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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   第二日一大早,连歆织按照和丁大太太说好的去云贤阁取卖身契,外加白银百两,听丁大太太正色道:“既是离府走人,日后便别再回来,拿着银子回家做点小生意也未尚不可,只有自己种,才有吃不完的菜。”

      连歆织讶然,没料到丁大太太会如此和她讲,让她内心升起一抹小小的不好意思,那个,朝丁弥骞要的银子,是不是不该要?

      丁大太太不知她内心所想,直接挥手赶人走。

      采德送人出院门,撇嘴说:“你们这些人哪,明明什么都没做,平白无故拿走白银百两,哪像我呀,累死累活也没见得能赚多少。”

      听对方抱怨,默默地,连歆织望天,她贡献出了嘴!

      轻轻松松地来,轻轻松松的走,连歆织背起包裹朝丁府后门去,在她快要离开之际灶屋的那些婢女们全部赶来送她,倒不是说她人缘多好,这里面的人有很多是来看热闹的。

      听鲁雪道:“这人哪,就该安分守己,省得像某些人一样被扫地出门。”

      连歆织撇嘴,若她知晓自己拿走白银百两,怕是不会再这么说,不过口气仍旧是一样的酸。

      霖彩儿感慨,“当初咱俩也打过架,挠得一地鸡毛,如今你已然走人,咱俩就和好如初吧。”

      连歆织笑,这话她爱听!

      乔漫打个哈欠,“我和彩儿一样,彩儿的话就是我的话!”

      连歆织点头。

      王数则是犹豫片刻道:“那个,生活不易,往前看。”

      连歆织搔头,纳闷她如何来了这么一句?生活是不易,也需要往前看,但自己没经历什么不太好的事,为啥有种被安慰的感觉?

      看她似乎不太明白,王数一拍额头,忍不住将人拉至一旁非常小声道:“我老是觉得你嘴在肿。”

      能别说不?能别说不?能别说不?能别说不?

      真的很受伤!

      被一众婢女挥手送,连歆织抬头挺胸走出丁府,身上带着银子,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豪气了,不过有点遗憾,丁弥骞说好的银子,没给送来。

      一般来讲,给人为奴一段时日姑娘,回家的时候必是被家人喜悦笑容迎接,在家待着的几日时间被好吃好喝供着,连歆织没处于“一般来讲”这方面,她处于“特别来讲”这方面,她有一个亲爹,一个后娘,一个继妹,这三人意见难相同,对她露出喜悦笑容什么的,可能没有,被好吃好喝供着什么的,更没有。

      离开丁府是好,奈何纠结,有一个喜欢翻你包裹的继妹,特别是你包裹里有一大堆银子的情况下,你能安心在家待着吗?你的包裹能逃脱的了被翻的命运吗?你的银子能保住吗?

      答案是:不能!

      坚决不能!

      保护包裹、银子计划正式开始。

      她一点不希望自己辛苦得来的银子落到讨厌的人手中,相信任何一人都不希望。所以回家前,她需要想好银子的去处,将银子藏到一个隐蔽地方,让其他人找不到,钱庄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经过向路人一番打听,连歆织朝一间钱庄步去。

      一盏茶的时间后,她背着包裹笑眯眯回家。

      老牛巷深处,一座破旧的小院,大清早的,院门前站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

      陈氏在灶屋忙着,耳听敲门声,一愣之下放下手中的活出门去看。

      门外站着的姑娘赫然是连大冬亡妻之女,那个应该在丁府过着乞丐一般生活的连歆织。

      陈氏的脸色诡异了,不逢年不过节的,连大冬的亡妻之女回来干啥?怎么没继续在丁过乞丐一般的生活?这是混不下去跑回来了?

      自打韦香姿去丁府看过连歆织以后,连歆织在丁府过的不好变成乞丐这类的谣言就没在老牛巷消失过,老牛巷诸人感慨,日后说啥不能送闺女儿子去大户人家为奴,累的是堪比牛,吃的是不如狗。

      连歆织一点不知道自己名声被败得坏死,眼见陈氏没有让自己进院的意思,她不禁乐道:“我爹不在家?”

