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睡师》沫非

3、part3

　　“一杯忘情水。”我没喝过其他鸡尾酒，唯独对所谓的“忘情水”感兴趣，毕竟我能成为南旭的女朋友它也有不小的功劳。
　　“给她一杯果汁。”南旭紧接着我的话拦下小哥调酒的动作，又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在这儿等我，喝酒的后果你应该清楚。”
　　真是红果果的威胁！不爽地拍开他的手，我接过橙汁就死死咬着吸管。调酒小哥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在我恶狠狠地一瞪之后烟消云散。
　　最近我总在想一件事，所谓总裁是不是那些总是要等到年会才出现的人，不然他怎么能一直陪着我，逛街逛酒店，也只有在晚饭以后才会捧着电脑倒腾点什么。资本家果然拉仇恨！橙汁很快见底，让小哥给我又倒了一杯，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开始工作。十天的试睡时间已经打破了我职业生涯中的最高记录，叶梁枫又给我接了几个单子，楞是被我拖着没去。
　　十一天，最长滞留时间，他给我下了这个命令后又痛心疾首地给了我四字评语，色欲熏心。对此我欣然接受。
　　“淼淼。”
　　正拿着手机整理试睡报告，就听到有人叫我。几天前她也是这么叫我，只不过语气不同罢了。南旭总嘲笑我脑回路太过简单，对于别人的心思一点都猜不透。但对于杨雯这个女人，只要她一开口我就能知道会有什么话从她嘴里出来，来来去去无非就是劝我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很显然，我是一只很有毅力的呱呱，并且已经和高贵的天鹅建立了一段不怎么纯洁的关系。这么想来顿时又觉得自己好像也在往天鹅的路上发展，我自顾添着要补充的东西连抬头都觉得累，又学着南旭的方式毫无情绪地应了一声。
　　杨雯对于我的反应似乎有点意外，好一会儿才在我对面坐下，说话的方式还是让人很不爽，“叶淼淼，最近过得很开心？”
　　“嗯哼~”体验报告的内容就只差退房的版块了，我喝了口橙汁看着对面拿着酒杯的杨雯心生羡慕，默默地又吐槽了一次南旭的专制。
　　“你真觉得旭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还真是够了，有“南旭女朋友”这个称号傍身我的底气都足了不少，“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我是偷你家东西了，还是绑架你家人了？我这样的人比你差在哪里了？还有，别这么亲昵地叫我男朋友的名字，我听着膈应。”
　　“Seven。”杨雯见我抬头笑得有些得意，一如往常见我吃闭门羹的时候一般，她放了酒杯浅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很诧异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份？”
　　是有那么一点诧异，我收了手机一言不发看着她。院长教我的，不知道对方到底设了什么陷阱之前先安静地旁观。杨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久功底自然比我深厚，但女人一旦碰上感情的事好像就容易乱了阵脚。她似乎没有耐心等我开口问，冷笑了一声说了一串不知哪儿看来的话，“Seven，全国乃至整个亚洲最专业的酒店试睡师，给的评论是上流社会挑选酒店最重要的指标。无数酒店为了赢得Seven的好评都试图查明她的真身以便讨好她，几年来竟然没人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酒店试睡师竟然会是我的老同学叶淼淼。”
　　为了方便交任务，我有自己的微博和论坛，杨雯说的这种评价我也看到不下万次，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会觉得反感。我不再是那个仰头看她的叶淼淼，多说无益不如早点离开，我拿了橙汁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表达对我的仰慕之情的话，我接受了。我还有事要忙，你慢慢歇着。”
　　“这样的话我也和旭说过，就在碰见你之后。你不觉得旭对你的态度转变太快了吗？这几天带你熟悉酒店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为Dream Hotel说几句好话而已，酒店对他来说多重要我比你清楚。”她就这么拽着我拿橙汁的手说了一堆我并不能理解的话，然后又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手腕被拽得有点疼，我拿着杯子又不方便甩，“杨雯，我说过了，别那么亲昵地叫我男朋友的名字。还有，你不要这么小看我男朋友好吗？他是那种会为了一个破酒店就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睡的人吗？南旭知道你这么看他，呵呵。”
　　“叶淼淼！”杨雯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荧幕上温柔娴淑的模样烟消云散，拽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我拿着杯子的手晃了一晃，随即就有一种把橙汁泼到她身上的冲动。每次看到电视里有这么一幕的时候都会大呼过瘾，不知道真的实践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为了成全我的想象，杨雯拽着我的手一抖，大半杯橙汁就直接往她身上泼去，浅蓝色的裙子被浸湿了一大块，还有些粘稠的橙子沫死死地贴在她胸前。
　　可惜了，没有泼脸上。
