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出来的缘分》易书瑶

26、第二十六章 梦魇

　　晓沫和幼琳住在同一间房子里，时间长了，她俩惊奇地发现，她们有许多兴趣爱好都非常的相似。她们都喜欢文学、绘画、音乐、看电影、追看好的电视剧……
　　现在，她俩是越来越熟，越来越亲，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这一天，幼琳好奇地问晓沫，“姐，你的初恋是谁？是乔禛吗？”
　　“不是。”晓沫摇了摇头。
　　“那是谁？”
　　“是康俊。”
　　“康俊！怎么是康俊？他不是单恋你吗？”幼琳很疑惑。
　　“他单恋我！怎么可能。是我单恋他，才是真的。我在读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
　　“啊！这么说，你和康俊都互相单恋着对方！你们两个也真够傻的。”
　　“是呀，我的确很傻，太晚才明白康俊的心意。”晓沫伤心地说。
　　“那你们是怎样认识的？”幼琳很想知道。
　　“这个嘛？说起来有点复杂。”晓沫长长地吐了口气，“其实，在十三岁那年，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到康俊，在我的梦里，在我家楼下，他吻了我。还告诉我说，这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所以，这辈子我应该还给他。”
　　“真的吗？你做了这么奇怪的梦！”
　　“是呀，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
　　“那后来，你们是怎样认识的？”幼琳追问道。
　　“认识他，是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我们同一所学校。其实，在之前我是见过他的。我做了那个梦没多久，有一段时间，他每天清晨都出现在我家楼下，他在练习小提琴。我在楼上，每天都能看到他。我应该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只不过，当时我们还没有互相认识，他就消失了。”
　　“消失了？”
　　“是，他消失了。再次见到他，我已经在读高中。他和乔禛是好朋友，乔禛和我同班。后来，乔禛告诉我，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女朋友！原来他有过女朋友。”幼琳很吃惊。
　　“是，他的女朋友我也见过，很漂亮。”
　　“所以，你就跟乔禛好了。”
　　“是，高中毕业之后，我做了乔禛的女朋友。只是，我们没有相处多久，他就去了美国。我和康俊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康俊在大二的时候，跟他女朋友分了手。”

　　原来是这样，幼琳低着头沉默了。她是想起了她的梦魇。现在她觉得，她跟晓沫还真是一对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因为，她在十三岁那年，发生过梦魇。
　　晓沫望着发呆的幼琳，问她：“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幼琳回过神来，笑着说：“我在想我十三岁那年，发生过的梦魇。”
　　“梦魇！是鬼压床吗？那是一种生理疾病。”晓沫很吃惊。
　　“是，我知道梦魇是一种生理疾病，俗称鬼压床。可是，我的梦魇不像是鬼压床，我没有东西压在身上，只是幻觉到有个影子走到我的身后，用他的双手来抓我的肩，然后，我就害怕得不能动弹，也不能喊叫了。”
　　“听你这么说，应该也是梦魇的一种。”晓沫很肯定地说。
　　“也许是吧。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更奇怪，像一个鬼故事。”
　　“鬼故事！真的吗？讲给我听听。”晓沫好奇了。
　　“可以。不过，先让我想一想。”幼琳从来没有对外人讲起过，她要想一想，从那里开始讲起。
　　“不急，你慢慢想，我可以等。”晓沫耐心地说。

　　此刻，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拍打在树叶上，发出了瑟瑟的微声。幼琳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雨水，略略沉吟了一会，开始讲述她的梦魇。

　　第一次的梦魇，发生在阳光明媚的酷暑午后。
　　那一天，在学生宿舍，幼琳躺在床上午休。在她快要进入睡梦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窗户外飘了进来，像幽灵一样在虚空中划落，抵达她的身后。
　　当时，她简直吓坏了，异常地恐惧。
　　她感觉到那个影子伸出他的双手来抓她的肩。这时，她觉得自己快要昏死过去，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双手传达到她的肩上，然后慢慢袭击她的全身，她的身子顿时吓得半分力气也没有了。当时，她想大喊，可是她怎么喊也喊不出来。她想挣扎，可是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她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不再是她的，恐惧已经浸入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
　　虽然，她不能喊也不能动，可是，她脑子却是清醒的。因为，她可以听到同宿舍的同学在说悄悄话。她们说的什么话，她也听得很清楚。她就这样挣扎在真实与幻觉之间，什么也喊不了，动不了，只能去承受。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过了多久，几秒还是几十秒，或者更长的时间……
　　当她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什么也没有。她坐了起来，往窗户外望去，她想看看那个黑影是否还存在。可是，除了近处的树林和远处的山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跟同学说起了这件事，她们都很惊讶，都说没有看见什么黑色的影子。
　　那一年，她刚满十三岁。