      “还没死出去呢!”陈氏一甩袖子朝院内走,再不管院门外的人。

      连歆织耸肩,紧了紧肩上包裹,朝以往的闺房迈步。

      女儿赶在普通日子回家,连大冬倍感意外,嘘寒问暖一番,怕伤了女儿自尊,他纠结的隐晦提起一句关于前些日子的乞丐问题。

      坐在桌边听老爹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连歆织搔头,含糊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子的恶搞,赶巧让韦香姿瞧见,韦香姿的嘴你还不知道么,和她娘一样,黑的能扯成白的,哪句话到她嘴里不变个色儿不变个味儿?”

      “别这么说,你,你陈姨为人不错,刀子嘴豆腐心。”连大冬有点犹豫,为陈氏辩解。

      别侮辱刀子和豆腐了,她是佛口蛇心!

      连歆织打个哈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先回房了,有些东西需要收拾一下。”

      “去吧,香姿还睡着呢,动作轻点。”连大冬到底是没问出口女儿为何回来。

      推向房门的手一顿,连歆织抿唇不语,啪的一声用很大力气将门关上。

      韦香姿睡得正香,被太大的关门声吓一跳,猛地从榻上坐起,掀开帐幔一看,目瞪口呆道:“你被扫地出门了?”

      连歆织懒得理她,转念一想把自己弄得落魄点似乎不是不好,至少让陈氏母女俩不随便打自己主意,当下眼珠一转,瞬间神色黯然道:“我被赶出来,你高兴了?”

      “当然高兴,我早料到如此了,丁公子对你喜新厌旧了吧!”韦香姿兴致勃勃。

      喜新厌旧?虽称不上,但也差不多少,毕竟他会娶娄萍为妻。

      随手将包裹放一边,连歆织陷入沉思,陈氏不会容得自己白吃白喝在家,与其等人下绊子将自己赶走,不如先自行琢磨一番能做点什么,白银百两看似很多,实际上不足以在镇上很繁华地带购买一间店铺,她能做的只有小生意,银子暂且存钱庄攒着。

      韦香姿穿鞋下地,打算去和她娘商量,什么时候把碍眼的人赶走。

      连大冬出去卖糕点,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想着家里一大堆乱糟糟的事,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位客人,把客人要买的糕点弄掉地上,那客人本就是个无赖,当下指着他的鼻子骂,更甚的动起手来,旁人拉都拉不开。

      连大冬是竖着出门,横着进门,满身血迹的被几个平日里相处不错的邻居从街上给抬回家。

      陈氏哭天喊地,一句一句造孽的骂。

      李姓大汉烦躁地吼道:“行了,娘们家家的就会哭,赶紧找大夫去,再晚人就耽搁了!”

      陈氏被骂的晃过神来,吩咐韦香姿赶紧去找大夫。

      韦香姿都被满身是血的连大冬吓坏了,话都说不出来,躲进屋里不肯出来。

      连歆织原本坐屋里绣花,没去管外面的吵嚷声,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她推门出去,眼见自家亲爹躺在架子上昏迷不醒,被打伤的手脚不停淌血,她忍不住一个头晕,差点没瘫坐在地。

      见过王典的死,她晕血。

      压抑住爬满心头的恐惧,她道:“人伤的这么重,为何不直接送去看大夫,抬家来作甚?等着人死吗?”

      心情不好,她口气有点冲,转身就朝门外走,她要去找大夫,外人终归是外人,指不上。

      她人虽已走远,却听得李大汉没好气地嚷嚷,“谁让你爹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能有条小命就不错了,找大夫还得花钱,老子身上哪来那么多钱给他花!”

      “就是就是!”提到铜钱,旁边的几人也不乐意了。

      连歆织心里乱成一团麻,努力快跑去找大夫,可她真的晕血,走至半路整个人便已朝一旁栽去,迷迷糊糊中感觉砸到一人怀里,她嘴里不停念叨着大夫,爹,大夫,爹,大夫,爹……

      陈氏让几个邻居把连大冬抬进屋去,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万一连大冬倒下了,她肯定是要换下家的。

      连大冬的伤看似可怕,实际上伤的并不重,打他那人毕竟不愿闹出人命,丁弥骞怀中抱着连歆织,跟随一个下巴上遍布胡须的大夫来到连家。

      大夫给连大冬处理一下伤口,收了丁弥骞给的银子,乐呵呵走人。

      几个过来帮忙的邻居都用奇怪眼神盯着丁弥骞瞧,对他的身份表示好奇。

      丁弥骞轻笑一声,指着躺在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连大冬主动开口道:“他是我岳父。”

      连歆织刚刚睁眼那一瞬,恰好听到这句,一时间有点迷糊,盯着他的下巴仔细瞧几眼,不确定开口,“公子?这是娄府吗?”

