。
慕长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着我不在远中的时候,几乎把我一年的单子都分散了出去。居然还从财务部挖出了我两个心腹,我把他们安排到了永怀。毕竟跟了我许多年,不能亏待了他们。虽然有些事情可以远程遥控,但仍旧鞭长莫及。只有在我回来之后,不动声色的再做安排。
那段时间很累,时不时的就觉得头疼,脑子里的数据和关系网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就觉得心里越来越沉,越来越紧。活着真累,连笑都是虚假的。
活的太精准,每一步路都要反反复复的算计。
虽然我和慕咏飞不住在同一个房间,但我还是谨慎的尽量少的给你打电话,慕咏飞心机太深,而你的事情,再谨慎也不为过。
纵然我知道,你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但是心里仍是这样隐隐的期盼着。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可是几天过去了,我还是忍不住了。
算了,我认输。
“丁管家。”
“莫先生。”
“童小姐呢?”
“童小姐在客厅玩游戏呢,我叫她。”
哦?这么大了,还会玩游戏。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童小姐……莫先生的电话,童小姐。”丁管家的声音远远地。
“莫先生,童小姐戴着耳机,可能没有听见,您等一下,我去叫她。”
“算了,不用了,让她玩吧。”
“好的,莫先生。”
我在这边和慕咏飞苦心周旋,你居然还在家里优哉游哉的玩游戏?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晚上的时候,我直接给你打的手机,你接的倒快,估计下午的时候丁管家跟你说过了。你也不敢再不接我的电话。
“绍谦……”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再冷冰冰的叫我莫先生,开始讨好的叫我绍谦。
“嗯。”我鼻子一声闷哼。
“丁管家说你下午来过电话,我好像在打游戏。对不起。”你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说的很不好意思。
“嗯。”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轻浅的呼吸在越洋长途里缓慢的传递。
“玩得什么游戏?”
“啊?”你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切水果。”
“嗯。”切水果?想想就觉得无聊。“那现在在做什么?”
“在看连续剧。”
“叫什么?”
“《生活大爆炸》,今天刚出了一集。”
“嗯。”
又是一时无言。
“讲的什么?”其实我哪里在乎讲的什么,就是想多听听你说话,说什么都好。然后,你就叽叽喳喳的说起来,你看来真的很喜欢这部剧,说的兴致勃勃,隔着那么远,我都能想象到你笑眯眯的样子。我听着你的声音,觉得很舒服,如同一只软软的小手,揉着太阳穴,让人很放松,我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你到时敏感的察觉到了。
“绍谦,你困了吗?”
“有点儿,这边凌晨三点。”
“那你早点睡吧,都是我不好,说那么多。”你说话带南方女子的吴侬软语的细糯,像上好的巧克力拉出的丝,香甜细密。
“嗯。”
“回去给你带礼物,想要什么?”
“呃……想要什么?”你或许没有被我问过这样的问题,听上去有些傻眼。
“要什么都可以……”
“你送的什么都好。”
“嗯,别看的太晚,回去的时候我可不想看到一只大熊猫。”
“哦。晚安。”
“晚安。”我听着你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觉得轻松了很多,整整一天慕咏飞都要我陪着她参加什么同学聚会晚宴,看着那些标准化的笑容,只能听听你的声音才觉得好受一些。
回去给你带礼物,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
什么都可以……
一个月和慕咏飞的煎熬总算结束,我多一秒钟多不愿意再和她呼吸同样的空气,我谎称有事,转机去了德国,慕咏飞知道我母亲在德国,也并不为难我。甚至还想跟我一起去,让我冷冷的几句,气的扔下一众随从,直接走了。
慕咏飞不在,我正好乐的清闲,去德国看了母亲,不巧母亲不在,去英国开学术研讨会。我便办完应该做的事情,匆匆回国。
我直接去了杭州,我很久没回去,那个小东西大概有些太乐不思蜀了。
不过,你倒是很乖,直接在大门的地方等我,还给我拿大衣,那个时候正好是冬天,你放寒假的时候。
只穿了一件鹅蛋绿开司米毛衣和颜色相近的羊绒裙子,一张小脸冻得通红,老马去洗车,丁管家去放洗澡水。
家里一时静悄悄的,
“几个月没见,你倒是胖了。”脸上有点小肉,又红红的,像个苹果一样。
“丁管家的菜很好吃。是不是你不喜欢?”你看上去还挺担心的。
你什么时候还在意我喜欢不喜欢了?
