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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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御花园夜宴外宾可与上次的家宴截然不同。这次宴请的是越国使臣团，莺莺燕燕的妃子们便少了很多。
未央宫的大辇停在御花园口，一只素手轻轻掀开大辇的窗帘，荼蘼遥遥看去，那花园之中的水榭台子上，已经来来不少官员和皇亲，有的站，有的坐着，其中还有些人打扮与炎国人明显不同，轻裘窄袖，衣服上皆用金线绣着一些图腾的样式，应该是大越的服饰。
正当炎夏，已近酉时太阳依然迟迟未落山，此时天空依然十分晴朗，御花园两侧堆了数十块巨冰，两排宫女执扇，将那小山一般的冰块呼呼扇着，整个御花园都是凉意溶溶。
不远处的水榭左右两排已经摆好了数十个小几团凳，上面堆满了各色鲜果，一边是留给大臣及宗室们的，另外一边则是留给大越使臣团，只有小部分人已经入座，大部分还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正上方的御座以及几个侧坐，则是留给皇帝及妃子们。
诺大的水榭正中则是一个大型的舞台，早已有乐师端坐其中，正在轻轻弹奏一些助兴小曲。
荼蘼顺着鹅卵石的小路缓缓步入御花园，她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一个个扫过，然后全部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个人吸引。
那人穿着越国的服饰，身材高挑，荼蘼只看到一个清矍的侧脸，那男人侧面轮廓十分硬朗，浓黑的眉斜飞入鬓，眼窝深邃，额前一绺长发侧垂，是整个场中唯一没有高冠礼帽，只用一条银带随意束住黑色长发的男子。
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他，荼蘼便莫名觉得亲切而熟悉。
那男子悠然坐在席间，一边微笑着静听场中的丝竹之乐，一手从桌前的玛瑙盘中拈出一颗碧绿的葡萄放在眼前看来又看，仿佛那葡萄不是吃的，倒是什么珍贵异常的珠宝玉石一般。
感受到背后荼蘼的视线，那男子似有感应般转过头，对她轻轻一笑。
“长公主驾到！”司礼太监高声喝道。
在场诸人没有想到长公主会来的这般早，炎臣们俱都上前恭敬行礼，荼蘼由司礼太监领着走到上首的御座旁的一个席位入座。本来还站在水榭之畔谈笑风声的一波臣子们也纷纷敛笑入座。
那男子的座位正在荼蘼对面，乃是越国席位之首，除了越国大皇子莫长渊自然不做别想。
正对着面看清那男子的全脸，虽然全然陌生，那种熟悉感却挥之不去，荼蘼一向相信直觉，这种感觉必然事出有因，荼蘼握住酒杯，正准备起身过去探探底，敬酒一杯，司礼太监的尖嗓子又很快炸雷般的响起。
这声音的力度自然是炎帝携德妃，淳妃等几位妃子大驾已到。
园中众人又一番忙碌请安，过了好半晌，终于全部坐定。
上首的炎皇心情十分好，满面笑容，举杯致辞，先敬列祖列宗，再敬了远来之客，最后敬国家之栋梁诸臣工们，三杯酒喝下肚，便宣告夜宴正式开启。
恰时，晚霞初生，整个大炎皇宫都被天空中红彤彤的霞光染上了一层艳色，大炎宫中的歌姬们轮番上台表演歌舞，宫女们流水似的捧上各种珍馐佳肴。几位走南闯北的亲王最会插科打诨搞气氛，觥筹交错间，一会儿便将场子暖的火热。那些越国使臣们也放开了胆子，开始和大炎的官员们一同投入到这欢快的气氛之中。
“朕这个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如今要一路远嫁大越，山高路远，朕一思及此，便觉得对不起她。”宴会过半，炎皇举起酒杯朝荼蘼举起，眼中微含热泪：“月儿，今日父皇也敬你一杯酒，日后嫁去了大越，只盼你保重自己，我大炎大越两国一向亲厚，想必越皇亦会待你如同已出。你要记住，父皇永远都是你的父皇，大炎永远都是你的母国。”言下之意，自然无论何时，长公主都有大炎撑腰。这话不但是说给长公主听的，也是说给一旁的越国使臣们听的。
“父皇......”荼蘼眼中一瞬间也盈满泪水，起身领受了这杯酒，这倒不是作伪，因为她真切感受到上首炎帝对女儿的关心并无虚假。只可惜真正的长公主已经无法看到自己的父亲真情流露的一幕了。
