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月落莱辛巴赫》时泠

2、陌生的故人

　　黑衣的男人和棕发少女在沉默中一起爬上了霍格莫德边缘的高地。一股冷风从沼地上吹来，赫敏不禁打起了寒战。

　　暗淡的月光下，一条漫长的大道出现在远处。大道两旁矗立着高高的房屋，然而这些曾经在午后阳光中热闹非凡的魔法店铺，而今大部分早已荒废，仅剩的那些也一片萧条气息，在夜色中几乎像漫无边际的荒冢。

　　身着黑袍的赫敏·格兰杰，此时右手紧握魔杖，紧跟自己曾经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快步穿行。街边魔法店铺的招牌，在黑暗中模糊一片，通向黑洞洞前门的台阶如此之陡，赫敏不禁想起金字塔的斜坡。她一向是那个最为冷静和理性的女孩，可面对眼前荒凉凄惨的街景，狂乱的想象也开始挥之不去地盘旋。赫敏一边努力跟上前面的莱姆斯·卢平，一边发现本来早已适应巫师社会的自己竟开始在脑中冒出荒谬的阴影，仿佛只要自己的引路人在下一秒敲响那些房门中的一扇，也许开门的就会是一具裹在古老布条中的木乃伊。

　　幸好，瘦弱的成年狼人、前任教授，在那些阴暗压抑的临街建筑前同样无意驻留。当他终于示意赫敏停下脚步时，少女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的眼睛捕捉到两座高大房屋之间一个类似小巷的通道，和宽阔的街道比起来，那几乎像一扇门乃至于门上的一条裂缝。好在小巷也还有相当的宽度，容得下两人进入，或许还额外容下一个类似啤酒店的小旅馆。那家孤零零的小店尽管在黑暗中毫不起眼，却意外给人一点近似温暖的感觉——或者说，赫敏想，一种从史前废墟回到人类世界的感觉。

　　然而，随着霍格沃茨前教授举步前行，光线照射下的景物依旧是破败与荒凉，使得赫敏那一瞬间感觉到的暖意几乎没来及留下一点痕迹。而当她的引路人终于最终停下脚步，赫敏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小巷的尽头，面对着一个窄小破旧的乡村酒吧。

　　莱姆斯·卢平对自己曾经最出色的学生安抚地笑笑，用低哑而礼貌的声音开始叫门。赫敏在寒风中默默等待着——他叫了很久才有人应声。

　　在百叶窗后出现了烛光，从楼窗露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头。

　　他看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赫敏第一反应是这样想。然而就在下一秒，毫无预兆地，那个苍老的头颅爆发出粗鲁的喊声：“滚开，醉鬼！你要是再嚷，我就放出十只鬣狗来把你咬成肉泥！”

　　赫敏几乎为这暴怒的声音吓得跳起来。然而她身边的黑衣男人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惊吓或被激怒，而是以虚弱却镇定的声音丝毫不变地继续说：“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请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先生……”

　　这句话像有不可思议的魔力。楼窗立即关上了，没过一分钟，酒店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开门的是个瘦高个老头儿，脖子上青筋暴露，驼背，还戴着蓝光眼镜。

　　这绝对是个一脸凶相的老头。绝对不像她所熟知、依靠而后又哀悼过的那个老人那样慈祥，那样坚定、温柔而有力量——

　　然而，就在看到这个凶恶老头的第一眼——赫敏唯一做到的竟是努力压制喉咙里那一声狂喜的惊叫！

　　她像受惊的小兔一样直接拽住身边的莱姆斯，飞快地冲进阴暗的酒吧间，然后以足以震塌整个小巷的大动作猛地带上身后的木门，接着大步扑向刚刚见面几秒、对自己恶语相向的酒吧老板，如释重负的惊喜溢于言表——

　　“邓布利多教授！”