      丁弥骞一僵,嘴角抽搐道:“这是你家。”

      我家?你岳父怎么会在我家?娄老爷来我家做什么?

      连歆织整个脑袋一团浆糊,突然记起她爹还等着她去找大夫救命,挣扎着要公子怀里出来。

      丁弥骞顺势将人从怀中放下,让她双脚占地,安抚道:“别怕,你爹没事了,大夫刚刚走,倒是你,最近别累着,别随便往外跑。”

      她先前吓坏了,这会儿身子有点虚,一时间双脚站不稳,抓住他宽大袖子,目光朝榻上看去,见她爹睡的安稳,当下松口气,道:“多谢公子。”

      几个过来帮忙的邻居各个神态怪异,眼见没他们什么事就转身回去。

      陈氏在一旁若有所思,这连歆织和丁小公子的关系不似不和,反而相处地很融洽,莫非其中有什么是她搞错的?

      韦香姿看得直翻白眼,不屑道:“连歆织,你还要不要脸,当众和男子卿卿我我的。”

      “又没和你卿卿我我,你激动个什么?”今日连大冬发生的事太过突然,连歆织尚没搞清楚状况,此刻很不耐烦,直接回了一嘴,“等有人和你卿卿我我的时候你再激动。”

      “说你不要脸,你还真不要脸啦,丁公子,你也不出门去打听打听,她连歆织是个什么货色,一脸妖媚样!”韦香姿气得跺脚,口不择言,陈氏想捂住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丁弥骞眉头微微一扬,抓住连歆织的手,问,“我能卖她进巷子阁吗?”

      巷子阁?卖韦香姿?

      连歆织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待开口,陈氏惊惧无比一跪在地,哭的梨花带泪,“香姿年纪还小口不择言,还望丁公子别怪罪,小妇人定然对她多加管教,再不敢得罪连姑娘……”

      韦香姿茫然,不明白巷子阁是何,为什么她娘就给讨厌的人跪下,她有点无措,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

      连歆织头疼的很,不听多余废话,不听对方哭哭啼啼个没完,她担心爹,担心爹,担心爹,担心爹,担心爹,担心爹好吧?能谈点关于她爹的事吗?

      把碍眼的母女俩赶出去,她喝杯茶松口气,觉得空气都新鲜了。

      丁弥骞捉住她肩膀,认真道:“我救了你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必特意讲,人情越要越薄!

      “多谢公子。”

      “你要报答。”

      “多谢公子。”

      丁弥骞不满她重复同样的一句,“按照常理,你应该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多谢公子。”这句是硬着头皮说的。

      “给大夫不少的银子。”

      “多谢公子。”

      “帮你解决掉后娘继妹。”

      “多谢公子。”

      “抱着你回来。”

      “多谢公子。”话说,她昏迷之际貌似没少被占便宜,胸口发疼,这个怎么算?

      “为你,我没少作孽。”他一副沉痛状。

      咦咦咦?这个怎么说?“不能多谢公子,我很正直。”

      “为你,卖十一二岁小姑娘进巷子阁,有罪。”

      黑线!“不能多谢公子,我没让卖。”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他一副恼怒状!

      别激动别激动!“不是,还没卖呢。”

      “你爹的命是我救的。”

      “多谢公子。”怎么又绕回来了?

      “你得表示表示。”

      “在我表示前,能否问公子一句,我爹为何受伤?公子知道吗?”连歆织趁机询问。

      “和一个地痞打架,我已经把地痞赶出城去。”把小姑娘按在墙上,丁弥骞道。

      又按墙上!

      她只觉得太阳穴直跳,他娘的不能换个动作?不对,脑子都乱了,怎么可以按在墙上,“公子放手!”

      “你报答我。”

      “放手。”

      “报答我。”

      “放手。”

      “报答我。”

      “放手。”

      “报答我。”

      “放手。”

      “报答我。”

      “水……”

      连歆织愣,刚才那句不是她说的,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混进来。

      丁弥骞愣,“你爹的声音混进来。”

      连歆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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