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图归之墨魄琴心》白瑾萱

12、第六章 无心之柳（下）

　　我虽然好奇他和藕子的那番对话，但无奈这云朵的力道太大，我的灵力驾驭起来有些晃晃悠悠，所以不敢分神，只得安心地探路前行先了。
　　回到榣山府时，已是酉时了。前门外那些小娘子们还围得水泄不通，我和藕子只能从后门进去。
　　这时候的桑普，已然在那处等了多时，待我们收云落地，便赶忙快步地走了上来。
　　我迎上去，笑道：“桑爷爷，饭都备好了么？”
　　桑普早已预想到了我的这副吃样，便抿嘴笑道：“早就备下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我和藕子听了这话，撒腿就往里跑，连那通尚未收齐整的龙云重新升上了天都不知道。待到进了屋，端坐在餐桌前，才突然想起太子长琴不回来吃饭这事儿。
　　我夹了一个狮子头填满嘴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哦，桑爷爷，长琴殿下说约了人，就不回来吃饭了。”
　　桑普好像事先知道一样，只微微地点头道：“嗯，知道呢。下午殿下出门时，说了要去商祀哪儿，晚上就不必给他备膳了。”
　　我虽不知道他那会儿是不是真的要去那个商什么那里，但见他已经知道了，便点了点头，继续扒着我碗里的饭菜。不一会儿，厨娘从伙房里把热乎滚烫的鹿耳儿端了出来。
　　我和藕子的眼神登时就直了。
　　那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泛着的夜明珠般的色泽，那不大不小正好一口就能吞下的子勾玉似的形状，还有扑鼻而来让人欲罢不能的灵芝草样的香气，真是让人不禁想起先人们留下的一句名诗：“鹿耳儿盘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猛地一瞬，这道菜倒让我想起了藕子和长琴在云上时的悄悄话。我小心地站起身来，将整个盘子端在手上后，便很是“八卦”地盘问起来：“藕子，云上那会儿，长琴和你说了什么？”
　　我才端走盘子，藕子便一脸无辜地咬住满是哈喇子的嘴唇，思忖了片刻后，又皱着眉，摇起头来。
　　他这么不配合，我只得声色严厉地责备道：“好啊，藕子，你竟敢瞒着我藏‘私房’话？”
　　看我怒气升腾，藕子只得张口央求：“姐姐，姐姐，你别问了嘛。我答应了长琴哥哥，不告诉你的。”
　　我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便继续逼问道：“你当真不说？”
　　“嗯，不能说。”藕子说这句话时，头都快摇成横的了。
　　他如此坚毅地固守阵地，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后，便使出了我“糖衣炮弹”的看家本事，我把那盘子举得更高了，冷冷说道：“好，你不说可以。不过，以后你不仅不能吃肉，还不能吃伙房里做的任何一样东西。”
　　“哇！”
　　就像我计算好的那样，藕子的眼泪如期而至，混着方才已经垂涎的口水，已然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我乘胜追击地，假意厉声喝道：“说不说！”
　　“我说，我说。姐姐，你不要不给我东西吃，好么？”
　　从我们俩结识起，藕子每次的守口如瓶都被五斗米终结，被五花肉破解，但他还是喜欢在我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藕子啊，这纸一般的坚持，意义何在？
　　但见此时的他已然开窍了，我便回他道：“你先说，说了，我就给你吃。”
　　这一番从宽处理的态度，终于促成了藕子的坦白：“方才长琴哥哥说，这云力道太大了，让我落地时帮你把它收了，免得伤到你。”
　　“就，就这句？”我很是吃惊地反问了一遍藕子。
　　藕子擤了擤鼻涕，带着鼻音点头道：“是啊，就这句。”
　　我被太子长琴这故弄玄虚的咋呼劲儿弄得有些凌乱了，便四肢无力地长叹道：“这句话，这句话还值得咬耳朵？当面说不就行了么？”
　　藕子知道我的不解，便揣测道：“也许，他觉得当着你的面说情话，会不好意思吧。”
　　我无力地垂下头，反问了他一声：“这是情话么？有必要不好意思么？”
　　藕子晓得我仍旧很在意，但自己又不能帮我解答，便干脆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姐姐。说说那个鹿耳儿怎么分吧。是‘五五’呢，还是我六，你四？”
　　我虽说还在凌乱的状态，但在吃这个问题上，却永远都是清醒的。藕子这会儿趁虚而入地想着要“□□”分，已然犯了我的底线，我岂能不知？
　　于是，我叼了一块放在嘴里，反问他道：“若是我六，你四，你答应么？”
　　藕子眼瞅着我先得手，一阵着急后，只得乖乖地点头道：“还是‘五五’分吧。”