“请陛下放心，公主金枝玉叶，来我越国之后，自然亦如我大越国之掌上明珠。我二弟人品持重，性情文雅敦厚，公主更是娴静淑女，他们二人日后定能琴瑟和鸣！”那莫长渊也起身迎合道。
“听闻大皇子与皇妃便是恩爱异常，越国人皆以为榜样。兄长既如此，弟弟也不会差！我们月儿这般惹人疼爱的好女子，皇上您就放心吧！”一旁的德妃见炎皇语气伤感，也忙劝道。
“如此甚好！”炎皇长叹一声，放下酒杯。他自知自己在场众人不得放开了喝酒，因此在接受了越国大皇子莫长渊的敬酒以及诸位宰相敬酒之后，便推脱不胜酒力离席回宫，留下德妃象征性的替他主持。
那德妃自皇帝走后，自然更不可能约束众人，只把自己当做透明的，几个宫女在上首拉起长长的屏风，将后宫几位入席的妃子们隔在屏风后。
不一会儿，荼蘼这边也有太监来请，是德妃见她一个公主抛头露面独坐席间，引来众多目光不宜，也请她坐到屏风之后去。
便在此时，对面的莫长渊挣脱众炎臣的敬酒围攻，一手拎着酒壶一手举起酒杯朝长公主这边走了过来。
“公主稍请留步！”莫长渊刚才一轮已经喝的满颊微红，不过他虽然全身酒气，却眼神清明，他举着酒杯对荼蘼示意：“公主殿下，在下敬您一杯。炎皇陛下舐犊情深，刚才一番话我亦是听的明白，公主嫁入我大越，长渊在此向您保证，必不使您受半点委屈。”
“大皇子这话说的奇了，我要嫁的人又不是你，你又凭什么保证？”荼蘼本来就心中不爽，闻言只是冷冷嘲讽。
“昔日一别数十载，再相逢，已经相见不相识了吗？”莫长渊压低声音，凑到荼蘼耳边说了一句。
“你？”荼蘼心中猛然一震，她瞪大眼睛想要继续问清楚，那莫长渊却是低低一笑，随后拎着酒壶转身走了。
深夜，参加炎宫宴会的大越使团们由于醉酒者甚，便都依御命被内侍监安排在了御花园的清轩小筑过夜。
夜阑人静，原本应该早已回宫的长公主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御花园的梅园一角走出，身边只跟了一个龙腾。
绕过那些宫中的守夜侍卫，荼蘼踏着如霜般的月色，一路捡最隐蔽的小路朝清轩小筑行去。
仿佛早就预料到她要来，清轩小筑的三楼依旧有一扇窗亮着烛火。
门口守卫的大越人看到来人也不惊讶，只对她躬了躬身子：“公主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通禀！”
“不用了，我现在就上去！”荼蘼心中激荡万分，不知莫长渊是否真如她所想，是那个人？
不等那越国人通传，她已提起裙裾，一点也不顾风仪，自顾急急朝三楼飞奔而去：“龙腾，你就留在这里！”
“是！”那龙腾得令也不废话，只不过他钉子似的在清轩小筑门口，正好将守卫的路堵住。那守卫顿时哭笑不得。他不知二人深浅，只好站在原地，眼光只往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看去。
荼蘼几乎是用小跑的，她很快到了三楼的一扇门外，行走的风带起门帘一角，室内隐隐透出一缕悠悠的松香气味。
那味道如此熟悉，正是南无锦书最爱的琼山之巅的万年松的味道。
南无锦书，真的是你吗？......
数十年前自琼山一别，她已经在琼山一个人孤独了很久......
今日一见到莫长渊她便觉得气息熟悉，后来他敬酒时的提醒她才恍然会过神，她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般好运，还没开始大张旗鼓的找人，他就一头撞到她的碗里了？
室内那人也感应到了门外之人，那雅厅内的气息好像一下都沉寂了下来......
“是，你吗？”她在帘外心如擂鼓，感觉到整具身体的血液都似乎沸腾起来，脑中一瞬间嗡嗡的，好像这具身体又属于她，又不再属于她。
因为太过激动，荼蘼此刻元神在身体里恍惚摇动，如同热锅煎油，阵雨如光。
“几十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里面的人声音低沉而磁性，随后门帘一掀，一只修长的手自门内伸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一股强大的妖力涌入她的身体，立时帮她稳住了恍惚的元神。
四目相投，她在那人的黝黑的深不见底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惊喜的，憧憬的，爱慕的，羞涩的，痴缠的.....那个属于荼蘼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