　　一阵扼腕，又心生愧疚，毕竟一个女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泼果汁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杨雯这个女人竟然对我阴险地笑了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瞬间变了一张脸，眼泪豆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淼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喂！我拿着空杯子完全不知所以，听见南旭叫我的声音才恍然大悟，感情马上要上演一出小三栽赃原配的年度大戏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一见着南旭走过来，杨雯拿纸巾在眼角沾了沾，“没什么，淼淼也是不小心。”
　　我忽然就明白了她是怎么走到今天“玉女小天后”的位置的，眼泪说掉就掉，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嘴里说的话偏偏还是护着我的。我扭头看南旭，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从隔壁桌拿了纸巾。
　　“橙汁是用来泼人的吗？”南旭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拿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仔细地擦着我的手。这让我有点震惊，按照经典小说套路，他这时应该帮杨雯擦着裙子上的污渍，一边安慰她一边斥责我。我偷偷瞥了一眼杨雯，她脸上委屈的表情都快碎了一地。
　　见我愣着没说话，南旭扔了纸巾把我勾进怀里，“让你在吧台等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里比较安静啊。”刚说完，我看着眼前的女人决定吞回这句话。要摆委屈谁不会，我重新拿起桌上的空杯子小声嘟囔着，“我橙汁还没喝完呢。”
　　“让阿龙再给你做一杯。”在我确认我没有眼花的情况下，我看见南旭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对我露出了传说中的宠溺的笑。
　　情节走向彻底脱离杨雯的设想，她看着我们的眼神已经不是哀怨可以形容的了，“旭……”
　　像是才看到她，南旭伸手从邻桌拿了纸巾盒递给她，“先擦擦吧，赶紧回房换一身。”
　　“橙汁不是我倒的。”纵使他没有追究，我还是得先给自己澄清一下，最主要还是说给杨雯听，毕竟不是所有事都能遂着她的意的。
　　南旭自然能明辨是非，他捏了捏我的脸说，“我不认为你能想到这么做。”
　　当然啊！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还没品味出他的言外之意，就见他对杨雯抱歉地笑了笑，“毕竟是在我酒店发生的事，我先向你赔不是，改天送你一条裙子赔礼道歉。还有点事，我和淼淼先告辞。”
　　南旭说这种话从来不是商量的语气，说完就环着我往外走。离开酒吧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倒真觉得她有点可怜了，一点点。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关了门，南旭甩了个问句转身去吧台。
　　跟在他身后企图蹭点红酒，我无聊地晃着手才发觉有点疼，委屈劲儿一股脑涌上来，“还能什么事，杨大小姐觉得我配不上您这只高贵豪华的天鹅了呗。”
　　“什么乱七八糟的？”南旭倒了两杯酒，看我的时候皱了眉，“橙汁怎么回事？”
　　也不管他之前教我的品酒方法，我拿了酒杯一仰头就喝了一大口，“为了嫁祸我呗，人家杨雯为了你都乐意拿橙汁泼自己了，你怎么都不感动一下？”
　　“嗯，或许我现在该去慰问一下。”
　　眼见着他放了酒杯就要走，我连忙伸手拽住他，随即手腕一阵疼，“靠，她力气好大！”
　　“怎么不知道还手？”南旭握住我的手轻轻揉起来，那对好看的眉毛也跟着皱起来，“当初对我下战书的气势到哪里去了？”
　　“我是不敢对女人下手好吗？”尤其是杨雯这样的明星，对她大吼一声指不定要赔点什么精神损失费呢，真对她动了手脚那绝对得上头条，标题大概就是“泼辣女蛮横介入，武力强取酒店小开”。
　　被我一脸正气逗笑，南旭揉着我的发顶满脸无奈，“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别管对方性别，不对女人动手这种话该是我说的。”
　　红酒的度数并不高，对我来说却也算是壮胆利器之一，我拨开他在我头上蹂躏的爪子，学着他的样子眯起眼，“你知道我就是Seven？”
　　大概是他的惯用表情真的能唬到人，南旭愣了一下直直看着我，“杨雯告诉你的？”
　　“那不然呢？杨大小姐还说了，让我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你对我好让我做你女朋友都只是为了我的一个好评而已。”我喝酒上脸，才两口红酒就已经让我脸上温度攀了不少，“她说Dream Hotel对你来说特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委身于我。”
　　原意大概就是这样，我又回想了一遍确定没有添油加醋才点了点头，趴在吧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南旭的眉头先是皱得更紧，听我说完最后一句又突然松开，“你信了？”
　　“当然没有啊！虽然我也算是个万人迷，但你之前不是说了嘛，你不是那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上床的人。”我的记性不太好，但会挑我喜欢的话记着，尤其是这句。
　　南旭挪走我爪子里的酒杯，用他的手取而代之，“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
　　这种带笑的语气简直比红酒还醉人，我就着他的手试了试自己脸上的温度，点点头忽然先到了那句话里的问题所在，“再说了，癞蛤蟆那么丑，身上还有那么多疙瘩，我哪里像它了！”
　　“一点都不像，我们淼淼光滑得很。”明明就只是一句附和我的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就觉得那么……让人脸红心跳呢？我不争气地咽了口水，随即就听到了他的笑声，“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我还得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