“没关系,”我拉她到我腿上坐着,还是真是有些重了“冬天胖一些很正常。”
“哦……”
“我很久没回来,想我了没?”手指掠过她的长发,还是熟悉的触感。
你犹犹豫豫的没敢出声。
“嗯?”
你听出了我声音里的不悦,慌乱的点头,“想。”
【旁白式叙述】
“哪里想?”我那时的笑容一定是邪魅的,我用手指摸裟着她的嘴唇,弹弹的,嘟嘟的,“是这里想?”手指蜿蜒向下,滑到胸口,在她的胸前画圈,
“还是这里想?”
她吓坏了,一把攥住我的手,回头四下看,看到没有人,像松了口气一样,她含着胸,躲过我的手,“都想。”
“莫先生,洗澡水放好了,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丁管家向我请示。
“走,先去吃饭,看看我们丁管家厨艺长的多少?”我揶谀的看着怀里的人。管家不明所以,她把头低的只看到头顶洁白的发旋儿。
“吃完饭,跟我到书房。”
“知道了。”
“丁管家。”
“明白莫先生,下午会吩咐佣人不去书房。”
“绍谦,我需要回去换件衣服吗?”
“不用,”我见她现在书房门口,不敢进来,“我今天还要倒时差,没兴趣碰你。”
从法国到德国,从德国再到杭州,天知道我现在一沾枕头一定着。
听见我这样说,她才松了口气,跟着我进书房。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头玩头发。
“给你带了礼物,在我行李里,自己去拆。”
“好,”她还是慢慢悠悠的去卧室那头。
行李箱在最墙角的地方放着,而且很重,她大概提不起来,干脆蹲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散了一背,还有些许发梢落在地上。
“你先过来,”我看她笨手笨脚的,一时半会打不开,于是拍拍床的另一侧,“过来给我按按头。”
她跪在我身边,我闭着眼,她软软的手在我太阳穴上缓缓的揉。她的头发掉了一些在我的脸上,不知瘙到哪里,浑身都痒痒的。她身上有一种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像洗发液的花香,又像沐浴液的奶香,反正就是她的味儿,像催眠的咒语一样,我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结果我醒的时候,她却睡了,这倒不奇怪,我睡觉畏光,窗帘都是又厚又避光的材料,整个屋子都黑洞洞的。
我的手脚都扣在她的身上,她就像个虾米一样嵌在我怀里,睡得倒是香甜。
上次她睡在这张床上还是大半年以前,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敢让她睡在我身边,我怕我半夜醒来,看见她安安稳稳的睡觉,会失手掐死她。
我真的这样做过,那时候她来这里还没有几个月,只要我回来,基本上都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有一次,我半夜起床去喝水,开了夜灯,看见了她睡觉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我只知道她的人是甜的,没想到她连睡觉的样子都是甜的,脑袋陷在枕头里,巴掌大的小脸遮了大半,橘色的灯暖暖的打在她的头发上,散着绒绒的光,哪怕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依然让人觉得哪怕能看见她这样的睡着,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凭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父亲,为了区区的五十万,泄露了那些数据,那我的父亲就不会死,莫氏也不会被慕氏抢走。我不用去慕咏飞,不必委屈着人生中最好的十年。
如果不是他的父亲,那我的父亲现在一定还活着,也许他已经将莫氏交给我,然后去找回我的母亲,两个人找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一起颐养天年。
如果不是他的父亲,那我也不会娶慕咏飞,那个连骨子里都是毒的女人,我应该会找一个我真心喜欢的女人,生几个可爱漂亮的孩子。
如果不是他的父亲,那我的父母,现在应该在饴糖弄孙。
而现在……
根本就是一个噩梦。
而她,这个罪魁祸首的女儿,居然睡得这样安稳。
怎么能让我不恨!
那次,我直接就扼住了她的脖子,她从睡梦中惊醒,连惊叫都来不及,就哽住了声音,她死死的抓住我扼住她的那只手,那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掐死她,只觉得那样就能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也好。
就这样结束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