　　“后来呢？”晓沫关心地问她。
　　“后来，我去了学校的医务室。校医说我是学习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给我开了一些药。我吃过药以后，就没有事了。”
　　“没事了，是好了吗？”
　　“不是，没有好，只是当时没有事了。其实，我的梦魇才刚刚开始。”
　　“才刚刚开始！是不是以后又出现了梦魇？”晓沫疑惑地问。
　　“是，从那次以后，我每年都会在夏季出现梦魇，幻觉到那个影子二、三次。”
　　“每年都幻觉到吗？是同一个影子吗？”
　　“应该是。”
　　“你能看清他的长相吗？”
　　“我一直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感觉到他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后来，我幻觉到他的次数多了，也就不那么害怕了。有一次，我在梦魇中终于挣脱开了，还伸手去打了他。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还很高兴，觉得他不敢再来了。”
　　“真的吗？后来，他来了没有？”
　　“来了，不过是最后一次。”幼琳笑了一下。现在，她说起那个影子，已经不再那么害怕。反而觉得最后一次有点匪夷所思，“那一次，我感觉到他是从门口走进来的。我见他走近，就在梦魇中对他说，你不要过来，过来我会打你的。结果，他就真的没有过来，只是站在床边，站了好一会，然后，他就消失了。”
　　“真的吗？这么神奇。”
　　“是真的，我还把发生过的梦魇写进了我的博客里。”
　　“是吗？把你的博客地址告诉我，我想再去看看。”
　　“可以，等会我再发给你。”
　　“好的，那你后来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他。”
　　“是，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到现在都弄不清楚，是我打跑了他，还是我自己战胜了梦魇。”
　　“应该是你自己战胜了梦魇吧。”晓沫是学医的，在这件事情上，她偏向于理性。
　　“也许是吧。其实后来，我有想起过他，想知道他为什么能听懂我的话？想知道他会不会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或者会不会是我前世的爱人。”幼琳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地笑容。

　　晓沫呆愣了一下，她是被幼琳的话触动了。从她十三岁梦到康俊以后，就有些相信了所谓的前世今生。也许幼琳跟她一样，是那个影子让她相信了所谓的前世爱人。
　　尽管有时候她的理智会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是自己想多了，但她的情感却在告诉她，你没有想多，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谁又能告诉她呢？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许，只有老天爷才能告诉她。
　　可是，老天爷能告诉她吗？

　　晓沫和幼琳沉默了好一会，晓沫才开口说：“如果他真的是你前世的爱人，跟你有缘的话，我想，他一定还会来的。他会出现在你的现实中，而不是你的梦魇中。”
　　“会吗？”幼琳疑惑地说。
　　“会的，你要相信我。”晓沫很认真地说。因为，她和康俊就是这样的。
　　“好，我相信你。希望会有你说的那么一天。”幼琳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是心存疑虑，她都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就算他真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她能认出他来吗？

　　“幼琳，我听幼军哥说，你有过一个男朋友，是吗？”晓沫望着沉默的幼琳，突然开口问她。
　　“是有过一个。”幼琳点了点头。
　　“他是你的初恋吗？”
　　“是，他是我的初恋。”
　　“他叫什么？长得亮吗？”
　　“他叫李允，是我哥的朋友。他长得很亮，他是那种笑起来很邪，但是又长着一张特别干净的脸，很鬼魅。”
　　“很鬼魅！那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影子。”
　　“不是，我的感觉，不是他。”
　　“是吗？那你们是怎样分手的？”
　　“他太花心，而我喜欢专一的男生。”
　　“他很花心吗？”
　　“是，他在我之前谈过太多的女朋友，他的过去，让我有些害怕。”
　　“他之前谈过的女朋友，你也介意。”
　　“对，我也介意。不过，我们分手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幼琳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很丢脸。是他的前女友闹自杀？她的家人跑到学校来骂我是狐狸精。”
　　“为什么要骂你？”
　　“李允是为了我，才离开他前女友的。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才知道他的一些过去。他有太多的黑历史，让我承受不起，所以，我选择了离开他。”
　　“原来你们是这样分手的。”
　　“是，我哥还一直劝我给他一次机会。说李允其实很可怜，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妈。好像他妈妈的死跟他爸爸有外遇有些关系。所以，他为了报复他的爸爸，做过一些很糟糕的事。我哥还说李允之前虽然谈过一些女朋友，但他都没有认真过，说我是唯一让他动过真心，想要娶回家做老婆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还是可以给他一次机会的。也许……”
　　“没有也许……”幼琳打断了晓沫的话，“他给了我那么多不好的印象，我就没办法再去喜欢他。”
　　见幼琳这么说，晓沫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幼琳的哥哥张幼军来敲门，叫她俩下楼去吃饭。
　　张幼军对晓沫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因为他和晓峰哥长得很像，让她很有亲切感。

　　她俩出了门，张幼军对幼琳说：“李允这个月要去美国读书了。他要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天不结婚，他就不会死心，他会等你回心转意。”
　　“那你去告诉他，如果他能等上我二十年，我还没有嫁出去，那我就答应嫁给他。”
　　“不会吧，要他等你二十年，你也够狠的。”
　　“不愿意，那就拉倒。”幼琳满不在乎地说。
　　“那还是拉倒吧，我可不想去害朋友。”张幼军汗颜地说。
　　“这就对了，你还是去劝劝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幼琳笑着说。
　　“什么？原来是你讹我。”张幼军发出了一声哀叹，“可怜的李允，你悲剧了！节哀吧！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