　　赫敏像终于找到妈妈的小女孩般探出双手拉住老头的袖子，把乱蓬蓬的脑袋紧紧靠在高个儿老头的肩膀上——对方虽然是个暴躁的老头，可也实在被这一扑吓得动弹不得——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在老头破旧的羊皮马甲上滚成一颗颗露珠。

　　“邓布利多教授！”一向稳重的少女却颤抖着，“我原来没有猜错……教授您、果然没有真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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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个发疯的小妞揪出去！要不然我立马——狼人小子，我要把你扔到阿兹卡班喂狗，用摄魂怪把你咬成肉泥！”

　　终于从全身僵硬中恢复了一点的驼背老头用逼近人类极限的暴怒大吼！

　　被赫敏强行拉进屋子以后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莱姆斯·卢平，微笑显得更加无奈了。

　　“扔到阿兹卡班喂狗”，还有异曲同工的“放摄魂怪咬你”，这奇怪的语法和搭配——说明这位有生以来大概第一次被少女抱住的老头真的是语无伦次了。

　　“赫敏……”年轻男人带着些歉意上前拍拍赫敏的肩膀，“这位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先生。他是邓布利多校长校长的弟弟，也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他不是......？”赫敏怔了一下，慢慢松开紧拽老头袖子的双手。她眼睛里的火焰和泪水一起凝固，仿佛瞬间被冰封了。

　　赫敏眼神定定地望向卢平，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头，再一次深深的看向这个和她所尊敬的校长相貌九分相似的老头。赫敏向来是冷静理智的，因而她此刻眼中透出的、从狂喜中惊醒的恍惚和悲戚，才更加令人同情。可正当连阿不福思老头都依稀感到一丝不忍的时候，少女暗淡的眼神却霍的一下又亮了起来。

　　“阿不‘福’思——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先生？”赫敏快活的叫道，精致的脸庞勾起调皮的微笑，“我听哈利说起过您！那么，您就是这里的老板——聪明，太聪明了！几乎不可能想到一个更巧妙的办法了，不是吗？”

　　“这小妞疯了！”一脸凶相的酒吧老板嘀咕道。事实上，他是真的完全不知所以，真的被眼前奇怪的情形搞得头晕脑胀了——尤其在少女脸上的幸福光辉简直要点燃这间空酒吧的时候。

　　莱姆斯·卢平虚弱的笑笑，叹着气把手覆在自己额头上。他倒是完全看得出，自己过去最得意的学生到底误会了什么——

　　然而赫敏已经兴奋地一路打开话匣子：

　　“……未雨绸缪。我听说过，阿不思校长的弟弟阿不福思老板——这是个正常存在的、很多人都知道甚至认识的名字，甚至可以说本身也是个很有名的名字……”

　　蓝眼的驼背老头粗鲁的眯眯眼，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赫敏又接了下去，

　　“于是您果然利用了传说中的‘双胞胎诡计’——一个提前准备好了的双重身份？哈利说过，您经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外出，那个时候，您当然就是在扮演‘黑酒吧老板’的身份……
　　“这太巧妙了。利用一个表面危险、实际却恰恰打着擦边球的安全的身份，一个孤身一人的、邓布利多的不和的弟弟的身份，一个广为人知、合法存在的身份……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可疑的身份反而没有人怀疑。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校长想隐藏自己的身份，选择的竟是‘自己的弟弟’！”

　　阿不福思闷哼了一声。莱姆斯·卢平有些无奈地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赫敏，或许你……”

　　少女的呼吸因兴奋而急促着。莱姆斯并没来及插上话，就被她又一次兴奋地话音打断：

　　“只有卢平教授知道您在这里吗？您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们？”

　　阿不福思神色阴郁，没有回答；只有卢平不由露出了苦笑。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狼人微闭的眼睛骤然睁大——

　　“我早知道！”赫敏开心地叫道，“当初斯内普教授的那个阿达瓦索命，一定做了手脚的！”

　　阿不福思愕然无语。回答她的，是莱姆斯·卢平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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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忽略学霸少女的狂化吧——赫敏小姑娘真的只是激动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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