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无解之受》尼兹

122、122记录之书

　　窗外的暴风雨依然在呼啸肆虐，一窗之隔的屋内却陷入了气氛凝滞的沉默中。

　　雷鸣电闪在夜空中交错，电光透过飘摇的窗页映照在战人脸上，将他满脸遍布的血迹照的清晰可见，恍若从恐怖片片场中走出的变态杀人狂。

　　他松开了抓着金藏尸体的手，仍由面目全非的金藏以异常凄惨的姿态歪斜倒在地上，与地上死不瞑目的贝阿朵莉切四目相对。似是嫌弃地上两人碍脚，战人将破布般的尸首踢开，嘴角扯开满怀恶意的笑容。

　　“明明都已经那么告诫过你不要在晚上出门了，为什么还是要出来呢？明明只要阖眼睡上一觉，醒来后跟我们一起从魔女肆虐的小岛上逃离就好了……告诉我，现在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是好呢？”

　　与战人一同靠近的，是他身上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并非“煞气”“杀意”这样笼统而抽象的概念，而是实实在在沾染上了那从人身体里流出来的、干涸前殷红色的、带着铁锈味道的，血腥。

　　在远坂凛的眼里，眼前这个遍布血迹刚还在手持电锯分尸笑容癫狂的红发青年显然是不折不扣的变态、杀人狂、犯罪者，可即使眼底渗出的疯狂扭曲了他的面容，其容貌依然与白天那个挂着爽朗笑容热情招呼她的战人所重叠。

　　对这个可怜的女孩来说，能清晰意识到此战人正是彼战人这一点，反倒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发出了尖叫，刺耳的、凄厉的、像是希望将这场噩梦尽数化为碎片般的尖叫。这尖叫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令我不由退步半射之地躲避声波攻击，无端想起了游戏里常见的技能——女妖之嚎。

　　“老爹那混蛋倒是提前说过，要是被你看见，就只能忍痛让你也加入这场魔女的狂欢盛宴了……虽然说是忍痛，但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说是企足翘首怕更为合适吧？”

　　“毕竟要是我们全家人都安然无恙的从这次‘魔女杀人事件’中逃离，势必会引发外界疯狂的揣测与质疑。倒不如让小儿子同样丧命于‘魔女’之手，然后对外扮演好一个痛失爱子的老父亲形象——呐小白啊，你觉得我猜对了吗？”

　　此时战人距离我的距离已不足一米，算上他手里电锯的长度，基本处在他向前大跨一步挥动手中凶器，我便“咔嚓”一下被切开的危险境地了。但即使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电锯锯齿迎着月色闪烁寒光，我也丝毫没有退缩害怕的意思。

　　因为我已经确信，在这个狂月与暴风雨所笼罩的六轩岛上，绝不存在真正意义能杀死我的“威胁”。

　　这份确信，让我在化身电锯杀人狂的战人面前，依然能够保持处变不惊的胆色，甚至敢用带着些许挑衅的语调回道：“重要的不在于他在计划些什么，而在于你会做些什么。你会杀了我吗？用你靴子里的匕首割开我的喉管，然后再用电锯将我处理成地上两人那样子吗？战人……哥哥？”

　　战人抛开手中碍事的电锯，锯条却好巧不巧地划过了远坂凛的小腿。锋利的金属割开少女细嫩的皮肤，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半空中绽出艳丽的血花。超现实的血腥场景与腿上传来的剧痛交错呼应，让精神紧绷的少女陷入了更深的恐慌。

　　“小白你说的很对呢，哪怕混蛋老爹巴不得有籍口在受害者名单里给你加上一笔，但身为兄长，我可不想将可爱的弟弟肢解成地上那种凄惨的模样呢……”

　　战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长廊中回荡，与窗外暴雨的呼啸共同组成了阴森的乐章，“但你这样的不听话，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也不能就这样当做无事发生过对吧？”

　　他拔出了靴中染血的匕首，扔到我的脚下。然后说道：“作为惩罚游戏的内容，就由你亲手将这个可怜的女孩处分掉，如何呀？”

　　犯罪者能够信任的，只有他的共犯。

　　在我目睹了战人行凶分尸现场的眼下，想要全身而退，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入这场犯罪成为他的“共犯”。尽管他说话的时候仿佛是在征求我意见，但事实上谁都明白，这是一个不容我否决、甚至没有丁点辗转余地的硬性要求。

　　他“不想这样做”的潜台词，便是别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只是说实话，即使战人真准备“不得不”对我动手了，也并没有甚至可值得害怕的。在睡梦中从高空坠下非但不会死亡，反而会惊醒，像这样的体验，很多人都有过的吧？

　　我默默捡起脚下的匕首，走到了远坂凛的身边，这个被割伤小腿瘫坐在地上的无辜少女满脸惊慌，看我的眼神与之前看待战人的时候并无两样——也对，在她的眼中右代宫白是右代宫战人的弟弟，父母兄长都涉及进了这场耸人听闻灭门事件，没道理只有弟弟一人纯洁如白莲花什么都不知道的吧？

　　一家子的变态杀人狂，才是可能性最高的解释。

　　看着往后瑟缩颤颤发抖的少女，我不由柔和了眼神，连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下来，“别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罢了，梦醒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尽管我试图安抚她惊慌不安的情绪，可我手里握着的凶器显然远比那一两句安慰更受远坂凛关注，她就像是误入陷阱中惶恐失措的小动物，拖着血流不止的腿往后挪动，口中胡乱呢喃着细不可闻的求救声。

　　“尘归尘，土归土，幻归幻，梦归梦。该逝去的终究已经逝去，虚构的终将会回归于虚无，梦会醒来，幻想会散去，若想让这一片的尘埃尽数落定……”我蹲下|身体，视线与远坂凛保持平行，“只需要你轻轻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

　　“呐，告诉我，此年为何，此月为何，此日为何，此时，又究竟为何？”

　　猛然被要求回答现在是几时几分几秒显然有些困难，问到今天是什么时候可能需要思索一下，但问到何年何月，只要不是脱离人类社会隐居山野的隐士，几乎都能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应该能脱口而出的问题，却让远坂凛楞在当场，答不出来。

　　我微笑，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今年17岁，所以，你应当身处在2000千禧年。”

　　“但这里，你脚踏的这片土地，正发生着‘魔女杀人事件’的六轩岛的时间……是1986年10月4日至5日的深夜哦。”

　　“能回答我么？为什么2000年的你，能够在1986年的六轩岛上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